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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怪兽什么颜色?

2016-05-30刘未鹏

家教世界·V家长 2016年11期
关键词:粉红色小家伙怪兽

刘未鹏

女儿鸾鸾四岁多,有一天在睡前,她先在妈妈旁边躺了一会,然后说,妈妈,我想跟爸爸一起睡。我听到后说,当然可以,你想跟谁一起睡就跟谁一起睡。于是孩子过来偎到我旁边。

沉默了一小会儿,小家伙又说话了:“爸爸,我不喜欢黑,因为我害怕怪兽。”我恍然大悟:“哦,你想跟爸爸睡在一起是因为你害怕怪兽。”鸾鸾嗯了一声。

怪兽从哪里来

这不是鸾鸾第一次说害怕黑暗和怪兽,这个年龄的孩子,几乎无可避免地会在阅读和别人交流当中接触到这些概念,而美国的文化里面,怪兽又是一个非常常见的“物种”。

这就像我们小的时候都听说过鬼故事一样,我记得自己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都害怕夜里沿着村的小河边从爷爷奶奶家走到外公外婆家(大概50米),也害怕一个人睡,所以对于小家伙的害怕是感同身受的。

本来进化就预设了我们对黑暗的害怕,而黑暗中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的未知的东西,更会加重这种害怕。

以前鸾鸾提到怪兽的时候,我都会告诉她,这只存在人们想象当中,并不是真实存在的东西,她基本上表示理解。她这个年龄已经能够理解想象和现实了(比如《冰雪奇缘》中的魔法是想象的)。

但是,理解不代表就不害怕。

实际上,“怪兽这个意象”跟“害怕这种感觉”的关联,很可能是直接联系,并存储在杏仁核的,而且这种联系是直接通过“社会学习”建立起来的,也就是说:

当我们听到他人谈起怪兽并同时流露出惊恐的表情,我们就直接建立了这两者之间的关联,这里面并没有“理性大脑”插手的余地。

这个神经通路藏在我们的大脑底层,工作的时候并不向理性大脑征求意见,当然也就不能通过简单粗暴的“克服”来消除。

具象化的力量

我问鸾鸾:“那么,它是什么颜色的呢?”

鸾鸾立即说,粉红色。

我说:“它一定很喜欢粉红色吧。”

鸾鸾说:“是啊,像我一样。”

我又问:“那它有没有尖角呢?”

鸾鸾说:“有一只。”

我说:“哦,不是两只啊?”

“不是。”

……

然后我们接着又探讨了这只怪兽的其他特征,不知不觉间,鸾鸾已经用“我的怪兽”来描述这只怪兽了。

于是我顺着话题,把我自己的怪兽长什么样也扯了一通(黄色的,身体像香蕉形状,有面条状手臂,挥舞起来常常滑稽地缠到一块去)。

这一来二去,鸾鸾对怪兽的恐惧明显得到了很大的减轻。

说着说着,我们自然停止了,过了一会就睡着了。

之所以会这样问鸾鸾,是因为我记得小时候,为了自我解除对鬼的害怕,曾经尝试过一种办法:具象化地去想象“鬼是什么样子的”。因为比起鬼,我们更恐惧未知。通过具象化想象,能够化未知为已知,极大减小内心的不确定感。

当我们具体去设想场景,甚至包括自己怎么对付它——比如我正在刷牙时遇到它的话一缸水浇上去之类,心中会油然而生一种“不过如此”的踏实感。而且,由于一个“具象的记忆”不是抽象和符号的,而是动用了我们的视觉和情感等皮层,它更容易被情景所唤起,毕竟具象的记忆中拥有非常多的唤起线索(颜色、味道等等)。

也许这不能立即或完全解决问题,人的内心总会有各种担心、焦虑、恐惧,但只要是在可接受的范围都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别用力太猛

一般而言我不会贸然介入孩子的情感世界,我深信孩子能够自我调节和应付处理,所以一般都尽量最小干涉。比如孩子跟小伙伴冲突了,我经常假装没看到,如果她对我跑过来,我也只是抱抱和亲亲她,很少说建议——对于成长中的孩子而言,完整的、百分之百的、自己处理突发情况的体验,是极其重要和特殊的,其中所获得的内在效能感,跟他人介入和帮忙有着天壤之别。

怪兽这个事情,稍微有点特殊。即便如此,她能跑到我被窝里面来,说明她信任父亲带来的安全感,有这个做底子,相信不會带来太大危害。鸾鸾平常的状态也说明这件事情并没有整天困扰她,更何况,有些事情你不去刻意盯着,也就慢慢平淡下去了。

在处理孩子的问题时,我们遇到过太多的“越用心(力)越麻烦”的例子。我的倾向是:可以借机做个小游戏,顺便稍稍缓解一下孩子的情绪,但别抱着解决问题的心态。这点很重要,我们不要总怀着急切的心去“帮助”孩子,你一急,就用力过猛,就慌不择路,而且传递了一个焦虑的潜信息——你看,这果然是个“大问题”啊。

最后,看这个故事的父母们:这不是治感冒,别照方抓药,万变不离其宗的还是父母的心态,游戏的细节千变万化,父母的心不变。

第二天,鸾鸾睡前还是说了一句不喜欢黑暗,怕怪兽。我靠着她平静地随口问了一下:“粉红色的那只吗?”她说嗯哼,然后一会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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