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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文化所体现的生产关系及其安全寄托

2016-05-30邱成

技术与创新管理 2016年5期
关键词:生产关系灾祸生存

邱成

摘 要:文中通过对以安全为标志的早熟的华夏文明与产生它的恶劣的生存环境之间的关系的分析,联系龙形象所象征的社会形态及其构件在诸方面对安全的隐性表达,以揭示原始社会的生产关系是安全文化的雏形,而龙形象是对这种生产关系所作的图解。由此提出“安全是人类文化的源头与核心”的观点。

关键词:文明;安全;生存;灾祸;龙文化;安全文化;生产关系

中图分类号:F 042.2;X 92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7312(2016)05-0587-04

1 恶劣的环境与文明的生长

谁都知道,中国的文明是世界上成熟最早、最古老的文明之一。而表明这一古老文明确实存在的远古遗存,又多在今天看来是穷山恶水的僻远之地。这说明了什么呢?

这说明某种早熟的文明,与产生它的艰险穷恶的环境有关。以克服灾险为目的的人类行为及其造物,最能体现其对人类自身的关照,它的进步意义和存在价值符合人类愿望,因而就承传下来,影响广远。

那么,这种早熟的文明以什么为标志呢?

1.1 早熟的文明以安全为标志

文明这个概念,是文化的子概念,它是文化系统中的积极因素,代表进步的部分。

既然文明是文化的积极因素和进步方面,则文明就和某种价值观有联系,换言之,文明就是一种价值判断。

如果把安全放到全部文化背景中去考查,你会惊奇地发现,安全就是文明。

我们不妨对此作一个扼要的描述:安全是文明所代表的价值观之一种,且是最重要的一种。何以见得——华夏文明,是举世公认的早熟的文明之一。纵观历史发展脉络不难看出,恶劣的自然环境是这一文明生长的绝佳土壤。改变环境、消灾避祸,这一强烈的愿望,持续地刺激着一种积极的能量的蓄积,幻化出无穷的与万物险恶作斗争的创造力。于是有利于人的身体存在和健全的文明产生了。简而言之,在险恶的自然条件与人类文化的发祥之间,存有一座极易被人忽视的壮美金桥——安全。

安全,作为人类不可或缺的基本需求,它一直是内隐的、掩藏于所有文明成果之中,并在通往文明的路上,起到了原动力的作用;在文明不断地发展的过程中,又作为文化的积极成分,以消灾防害、避险躲祸为特征流传下来。这种经久不衰的文明,这种至今还影响着我们民族深层心理和实际生活的文化遗产,如晴空繁星,耀眼夺目、数不胜数——鲧禹治水、女娲补天、后羿射日、精卫填海、嫦娥奔月等。

如果说这些都是神话与传说,那么公元前251年的李冰(时任蜀郡守,略相当于今四川省省长)所建造的水利工程——都江堰,就最能证明这种早熟文明到底出于建造者的一种什么追求。这项造福万世的水利工程,至今仍是成都平原民之福祉,工程本身所表达的治水原理,即“深掏滩、低作堰”六字,至今仍是水利建设的科学训条,充分体现了人类应对自然灾险,追求安全的能动性;这项比长城历史还稍长一点的人类力量的遗物,一开始就注定了它不仅具有永久性,更重要的是它的长效性。

而长城,耗资巨大,其空间意义无与伦比,但其时间意义却远不如都江堰。长城的安全价值在于封闭性退守,都江堰的安全价值在于进取性根治,长城在空间上举世无双,都江堰在时间上永恒不衰。

这些都产生于天灾与人祸加害的恶劣条件下,作为人类早期文明的典范之作,都以安全为标志。

可以说,没有哪一种文明能像安全文化那样独霸人类历史的领先地位直到永远。例如:西方虽有光辉的工业文化,相对而言,却没有极具代表性的封建文化;东方虽有灿烂的封建文化,相对而言,却没有封建文化那样夺目的奴隶制文化。但安全文化始终在上述不同文化当中(无论以地域划分、还是以时代划分)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而各种文化中体现安全意义的部分,都会被赋予时代精神而独享其尊得以发扬光大。由于长城因具有“封闭”和“退守”的功能而打上安全的烙印,罗马帝国的君主们也曾希望有这样一长段城墙,用以抵御日尔曼蛮族的入侵。由此可见,在中世纪,体现在心理上的、以“退守”为特征的安全追求并非仅为中国人所独有。

1.2 中国文化为什么又称龙文化

人类在初始阶段,自然灾害、万物险恶层出不穷。尤以我国的黄河为甚,这条从世界屋脊上飞落直下的大河,流经黄土高原后,冲刷着黄色的地皮,携带着大量泥沙滚滚东流,不仅抬高河床成为悬河,还流无定向,肆意改道,给华夏先民的生存环境带来千难万险。然而,也正因为如此,才造就了至今还闪着光辉的民族精神,才强烈地刺激着一种文明的生长,使这条险恶之河成为华夏文明的摇篮。

要摆脱险恶,在那个极端荒蛮浑噩的状况下靠什么?

靠群体的力量,靠部落间的联盟,汇成强大的人力与自然抗衡,方能消灾远难。

闻一多先生曾在《伏羲考》中指出,作为中华民族象征的“龙”的形象,是蛇加各种动物而形成的。这可能意味着以蛇图腾为主的远古氏族部落为战胜自然灾害和防御远方部落的侵扰而不断联合附近其他氏族部落,即蛇图腾不断合并其他图腾逐渐演变而为“龙”。

闻先生的解释是从社会历史发展的角度来讲的,那么“龙”又为什么从古到今都被奉为至尊呢?请看著名学者蔡大成的解释:

“龙在文化含义中是一种生命的符号,象征着古人对生命的循环、死而复生的愿望。”

从这点上我们不难看出,古人把生命,也就是把自身的活着看得很重要,以至寄希望于长生不老或死而复生。这虽是一种混沌的生命观念,但它毕竟体现了一种对生存、活着的强烈要求。请看:

蛇身——蛇老了,脱一层皮又年轻了;长长的身体也象征生命的长存。

鹿角——每年都萌生鹿茸。

雞爪——鸡爪上的鸡距表明鸡的老嫩。

马头——马的“牙口”可断其岁龄。

这些都是生命体生命的信号,尤以长长的蛇身为本,反映了古人祈求长寿的心愿。

另外,我国自古就以农业立国,气候与水情对农业生产至关重要。“龙,水物也”(《左传·昭二十九年》)。治水,也就是降龙,但这一人类的壮举,在当时多是以求它别发怒为表现形式的,于是就产生不少巫术礼仪活动,通过对龙的顶礼膜拜,祈求它与人为善,赐福于万民。

当然,值得一提的是,与气候和水情相关的,具有科学意义的认知与技术,如历算、土地丈量等,都先于西方千余年被开创出来。这些都是早熟的文明之实例,作为文化遗产,至今仍呈现着它万世不衰的辉煌;作为与龙有关的文明,它为人类适应和利用自然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关于龙与人的关系,传说很多,女娲、伏羲、共工氏、轩辕、盘古等,都是人首龙身或人首蛇身。

为什么这些在人类历史上作出伟大贡献,为人类摆脱灾难的具有超常智慧的人物都是人首龙身或蛇身呢?笔者以为,这正是人对生命长度的一种寄托,对自身智慧的自我肯定。它告诉我们一个道理,不是龙蛇变成了人,而是人们幻想着把人的智慧与龙蛇的长寿合在一起,以求身心的完整、万能和长久。

至今,人们仍希望属龙或属蛇。

2 龙形象是原始社会生产关系的图解

前面已经提到闻一多先生对龙形象的解释,他认为“龙”是以蛇图腾为主体的众多部落的大联合。这一解释,实际上是在对原始社会的形态进行描述。因为在那个自然力相当强大,生产力极其低下的条件下,人类要生产和生存,只有靠群居、共同生产,也即靠群体的力量以致部落间的联盟,汇成可与自然抗争的人力,才能获得生存与发展的条件。

2.1 原始社会生产关系有利于当时生产力的保护与发展

“生产方式是整个社会发展的决定力量”,这是历史唯物主义的经典判断。一定社会的生产方式是由一定社会的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统一构成的。如果生产关系与生产力不相适应,就会相互掣肘,就不能形成有利于社会发展的生产方式。常态下,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的调整与改变,生产关系顺应生产力的实际状况。无论生产力发展到什么状况,都会对生产关系提出与当时状况相应的要求;此时,生产关系若能与之同步,就构成一定社会阶段的生产方式,这就有利于社会发展。尤其是在整个人类社会尚处原始阶段时,这一点更为重要。当然,原始社会生产关系的形成在很大程度上是顺其自然,是社会自恰的结果,主观因素相对来说显得很弱。这也是社会处于正常发展状况下的一种必然现象。

唯物史观认为,有什么样的生产力,就有什么样的生产关系。但是,生产关系本身不存在先进与落后之分,只存在与一定的社会生产力是否相适应的问题。我们不好说原始共产主义与未来共产主义在生产关系上有什么区别,但生产力是绝对不同的。

低下的生产力,必然产生与这种低下相适应的生产关系。但我们不能说:低下的生产力产生低下的生产关系。因为适应低下生产力的生产关系表明社会本身具有很强的调节功能,它不是生产关系本身,它只着眼于保护生产力、发展生产力。

人们都知道,原始社会由于生产力低下,生活资料极少,生产关系以生产资料公有制为基础,人们过着共同劳动生产、平均分配、平等消费的生活。这样的生产关系,在当时,对生产力,尤其是对生产力的第一要素——人,具有再恰当不过的保护作用。因为,当时生产资料很少,无论是工具,还是人在使用工具时的作用范围,都相当有限,人们基本上就是以自己的肉体的劳动去获取生活资料。这样的状况,随时都可能遭遇灭顶之灾——毒蛇猛兽、水火之患等等。所以,保护自身生命,或者说保护生产力,就会自觉或不自觉地被原始人在原始劳动中有所实践,这种实践的结果,就为历史留下了打上安全烙印的文化遗产。

这份文化遗产,就是原始社会生产关系本身。这样的生产关系,适合当时的客观条件。原始人类为了有效地、安全可靠地采集和狩猎,必须集体劳动和围猎,必须群居(原始篝火、爆竹、舞蹈、音乐由此产生)。这都是在生存威胁极大又必须生存的情形下形成的保护生产力的方法,它使生产关系与生产力统一起来,构成原始的生产方式,推动了社会的发展。因此,笔者认为,原始社会的生产关系,是安全内涵占比最大的一种文化样式——生产资料(劳动资料、劳动对象)公有;人人平等,共同劳动;平均分配,共同消费——安全文化的雏形。

2.2 龙图腾所象征的生产关系及社会结构

前述原始社会的生产关系是人类安全文化的雏形,很抽象,能不能拿一个具体可感的事物来证明呢?

龙的形象,就是原始社会生产关系的图解。

关于龙及其形象,作为一种图腾的来历,闻一多先生从社会历史方面,蔡大成先生从生命意义方面都有解释,这两者我们在前面已探讨过。

现在,我们从生产关系或社会结构(形态)的角度再来探讨一下。

从龙所象征的生产关系来看,闻一多先生的解释正好也印证了这一点:龙图腾,是一种大统一、大协作、大融合、大联盟。这恰恰就是在描述以公有制为基础的原始社会的社会形态。

龙,作为一种观念与幻想的产物,既不属于生物学研究的物种范畴,也没有哲学意义上的物质性,但却一方面代表着华夏先民对大自然独有的征服力,另一方面又描绘出大自然对人类的横暴与肆虐,并以此寄托众生对福寿安康的复杂情感与愿望。这是生产力低下的产物。面对大自然的无情,人类的微弱力量难以克服它,于是把战胜大自然的理想寄托在一种全能物身上,并按照幻想中的全能形象设计着应对大自然的人类社会,并展开社会实践。

因此,龙形象,既是一张社会蓝图,也是一份社会实践记录,更是一种特定地理环境与自然条件在人们心灵上的反映。

龙文化产生于东亚细亚,与这里恶劣的自然条件不无相关。这进一步证明,某种早熟的、以安全为价值取向的文明,与产生它的恶劣环境有关的判断,不只是逻辑推理的结果。由此可见,在龙文化里所体现的文明与进步的内涵,就是安全文化的根源。

3 需要层次论的印证

美国心理学家马斯洛认为,人的需要有五个层次,即生理需要、安全需要、社交需要、尊重需要、自我实现,其顺序是由低级向高级排列。奥尔德弗把人的需要分为3个层次,即生存的需要,相互关系和谐的需要,成长的需要。

上述这两种划分互不矛盾,且可相互对应,后者是对前者的综合,前者可看成是对后者的细化。无论怎样划分,二位大师都把安全即生存的需要看成是人最基本的需要,其他的需要都是以此为基所派生的。

即使當代,人们处于比较容易的生存条件下,有了实现更高层次需要的条件,但安全和生存的需要仍然是最基本的需要,更何况原始人类。

可以说,生活在原始社会的人,是以生存(安全、生理)需要作为全部需要的。

古人云:“衣食足而礼仪兴”,人首先得满足生存之需要,才能追求更高一级的需要。

不难想象,人类的祖先在生产力极其低下的原始状况下,生存问题、安全问题无疑是最大的问题,可以说,当时人类的全部创造都是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以满足这个基本的需要。

既然这些人类创造是为了解决生存问题、安全问题,而人类创造又意味着文化的产生。那么,这种文化就无疑是安全文化。

需要层次论虽是西学理性与逻辑思维的成果,但同汉学感性与艺术思维所形成的龙形象在内涵上有许多相通之处。从本质上讲,在一定程度上,需要层次论是对龙形象进行文字解读,而龙形象则是对需要层次论进行图解,且都在印证恶劣的客观条件可促进以安全为标志的文明的生长,而原始社会的生产关系恰好能适应当时人们对安全和生存的需要。

安全与人类相生相伴,亘古不变。这是人类永恒的需求,也是当代中国国家意志的坚毅表达(安全第一)。它表明,安全是人类文化的源头与核心,也是人类文化的未来走向与目标,无论其需求层次怎样提高,安全需要都是不可或缺的。

参考文献:

[1] 邱 成.悠悠哉,安全文化[N].警钟长鸣报,1994-01-31(8).

[2] 邱 成.安全文化觅源(系列)[N].警钟长鸣报(1994年合订本).

[3] 邱 成.安全文化之流变(系列)[N].警钟长鸣报(1995年合订本).

[4] 徐德蜀,金 磊,罗 云,等.中国安全文化建设——研究与探索[M].成都:四川科技出版社,1994.

[5] 徐德蜀,邱 成.安全文化通论[M].北京:化工出版社,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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