情商视角下IPD项目知识共享对合作绩效的影响研究*

张连营 王煜

(天津大学管理与经济学部，天津 300072)

情商视角下IPD项目知识共享对合作绩效的影响研究*

张连营 王煜

(天津大学管理与经济学部，天津 300072)

IPD项目具有早期介入、协同决策、风险共担等特点，使合作成为衡量项目成功与否的关键因素。因此具备不同专业技能的参与方之间的知识共享成为合作成功的必然要求。情商作为一种关键软实力，对领导行为及组织绩效的作用已受到广泛关注。但在IPD项目中，领导者情商通过成员知识共享行为对合作绩效的影响研究仍比较缺乏。构建出IPD项目中“领导者情商-知识共享行为-合作绩效”的中介效应关系模型。运用SPSS软件分析数据验证出知识共享行为在情商与合作绩效维度的效果、效率、利益满意度作用中起完全中介作用，在关系满意度的作用中起部分中介作用。同时，情商维度的团队管理对知识共享行为有显著的积极作用，且显性知识共享行为比隐性知识更易受到情商的影响。

情商；知识共享行为；IPD项目；合作绩效

0 引言

建筑工程项目的复杂性和专业性，使项目从开始到竣工都需要高效、多样化的团队共同合作来实现项目对效率、技术等的高要求[1]。在传统的交付模式中，由于项目利益相关者之间的高度分散、敌对态度及信息不对称等弊端，导致项目团队间操作性不足、不信任，进而降低项目绩效[2]。为了缓和这一问题，出现了基于关系契约的综合项目交付模式(Integrated Project Delivery,IPD)。IPD模式下，项目各参与方的人力、系统、组织结构以及实践过程都被集成到一起，并在建筑信息模型(Building Information Modeling，BIM)技术的辅助下，实现整个设计建造和运营过程的可视化，极大地降低了工程项目成本和工期并提升了质量。

IPD模式具有早期介入、协同决策、利益共享、风险共担等特点，需要不同参与方之间互补磨合。但由于不同的参与方具有独特的技能和组织文化，Kent等[3]认为各参与方之间真正意义上的合作是IPD项目取得最终目标的基础和关键。成功的合作不仅可以减少工程项目的成本、缩短时间，同时也可以提高自身竞争优势、促进与其他团队的伙伴关系[4]。

IPD项目需要团队间高效高质量的沟通交流来保证任务完成、加深彼此信任，从而为后续合作打下基础。在如今的知识型社会中，各团队间的知识共享行为成为促进沟通、加深信任、提高合作绩效的关键因素[5]。传统工程项目的临时性及员工保护个人智慧资本的观念，使IPD项目中知识共享行为的实现存在阻碍。在众多影响因素中，团队领导的管理行为对团队成员知识共享行为有极大影响[6]。IPD项目各参与方领导者在管理中传达的合作态度、营造的共享氛围及采用的激励手段，影响着团队成员对于团队间相互配合所产生的共享行为。而如何有效运用相关管理行为，则与领导者情商息息相关。

虽然知识共享与合作的关系研究得到广泛关注，但在工程领域，尤其是IPD项目中其关系仍值得探索，而情商作为一个较新的视角，其与知识共享与合作绩效的关系研究仍比较匮乏。因此，本文以IPD项目各参与方领导者情商为视角，研究知识共享行为对合作绩效的中介作用。

1 理论基础及研究假设

1.1 IPD项目领导者情商

在情商的研究发展中，Thorndike(1920)首次提出的“社会智力”概念被认为是情商的起源，其定义为“能够理解他人，从而在人际关系中表现智慧的能力”。Mayer等的“能力模型”学派认为情商是理解自身与他人感觉，意识到并使用它来进行思考，并影响他人行为的能力[7]。而Goleman[8]认为情商中包含了认知及先天的人格特质，同时可以通过自我意识与自我管理提高自身情商水平。这种“综合模型”认为在衡量情商水平中考虑个人特质才能使情商的影响作用更加有效。

目前在情商的研究中往往直接选取现成模型，忽视了研究背景，使研究缺乏针对性，从而造成不同情商模型验证同一问题得出较大差异结论的现象。在IPD项目中，各参与方领导者拥有稳定的人格特征和较长的工作经验，因此以Goleman模型为基础，并突出IPD项目中团队管理维度，修正为IPD项目领导者情商模型，11个一阶因素被划分为4个高阶维度：自我认知(情绪的自我认知、自信心)、自我管理(适应能力、情绪的自我控制)、社会认知(同理心、组织意识、文化理解)、团队管理(沟通能力、冲突管理、团队合作)。

1.2 IPD项目领导者情商对合作绩效的影响

不同于传统工程项目，用成本、时间、质量三个标准衡量项目绩效，IPD项目更加注重以合作为基础的整体绩效。项目各参与方之间的合作满意度更全面地反映了项目绩效及合作状态，为项目成功的衡量标准提供了更加广阔的视角[9]。Heimbürge等[10]在对设施服务行业的研究中，提出了多维度衡量合作绩效的理论模型，其中涉及参与方利益、沟通流畅及领导才能等13个重要因素。考虑到IPD项目合作性高的特征，各参与方之间提供可靠信息并能及时响应需求的能力是合作成功的基础，否则其他参与方会对运营效率感到失望，从而失去信任。在项目运行中，各参与方之间只有不断加深对彼此的认可，才能够形成稳固的长期合作关系。而对于IPD项目中的利益共享和风险共担，是否让各参与方感到公平合理也直接影响项目的最终成功。因此，在传统绩效衡量标准的基础上，结合IPD项目特征，本文提出了多维合作满意度测量标准来衡量IPD项目的合作绩效，见图1。

图1 IPD项目合作绩效标准

从情商维度出发，分析与合作绩效的关系，Barczak等[11]认为情商中的自我认知可以通过对自身情绪进行良好评价和感知来提高组织中解决难题、抓住创新机遇的能力。Cté等[12]认为具有高水平自我管理能力的领导者能够督促团队成员适应变化的环境，从而对快速变化的信息及时响应，提高合作的效率满意度。Mersino[13]认为情商中的同理心有助于解决团队间的矛盾冲突，加强彼此间的关系满意度。而适当运用情商中团队管理维度则会加强彼此间利益共享、风险共担的意愿。

因此，提出假设1：IPD项目领导者情商正向影响合作绩效(效果满意度、效率满意度、关系满意度、利益满意度)。

1.3 IPD项目知识共享行为

在建筑工程项目中，知识是由项目经验、沟通信息、解决难题的见解等融合在一起的流动性混合体。根据获取难易程度、复杂程度等不同的研究视角，知识有多种不同的分类方法。最具代表性的则是英国学者Polanyi[14]提出的显性与隐性知识分类方法。其中显性知识是指：可通过文字、语言等媒介表达，且具有形式化、制度化的知识；而隐性知识是指：通过长时间积累和创造，并与个人特质、经历等潜在素质相关的难以用文字语言沟通的知识。在项目团队中，显性与隐性知识只有与他人共享才能发挥其应有的价值。

在IPD项目团队中，知识共享是知识在各参与方合作过程中进行传递，彼此互相帮助理解并接受，最终形成有效行动的过程。实证研究中，知识共享的意愿、能力及行为对组织绩效等的影响作用受到广泛关注。而IPD项目更注重知识共享的执行效果，因此知识共享行为成为衡量合作绩效最直观的因素。

由于IPD项目中的知识会从组织内部的共享行为延伸到组织之间，各参与方领导者的管理行为将会影响成员的共享意愿、组织的共享氛围等，最终影响整个项目团队之间的知识共享效果。因此，各参与方领导者也成为研究对象。

1.4 IPD项目领导者情商对知识共享行为的影响

在建筑工程项目背景下，知识共享的效果并不令人满意，在造成困难的多方面原因中，Ajzen[15]指出组织结构、组织文化以及知识的拥有者是关键因素，而团队领导则通过其特质与行为影响知识拥有者的共享意愿与态度，同时影响团队的组织特征与文化氛围。情商作为领导者综合素质体现的关键软实力，是知识共享行为的先前因素。

Ding等[16]验证出个人的认知信任和情感信任可通过团队认同对知识共享产生影响，领导者情商中的自我认知与管理所体现的自我控制与积极乐观则会加强成员对领导者的信任及对团队合作态度的认同，从而对知识共享行为产生积极作用。Mueller[17]得出各团队的组织文化对团队之间知识共享有促进作用，其中组织文化包含具有共享风格的领导力，而领导者情商，特别是同理心维度是形成共享领导风格的关键影响因素。最后，高情商的领导者通过团队管理中激励等方式可提高成员的共享感知和共享意愿，形成共享行为。

因此，提出假设2：IPD项目领导者情商正向影响各参与方成员知识共享行为。

1.5 IPD项目知识共享行为对合作绩效的影响

IPD项目中各参与方将图样文件、工程资料等显性知识进行共享，可以提高工作效率，保证项目绩效；同时各团队成员将自身拥有的工作灵感、经验诀窍、专业技能等隐性知识共享，则可以加强彼此的亲密度和信任，提高合作绩效中的关系满意度。在于建政[18]的实证研究中验证了建筑工程项目的知识共享对项目绩效有正向影响作用。路琳等[19]得出知识共享不仅增加了沟通频度及工作效率，而且共享的知识在得到认可后可以提升自我效能感，从而促进创新技术及产品的产生，所以知识共享有利于提升合作绩效中的效率满意度和效果满意度。合作是推动知识共享的重要因素，反过来，充分的知识共享又可以提升合作绩效，两者相辅相成才能发挥彼此的作用。

因此，提出假设3：IPD项目各参与方成员知识共享行为正向影响合作绩效。

1.6 中介效应假设模型

IPD项目中领导者的管理行为和共享领导风格会对组织共享文化氛围、员工共享感知和意愿产生积极作用，这样有助于各团队间知识共享行为的发生，并最终提高合作绩效。而情商则是管理行为及共享风格的潜在影响因素。领导者的情商维度通过对成员在团队间的知识共享行为起作用而对合作绩效产生影响。

因此，提出假设4并建立模型：IPD项目各参与方成员的知识共享行为在情商对合作绩效的影响中起中介作用(图2)。

2 数据收集及变量度量

2.1 数据收集

图2 情商、知识共享行为、IPD项目合作绩效中介效应模型

研究采用问卷调查的方法进行模型验证，包括问卷说明、情商、知识共享行为、合作绩效及个人信息五部分构成。正式发放问卷阶段，首先，明确研究对象是参与过大型复杂项目有团队协作经验的各参与方领导者；其次，调查过程中采用邮件、现场填写的方式收集问卷数据；最后，采用SPSS对问卷数据进行统计分析，发放356份问卷，回收有效问卷215份，有效回收率为60.4%。

2.2 变量度量

(1)情商。从Mayer提出的多因素情绪智力量表(Multifactor Emotional Intelligence Scale，MEIS)和Goleman提出的全方位情绪智力量表(Emotional Competence Inventory，ECI)提炼自我认知、自我管理、社会认知的测量题项。而团队管理维度则在社会技能维度基础上，考虑IPD项目领导者的特点进行修改，共包含39个题项。

(2)知识共享行为。在方建[20]提出的知识共享量表基础上根据实践访谈得出由显性知识共享行为和隐性知识共享行为两个维度构成的量表。显性知识维度包含5个题项，其中有“团队成员彼此提供对工作有用的工具，并帮助对方学习理解”。隐性知识维度包含5个题项，其中有“团队成员彼此分享新思想”等。

(3)合作绩效。采用上述12项衡量标准。在李克特量表中，由“非常不满足”到“非常满足”进行五分制评价打分。

3 数据结果及分析

3.1 信度、效度检验

采用克朗巴赫系数来检验问卷的稳定性及一致性。运用SPSS对问卷分析后，情商的11个一阶构念中最小的克朗巴赫系数为0.824；知识共享行为的2个构念及合作绩效的4个维度的克朗巴赫系数也均在0.8以上，说明量表内部一致性较高。

采用因素分析中方差最大旋转法对问卷进行建构效度验证。根据样本量大小，选取0.5为因素负荷量的挑选准则。情商、知识共享行为、合作绩效的测量题目均能以0.5以上的因素负荷水平形成已提出的因素架构，说明问卷建构效度符合要求。

3.2 描述统计及相关性分析

表1为9个变量的平均值、标准方差及相关性系数。情商、知识共享行为、合作绩效间的相关系数显著。其中情商、知识共享行为与合作绩效中关系满意度的相关性系数最为显著。

表明与人的心理与行为相关的情商、知识共享行为与合作绩效中涉及人与人之间交往所形成的合作关系间有显著正向作用。

表1 各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及相关性分析结果

注：**表示P<0.01。

表2呈现出情商维度与显、隐性知识共享行为之间的内在相关性。从情商角度，团队管理维度与显、隐性知识共享行为之间的相关性最高，说明领导者情商容易通过团队管理表现出的冲突解决和沟通能力对知识共享行为进行影响。而自我认知维度与显、隐性知识共享行为之间的相关性最低，说明情商中自我认知对团队成员进行内外部合作行为的影响较小。从知识共享角度，显性知识共享行为与情商的4个维度以及情商整体的相关性高于隐性知识的共享行为，说明领导者通过情商表现的管理行为更容易激发成员进行显性知识的共享，而隐性知识的共享涉及个人的经验技术等，更依赖于成员自身心理状态与意愿。

3.3 假设检验

根据变量间相关性分析，首先验证了假设1：IPD项目领导者情商正向影响合作绩效；其次，通过进一步对情商与知识共享行为维度间内在相关性的分析验证了假设2：IPD项目领导者情商正向影响各参与方成员知识共享行为；最后，验证了假设3：IPD项目各参与方成员知识共享行为正向影响合作绩效。

假设4是中介效应的检验。温忠麟等[21]对中介效应步骤的归纳为：第一，自变量与因变量显著相关；第二，自变量与中介变量显著相关或者中介变量与因变量显著相关；第三，在只有控制变量、自变量和因变量的模型中加入中介变量后，自变量与因变量的相关系数不显著或显著但减小，说明存在完全中介或部分中介作用。前三个假设验证了前两个步骤，表3的层次回归模型验证第三步。

在表3中，当回归模型中加入知识共享行为后，IPD领导者情商与合作绩效中的效果满意度、效率满意度和利益满意度的相关系数均变为不显著，说明在这三个回归模型中知识共享行为起完全中介作用；而情商与关系满意度的相关系数在加入知识共享行为之后减小但仍显著，说明知识共享行为起部分中介作用。

4 结语

本文经过数据分析验证了IPD项目领导者情商、各参与方之间知识共享行为和合作绩效的相关性以及知识共享行为的中介作用。

(1)情商与知识共享行为有较高的相关性，其中情商的团队管理维度直接反映出领导者对团队整体的影响，对成员在团队间的知识共享行为有最大的影响作用。而自我认知维度与领导者自身相关性较大，对周围成员内部的工作状态有一定影响，但对成员在团队间共享行为的延伸性较差。同时，显性知识共享行为受情商的影响作用较隐性知识共享行为更大。

表2 情商4个维度与显、隐性知识共享行为的内在相关性

注：**表示P<0.01。

表3 控制变量、情商、知识共享行为对合作绩效影响作用的层次回归分析

注：**表示P<0.01。

(2)知识共享行为对合作绩效有较高的相关性，其中知识共享行为促进了团队之间的沟通交流，加深了彼此间的信任，促进了团队间的合作稳定性与协调性，所以与关系满意度的相关性最高。

(3)与知识共享类似，情商高的领导者对团队合作中的关系满意度有高的影响，更容易影响人事关系的处理。

(4)知识共享行为对情商与合作绩效的效果、效率、利益满意度的关系有完全中介作用。而由于情商在工作中对合作关系的影响时刻存在，所以在对情商与关系满意度的关系中有部分中介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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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自然科学基金“IPD模式下参与方合作困境的过程演化及其治理机制研究(71572126)”。

2016-04-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