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医生如何面对死亡
2016-05-30李敬敬
李敬敬
近来,死亡主题书籍、临终关怀诉求调查、死亡体验活动风行美国。虽然还未成为全民焦点,但美国人已经开始关注死亡,愿意讨论疾病、临终等话题,这不仅能大大改善临终关怀服务,更能引导人们去探索如何活着。而医生,这群“与死亡较劲”的人,他们面临死亡的态度极具参考价值。
像普通患者一样接受治疗
肯·穆雷医生曾在《医生如何死亡》一文中写道,他所认识的医生会选择异于常人的死亡方式,并不使用自己为晚期患者开的治疗处方。这篇文章被译为多种语言在全球各大杂志、报纸、网站发表,甚至引发了一系列关于医生临终关怀偏好的调查。
斯坦福大学的一项调查显示,88%参与调查的医生表示不愿进行介入性治疗,也不愿使用机器来延长寿命。但2016年1月份最新发布的两项研究称,现实中,医生与普通人所选的临终治疗方式差别不大。大概在时日无多的时候,医生也无法免俗,很难遵从先前意愿吧。很多患有绝症的医生愿意接受治疗,但会避免过多的介入性治疗。
人们真正感兴趣的并非医学治疗,而是在死亡面前医生靠什么样的力量生存。
陪伴家人
内科医生简·波尔森罹患发炎性乳腺癌,时日不多的她这样写道:“我知道这很矛盾,但此刻我感觉自己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有生机……来日方长的执念会让我们忽略很多珍贵的东西,比如亲人、朋友以及自己的毕生所学。如今我找到了该做的事:那便是与我亲爱的家人、朋友在一起,好好分享所剩无几的美好时光,不再错过。我不禁会想,为什么要经历这样大的灾难才能领悟到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完成未竟之事
比尔·巴萨罗穆是堪萨斯大学的儿科医生兼伦理学家,确诊患食道癌一年后他写道:“我从未像现在这样喜欢自己,从未像现在这样坦然与快乐。此刻,再也没有俗务缠身;此刻,我真切感受到自己活在一张温暖的关系网中,大家相互依偎,共同应对网外的黑暗,这也是人之为人的根本……我更加深刻地理解什么是无条件地爱与被爱。”
巴萨罗穆医生认为死亡之前的这段时间是一种“馈赠”:“这段时间让我有机会去了却未竟之事。我得以与教过我的那些人重新联系,感谢他们与我分享,给我启迪。我也得以为曾做过的错事道歉,为犯下的过失寻求原谅。”
以积极的方式反抗到底
有些医生面对死亡,则选择以恰当的方式反抗。赫伯特·毛雷尔和莱沙·米尔斯夫妇均为肿瘤医生,两人结婚多年。在赫伯特与癌症搏斗的那段时间,他们毅然决然地在亲友见证下重新宣读结婚誓词。
神经内科医生保罗·卡拉尼蒂被诊断为癌症晚期,他与妻子露西·卡拉尼蒂医生仍旧决定生育孩子,尽管他知道自己极有可能无法陪伴女儿成长。
面对死亡,他们表现出的坚定并非不愿接受现实,而是反抗,是与不可抗力斗争到底的决心。
心存感恩
感恩也是临终医生常抱持的生存态度。身患绝症的心理医生皮特·兰蒂斯曾写道:“死亡消息带来的震惊已然消退,悲伤只是偶尔。多数时候,我内心深处感到宁静而快乐,充满期待与好奇;感恩活着的每一天,爱身边的所有人。我是幸运的。”
神经内科医生奥利弗·萨克斯在《我这一生》一文中写道:“我在这个美丽星球上作为一个有情感、会思考的生物存在着,这本身就是极大的福祉与冒险。”
这些医生的经历就像印象派画家画布上的一抹抹油彩,从中我们能欣赏死亡与幸福并存的艺术。尽管死亡会带来悲傷与痛苦,但生而为人,爱、感恩、快乐这些潜能则与世长存。医学方法难以周全之处,就由这些源于医生的正能量来处理。医生们面对死亡的态度,恰恰教会我们:好好把握活着的每一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