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中有话，弦外有音

潘宁

《我和祖父的园子》是女作家萧红的作品，选自《呼兰河传》。故事一开篇，整个世界就被冰封了：“严冬一封锁了大地的时候，则大地满地裂着口……严寒把大地冻裂了……人的手被冻裂了……”

（《呼兰河传》第一章）

就在这片冰封的世界之中，走来了一位卖馒头的老头。

卖馒头的老头，背着木箱子，里边装着热馒头，太阳一出来，就在街上叫唤。他刚一从家里出来的时候，他走得快，他的声音也大。可是过不了一会，他的脚上挂了掌子了，在脚心上好像踏着一个鸡蛋似的，圆滚滚的。原来冰雪封满了他的脚底了。他走起来十分不得力，若不是十分小心，他就要跌倒了。就是这样，也还是跌倒的。跌倒了是不很好的，把馒头箱子跌翻了，馒头从箱底一个一个滚了出来。旁边若有人看见，趁着这机会，趁着老头子倒下一时还爬不起来的时候，就拾了几个一边吃着就走了。

等老头子挣扎起来，连馒头带冰雪一起拣到箱子去，一数，不对数。他明白了。他向着那走不太远的吃他馒头的人说：“好冷的天，地皮冻裂了，吞了我的馒头了。”行路人听了这话都笑了……

（《呼兰河传》第一章）

同学们，你们留意到老人家的话了吗？“好冷的天，地皮冻裂了，吞了我的馒头了。”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行路人听了这话都笑了。” 老人是在说笑话吗？

当然不是。这是文中一个内涵丰富的句子。

文章中许多词语、句子，并不只是字面上的意思，蕴含在句子里的，还有没说出来的意思，没说出来的感情，没说出来的思想。这些没有说出来的意思，没有说出来的感情，没有说出来的思想，常常就是作者期待传递给读者的最重要的信息，充满了深意和韵味。读懂这些内涵丰富的句子，就要体会句子中所没有说出来的意思、情感和思想，读懂弦外之音。

怎样才能读懂这些内涵丰富的句子呢？

主要是透过句子字面上的意思，理解作者的本意，把握文章的思想内容。

以老人的话为例，我们联系上下文来读一读，就会感受到老人的处境。此刻的老人，为了养家糊口，冒着凛冽的寒风上街卖馒头，摔倒了，狼狈不堪的时候，馒头滚落，被人拿走，而他只能在寒风中胆战心惊。因此，这句话显然不是在说“地皮冻裂了，把馒头吃了”的笑话，实际是说老人发现有人在他摔倒的时候把他的馒头拿走的无奈。老人为什么不直说呢？这就要联系作家萧红当时生活的时代背景来看了。严冬冰封了世界，也冰封了人心。当时的呼兰河小城充满了愚昧、冷漠。老人控诉大地吃了他的馒头，就是在控诉这个冷漠的世界，这样的言语，传递着无尽的无奈与悲哀。老人的控诉，其实就是作家萧红对时代的控诉。

这样的开篇，为故事全文打下了忧伤、苦闷的基调，夺人眼球，耐人寻味。

一篇文章，有一篇文章的文眼；一句话也有一句话的“句眼”。这个“句眼”就是我们读懂这个句子的关键词语。抓住了这个关键词语，我们就可以体会句子传达给我们的思想、情感。 如《半截蜡烛》一文有这样一句话：“伯诺德夫人的心提到嗓子眼上，她似乎感到德军那几双恶狼般的眼睛盯在越来越短的蜡烛上。”“似乎”这个词，就是读懂这句话的一个关键词语。仔细分析这个词，触景生情，设身处地体会主人公的心情，我们就会看到半截蜡烛越烧越短，半截蜡烛里的情报随时就要泄露，情报站就要暴露，后果将不堪设想，等待全家的只有死路一条了。“似乎”一词传达出令人窒息的紧张氛围。对这个词语的理解，帮助我们体会到伯诺德夫人一家冒着极大的风险，投身于反对纳粹的战斗之中的勇气。

内涵丰富的句子常常能够统领全文，概括出句子要表达的主要意思，也可以让句子的内涵显现出来。如《詹天佑》中有一句话：“遇到困难，他总是想，这是中国人自己修筑的第一条铁路，一定要把它修好，否则，不但那些外国人要讥笑我们，而且会使中国工程师失掉信心。”根据这句话，我们可以联系全文想一想：詹天佑遇到哪些困难；面对困难，詹天佑怎么想的；詹天佑为什么要这样想呢；修不好将会产生什么后果；如果修好会有什么结果。这些问题将全文再次连接起来，震撼人心的京张铁路修筑过程，会让我们的内心再次波澜起伏。回到句子，这句话表现了詹天佑怎样的感情和决心？归纳起来，这句话充分体现了詹天佑热爱祖国的思想感情和为国争光的决心。

读书要善于发现内涵丰富之处，善于领悟内涵丰富的文字。这样，你就会在文字中遇到作者，与作者促膝谈心，你会有更多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