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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中的曙光

2016-05-30邵丹

西江文艺 2016年6期
关键词:曹禺光明金钱

邵丹

【摘要】:曹禺的剧作对我国话剧文学的成熟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从《雷雨》的家庭悲剧到《日出》的社会悲剧,无论是思想上还是艺术形式上都走上了一个新的高峰。《日出》把目光投向三十年代初期的半殖民地半封建化的都市社会,通过人物之间的矛盾及自身的内心冲突为我们展示了资产阶级的丑行,金錢化社会对人的毒化与吞噬。然作家并不止于控诉不公平的禽兽世界,而是积极从这黑暗中探寻一丝光亮,表露出对光明未来“日出”的热烈期盼。

【关键词】:曹禺;金钱;人性;挣扎;光明

曹禺的话剧作品代表了我国现代话剧文学的艺术高峰,受“五四”时代精神在文学领域的影响,其作品更加深刻集中的反映了反封建的主题。曹禺善于从现实生活中提炼出尖锐的戏剧冲突,深入挖掘人物的精神世界。《日出》选取了陈白露的华丽休息室和翠喜的宝和下处两个场所,真实的展示了人们“鬼”似的生活。读完《日出》让我深切的感受到资本社会金钱下人性的扭曲,人物内心的复杂斗争,灵魂与肉体的挣扎,对黑暗社会的憎恶。但在落幕之时,并不会为此感到悲伤,反而有一种希望与力量—太阳出来了,黑暗就留在了后面。

一.金钱下人性的毁灭

在《日出》中,有种无形的东西一直在操控着整个社会,即是金钱。发财的贪欲和金钱的欲望把人们驱逐到人生的战场上,它不但成为资产阶级“最心爱的生活原则”,也使“一切热情和一切活动都必须沉没在贪欲”之中。金钱让人们颠倒了是非黑白,可以说主宰了一切。《日出》中每个人物几乎都是为钱而苟活着,在金钱的毒化下,丧失了人性。在第一幕里方达生要求陈白露和他一起离开时,陈白露问的却是“你有多少钱?我要人养活,应酬要穿些好衣服,要花很多很多的钱”。而为了钱,陈白露竟然可以称潘月亭为“爸爸,老爸爸”即使在她心里是那么的厌恶他。陈白露为了自身所谓的“快活”,不得不说她已经忘记了什么是尊严。顾八奶奶本是一个俗不可耐的胖女人,福升却说:“人家有钱,您看,哪个不说她年轻”。而顾八奶奶的“情人”胡四,竟然向大龄丑陋的她求婚十二次,还像个小狗似的跟着她。福升的阿谀奉承,胡四的巴结,无不与顾八奶奶是个有钱人相关。这不正像马克思经常援引莎士比亚的《雅典人台满》中所指的情形吗?“黄金这东西,只要一点儿,就可以把一切黑的变成白的,一切丑的变成美的,一切罪过变成正义,一切卑贱变成高贵,把求婚者送给满脸皱纹的老寡妇了”。在金钱的利诱下,将人性的毁灭发挥到淋漓尽致的莫属李石清。他的心中充满了恨,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有一个好父亲,生来就有钱,他骂陈白露是一个贱货。他恨那些有钱人,可他又不得不去把那些有钱人当做祖宗一样来奉承,他拿钱让李太太陪“小姐太太”们打牌,不顾家中病重的孩子,最后儿子将要死去李太太打电话通知他时,他全然不顾。发财的欲望已使他发疯,亲情在他眼里早已不值一提。 在金钱统治的社会下,人类发疯似的金钱欲望把他们的贪婪,狡诈,种种可怕的面孔暴露无疑。金钱支配着人们的每一个行动,尊严,亲情,纯真的爱情已荡然无存,这些可怜的人们俨然成为金钱的奴隶,人性的善良温纯不复存在。赤裸裸的利害关系毁灭了人性,资本主义制度的本质特征被显现出来。

二.灵与肉的挣扎

曹禺在谈到《日出》的主题时,这样说道:“《日出》希望献与观众的应是一个鲜血淋淋的印象,深深刻在人心里也应为这损不足以奉有余的社会形态”。在《日出》中,陈白露可以说是贯穿全剧的主要人物之一,她是一个性格充满了矛盾的小资产阶级女性的代表。陈白露一出场时,对她的介绍就是“她爱生活,她又厌恶生活”。陈白露出身书香之家,是爱华女校的高材生。父亲的突然去世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当人物出场时她已经是一个交际花,为了金钱宁愿牺牲自己的身体与各种各样的人在一起鬼混。但她却厌倦了这种“发疯似的生活”。面对每天”鬼”似的生活,陈白露也确实做出了反抗。对于自身来讲,她接受过五四新思潮的影响,也渴望爱情。她与一个诗人结合了,但最终因为孩子的死诗人抛弃了她,他追寻自己的希望去了,追其根本还是她与诗人有着不同的人生观。爱情上的失败第一次对她造成了精神创伤。除自身之外,她也对黑暗势力进行了抗争,这莫属救小东西的事情了,看到小东西的遭遇让她心生同情。当听说小东西把金八给打了时候,她不但没有感到害怕,反而说“打的好,打的痛快”!这就更加看出她对以金八为代表的黑暗势力的憎恶,大胆的进行了反抗。然而她的抗争终究敌不过黑暗势力的强大,小东西被送走,她和方达生竭力寻找也没能找到。营救小东西的失败让她感觉自己永远无法逃出黑暗,精神上自此也陷入了崩溃的境地。陈白露最后选择了自杀,临死前她说“太阳升起来了,黑暗留在后面,但是太阳不是我们的,我们要睡了。”可见她已经从那醉生梦死的生活中清醒过来了,但她没有力气去继续追求光明的未来了。关于陈白露其人,曹禺曾做过这样的解释:“方达生,陈白露是所谓的有心人,一个傻气,一个聪明,他们痛心疾首的厌恶那腐恶的环境,都想有所反抗。然而,白露气馁了,她一个久经风尘的女人,断然地跟着黑夜走了。”④对于黑暗社会,陈白露努力挣扎过,但终究因为黑暗势力的强大让她在精神上垮了,正如曹禺先生所说,她断然地跟着黑夜走了。

三.光明的旋律悄然奏响

方达生刚进城时是一个淳朴,老实却有些固执的乡下人,因为听说陈白露变成了交际花便匆匆的赶来找她。看到陈白露就一心想要带她去乡下过自由幸福的生活,但陈白露却对此嗤之以鼻。他天真的以为靠自己的力量可以感化陈白露。当被陈白露留在这儿多住几天时,遇到了小东西事件,他决定帮小东西脱离苦海。然而小东西事件的失败或许让方达生对这个畸形的社会有了初步的认识,最后决定他一定要跟金八他们拼一拼!曹禺先生塑造的方达生形象看似是一个傻里傻气的人,尽管后来他明知道金八等人势力的强大,但还是决定留下来。方达生身上一直都有种救赎的人性,从对白露和小东西的救赎到最后决定和黑暗势力拼一拼,自始至终他都在寻找光明,他不相信金八有这么大的势力,他不过是一个人。方达生身上的救赎悲剧人性已经建立在圣人的位置上。只有像方达生这样“傻气”的人才能拯救这黑暗的吃人的社会。而这也恰恰是曹禺所说的聪明人,在金钱充斥,人性毁灭的都市生活中,方达生并没有迷失自我,反而更加清醒的认识到要与这黑暗势力做斗争。这是日出的时刻,更是光明的开始。将要落幕之时,张乔治对陈白露说他做了一个可怕的梦,他梦见满楼都是鬼乱蹦乱跳,但忽然哄地一声大楼倒塌了,许多人都压在了底下。他的梦冥冥之中也暗示着黑暗社会即将过去,光明将要到来。戏剧的结尾并没有以陈白露的死就此结束,而是在砸夯工人们洪亮的歌声中落幕。第二幕时砸夯工人的集体歌声就与那些鬼似的生活的人形成强烈对比,砸夯工人高亢的《轴歌》始终洋溢着胜利的喜悦,传递着希望与力量。“日出东来,满天大红的日子”即将会到来。作家写《日出》时也记录了这样的心情:“我要求的是一点希望,一线光明,人毕竟要活着,而且应当幸福的活着,腐肉挖去,新的细胞会生起来。⑤读完《日出》,我并未感到消沉,相反获得一种令人振奋的力量去同那黑暗势力做斗争,黑暗终究会过去,黎明会到来,我们每个人都将获得新生。

参考文献:

[1]《马克思恩格斯论艺术》第221,236页

[2]田本相:《日出》论 文学评论.1981.03.02

[3][4]曹禺戏剧集-论戏剧[M].成都:四川文艺出版社

[5]吴可:黑暗中重生 浴火中永恒—《日出》悲剧性的重新探讨:吉林师范大学文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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