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情人

赵阳

小脂说他的一个朋友这样关照即将进大学的儿子：“一定要谈两三次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

我转头对女儿说：“希望你不会遇到这样的男孩。”

小脂说：“难道谈恋爱就必须要以结婚为目的吗？”

我回答说：“虽然恋爱不必以结婚为目的，但以不结婚为目的来恋爱也不对吧？”

一个人一生中會谈很多次恋爱，会有旧男友或旧女友，我们姑且一概称之为“旧情人”吧。记得朱天衣有篇短文，说一位女友在怀孕八个月时于异国狼狈地碰到旧情人，当时的她臃肿不堪，蓬头垢面。虽然产后她迅速恢复了体形，生下一对聪明、漂亮的儿女，家庭很幸福，可惜这些旧情人都无缘得见。

朱天衣有评论，大意是说旧情人就像一面镜子，透过这面镜子，你可以看见遗忘已久的自己。

朱天心笔下的一个女友就是另一番景象了：她结婚后觉得生活不太如意，唯一让她坚持下去的理由不是丈夫，不是儿女，竟是旧情人！因为旧情人与她生活在同一座城市，所以不管是去公园、逛商店还是买菜，她总是把自己收拾得美丽动人，只为不知哪天会在哪个街角碰到旧情人。

朱天心问：“万一碰到了，你想怎样？”

打扮得神采奕奕时见到旧情人是想重燃爱火，还是让他后悔？女友没想过这个问题。

朱天心总结道：不管怎样，这是所有和旧情人有关的故事里最正面的一个例子了。而在朱天心的世界里，旧情人是用来和现在的老公做比较用的。一旦老公做了任何惹怒她的事情，她都会把旧情人拿出来比较一下，然后觉得旧情人一定会做得更差，于是释然：“虽然与旧情人分手，他却很倒霉地在我的记忆中一再遭我处决。”

（摘自《没有错过的阳光》作家出版社 图/胡虫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