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律宾的“特朗普”赢了

王媛媛

菲律宾总统大选5月9日落下帷幕，71岁的前达沃市市长杜特蒂锁定胜局。他口无遮拦，喜欢玩枪，好酒贪杯，草莽之气颇重。他去年11月底才正式参选，12月初民意支持率就跃居第一，是菲选举史上蹿升最快的“黑马”。有人因此称他为菲律宾的“特朗普”。

与地产大亨特朗普不同，杜特蒂是个独震一方的人物，执掌棉兰老岛最大城市达沃市22年，打击罪犯毫不留情。情妇众多的他喜欢亲吻女性支持者，也支持同性恋者的权利——在菲律宾这个信仰天主教的国家，此立场还是比较开放的。而他在达沃市打击贪腐，兴办医疗事业，推广禁烟令，发展旅游业，赢得平民阶层的支持。当选总统后，他将于6月30日就职。

骑摩托的“肮脏哈利”

在达沃，杜特蒂家族赫赫有名。他父亲曾是大达沃市市长，管辖着达沃市和周围两省大片地区。杜特蒂本人在1988年当选达沃市市长，2010年他改任副市长，当选市长的是他的女儿莎拉。家族中还有两人当过菲律宾第二大城市宿雾市的市长。

1968年，23岁的杜特蒂从菲律宾大学毕业，4年后在圣比达连大学拿到法学学位，考取律师执照。当选市长之初，他从执法入手打造政绩。菲律宾犯罪率高，达沃市更被称为“凶杀之都”。杜特蒂多次将罪犯的名字公之于众，其中一些人被迅速处决。有人权组织称杜特蒂与“达沃暗杀队”有关，从上世纪90年代起下令私下处决了1000多人，称他为“死刑市长”。美国《时代》杂志曾送给他“制裁者”的绰号，菲律宾媒体则将他比作电影《紧急追捕令》的“肮脏哈利”——一个用自己的方法制裁罪犯的警察。杜特蒂否认滥杀，但在接受菲律宾媒体采访时说，自己“曾亲手杀了3个罪犯”。

抓治安，需要一支强有力的警队，杜特蒂在这方面有一套。他常骑着一辆轰隆作响的“哈雷”摩托，在达沃市街头转悠，不时走进警察局，看看警察们“是不是在睡觉”。如果看到警察在打手机，他会查问“为什么打手机”。警察如果受贿，会遭到严惩。有一次，杜特蒂看到一个警察喝醉了，上去就揍了他几拳。不过，他对警察也很关心，经常给他们发点日用品，“免得他们向市民要好处”。今年4月，菲律宾反政府武装“新人民军”绑架了达沃市的5名警察。杜特蒂出马谈判，5名警察成功获释。杜特蒂透露，他在谈判时告诉这些“江湖好汉”，警察只是在做分内工作，并没参加政府军与武装分子的战斗。

杜特蒂的“铁拳政策”很有效。达沃市成为全球治安排名第九的城市。阿罗约任菲律宾总统时，还聘请杜特蒂担任自己的打击犯罪顾问。今年4月，杜特蒂声称当上总统后会将所有歹徒都抓起来，若他们反抗，就将他们“全杀掉”。他承诺在3到6个月内扫除贩毒和腐败问题，改善治安，“否则就辞职”。当然他也不仅仅是靠高压政策。在达沃，他就采用过“交出毒品换取生活补贴”的方法，帮助毒贩走回正路。

“扫黑”成就也许是杜特蒂胜选的最大原因。正如一位华侨所说：“菲律宾这届政府贪污腐化无所不在，老百姓的生活完全可以用民生凋敝来形容，全菲上下都希望变天。”

没遮拦的“老风流”

杜特蒂闲时喜欢看间谍小说，尤其喜欢美国通俗小说作家西德尼·谢尔顿的作品。对历史书籍，他也很感兴趣。

杜特蒂的另一个“爱好”则是说脏话。他的演讲直播视频常常因夹杂太多禁播话语而中断直播。去年11月，教皇弗朗西斯访菲导致了马尼拉交通拥堵，杜特蒂在电视节目中说：“从酒店到机场，花了5小时的时间。他们说是因为教皇。我想打电话给教皇说：去你的，你回去吧，别来这里访问。”引得现场一片笑声。当然，这种言论是犯忌的。菲总统府发言人批评说：“你可以发表关于政客的言论，但不能咒骂教皇。”杜特蒂致信梵蒂冈道歉，还承诺以后每说一次脏话就向天主教慈善组织捐出1000比索（约合136元人民币）。

不过，承诺好做，脏话难改。大选中，杜特蒂的惊人之语有增无减。今年4月8日，他谈起1989年任市长时达沃市监狱发生的一场暴动。他说：“囚犯强奸所有的女人。有一名澳大利亚女传教士的尸身被抬出来时，我很生气她被强奸了。她长得太漂亮了。我当时想，‘要上也得市长先上呀。”这段“没底线”的话引起哄堂大笑，也招来澳大利亚驻菲大使的强烈谴责。不过，这一次杜特蒂没道歉，还在竞选演讲中让对方“闭上嘴”，说这是“干涉菲律宾大选”。在另一场造势活动上，他还顺嘴说：“如果我当上总统，与美国、澳大利亚的外交关系尽管切断吧。”不过，他担心得罪选民，又发布声明“向菲律宾人民道歉”。

杜特蒂的“大嘴”并未影响选情。据分析，这是因为他的支持者一贯喜欢他敢作敢为的个性。杜特蒂已经 71岁。一些民众关心他的体力能否胜任总统的重任。他的回答也很“大嘴”：“问我的女人们去——我有3个女人。”他也大方承认，经常和朋友一起豪饮。言下之意，“我身体棒着呢”。

当地舆论认为他“亲中”

在大选中，南中国海政策及对华外交是候选人绕不开的问题。5位候选人都认为“寻求外交手段”是解决南海争端可行的办法。杜特蒂明确表态，不接受阿基诺三世政府联美治中的“一边倒”政策，声称如果当选总统，只要中国同意，愿意搁置争议，还希望中国帮助菲律宾修建铁路。

当然，为了提高支持率，杜特蒂也放了“狠话”。大选辩论会上他说，愿意“冒死”主张菲律宾对争议海域的主权，“我将请求海军把我送到离南沙群岛最近的海域，然后乘坐水上摩托，带上菲律宾国旗，去他们在那儿的机场，插上国旗，并高呼这是我们的。”

杜特蒂之前曾宣称自己的祖父辈有一位是华人，在中国有位华人妻子，但他没有说明是祖父还是外祖父。经菲律宾媒体查证，他的外祖父是一位姓吕的华人。在候选人中，当地舆论认为他是最“亲中”的。当选情明朗时，杜特蒂表示，他将会谋求举行“多边会谈”解决纠纷。他主张不要将南海问题国际化，应该同中国接触并进行经济合作。杜特蒂说：“毫无疑问，中国是亚洲最富有也最强大的国家，我们是邻居，必须跟中国打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