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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学的新取向

2016-05-30徐纯

科学教育与博物馆 2016年5期
关键词:大英博物馆世界观人类学

徐纯

摘要为庆祝大英博物馆250周年庆,他们的馆员使用殖民主义时期人种志学的旧有收藏,以新的学术研究方法所提出的当代人类学观点,呈现于“诞生与死亡”展览上。展览的赞助单位是从150年前就开始支持大英博物馆的生物医药学慈善机构惠康基金会,并在他们捐赠的展厅里,让观众了解大英博物馆旧收藏的新观点,并以新展示手法表现博物旧收藏的历史感。而这个展览设计概念的立论是:无论哪种文化背景的族群都必须面临生活挑战,观众会看到今天世界上的人类如何应付艰苦的现实生活,如何避免或应对这些烦恼、悲伤、需求与疾病所做的改变或遭遇。为了让观众了解现实的起因与现象,馆员在不同时代各种文化的物件中“再次”发现不同民族应对现实的各种方式,并在展览的规划与发展过程中产生了更多的创意与激励。这个展览要传递的信息,是希望观众把观赏这些展品当成是了解一般人经验的方式,以利观众增长他们自己生活世界的經验,能利用更广阔的、不同地区的、不同时间的人类所制作的物件,以及他们制作这些物件时的思维,更深入地为观众自身打开一扇了解“生活是什么”的大门。“诞生与死亡”的展览名称,就是为完成这份全球性观点任务的传递。

关键词人类学 大英博物馆 世界观

引言

大英博物馆在1753年成立,1881年取其自然史部分的收藏而另成立一馆,所以目前所说的大英博物馆并不包括汉斯·斯隆(Hans sloane)捐赠的71000件标本收藏的全部;再加上他们最早的收藏始自18世纪早期,由于长期的历史积累,使得大英本馆的收藏相当惊人。然而,在21世纪的今天,百科全书式的收藏早已成为博物馆的负担。尤其对英国的观众而言,他们以“后现代”的眼光看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的物件,如果不能获得一些与他们日常有关的新知识,而要他们带着博物馆股票持有人(stakeholder)的身份,来检视馆员对这个庞大组织的经营运作之责任,确实有些过分沉重。基于观众即股票持有人的概念,博物馆的主管单位与馆长是接受这些委托的组织负责人,由他们来管理博物馆所有收藏与财务,使博物馆可以达成“确保大英博物馆所有收藏(文化资产)与财物的管理,不仅是为这一代的利益,也是为尚未诞生的所有后代子孙的利益与欣赏而保存”。这份“由国会所购置的收藏,即不属于国王也不属于国家,而是属于所有在这块土地上的每个人”。这种博物馆属于每个人的理念,是根据英国的法律而来的,在法律上承认的信托组织“Trustees of the BritishMuseum”可以使大英博物馆合法地社会化,成为全民所有。而在博物馆工作的馆员就是受雇于观众,他们要本着职业伦理,以专业能力来运作与规划博物馆的各类活动,其职能能否发挥这些受委托的功能,就成为博物馆成败的基础。如今,部分大英博物馆的馆员——人类学部门,就要重新诠释与使用大英博物馆庞大的收藏,来呈现这个时代的股票持有人可能了解的展览——“诞生与死亡”,其诠释的基础——当代人类学——就是这个展览背后的哲学。

大英博物馆这次全盘重新使用其收藏品的计划,表面上是为庆祝该馆250周年庆,但除了时代任务的因素之外,馆员内在学术研究趋势的变迁,也产生了势在必行的新规划取向,尤其是在殖民主义时期人种志学方面的收藏闭,促使职能领先于全球的馆员,决定以惠康基金会(Wellcome Trust)所捐赠的惠康基金会展厅(Wellcome Trust Gallery)来完成这项任务一对观众呈现大英博物馆诠释旧收藏的新观点。而这个展览背后所要聚焦的立论就是:当代无论哪种文化背景的族群都必须面临的生活挑战。馆员基于这个概念来规划一系列新展览,而“诞生与死亡”就是这个系列的第一步,它要观众看见今天世界上的人类如何应付艰苦生活的现实,如何为避免或应对这些烦恼、悲伤、需求与疾病所做的改变或遭遇。根据大英博物馆人类学部馆员的研究发现,如何处理这些现实是一个相当严肃的问题,并不是简单的策略就可能实现的。为了解现实的起因与现象,馆员在不同时代各种文化的物件中“再次”发现不同民族应付现实的各种方式,来组成他们在规划中要使用的馆藏物件,这个过程确实让他们获得创意与激励。这个展览要传递的信息是:希望观众把观赏这些展品当成是了解一般人经验的方式,以利观众扩充他们自己生活的世界经验,能利用更广阔的、不同地区的、不同时间的人类所制作的物件,与他们制作这些物件时的思维,更深入地为观众自身打开一扇认识“生活是什么”的大门。这个展览是由150年前就开始支持大英博物馆的生物医药学的慈善机构——惠康基金会所赞助的,它是当年的药物研究先驱亨利·惠康(Henry Wellcome)所创立的信托,因此以“诞生与死亡”为名就是为完成这份全球性观点的传递任务。

全世界的人类都有非常丰富而富有创意的方式来应对现实生活的挑战。这个过程中,他们会制作并使用很多巧妙而特殊的物件,有时还会在很平常的事物中注入重要性与特殊性,而使其内涵意义超出意想之外的呈现。所以我们从“事物发生的原因与人类如何制作与控制这些事物”的了解过程(参观经验)中,可以进一步认识到,那些物件与事物都源于我们对宇宙运行的信仰——即宇宙观。因此我们可以说宇宙观是有关因果关系的概念。如果我们同意制作物件、启动事物是与宇宙如何运作以及精神信仰有关,那么我们就可能会把行为发生的某些原因归于他们的信仰。例如:如果我们的宇宙观与对细菌的信仰有关,那么我们就可能会把一些与细菌相关的物件,视为是因为信仰而发生的事物与行为。但这些案例并不会因为人种之不同而相互排斥,因为世界上还有很多人至今相信精神与矿石同样会对他们的生活产生影响。事实上,我们制作的物件与我们所做的事情一样,都会呈现出我们的信仰。如果是一尊神明的雕像我们或许会比较易于分辨信仰,但其实一个听诊器也涵盖了制作者与使用者的宇宙观:它是基于人体如何运作的观念而产生的,同时从这一物件中我们也可以洞悉到宇宙观的重要性。即我们想到这些物件的名词时,应该也可以反映出我们自己的本性与他人信仰与行为之间的差距。

1“诞生与死亡”展览的诠释

人类学部的馆员从大英博物馆的人种志学收藏中选取来自世界各地的物件,组成这个“诞生与死亡”展,希望让观众可以在展览中探索这些观念。当我们进入大英博物馆的大厅时,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两个特展的海报:“非洲展”与“波斯展”,这是博物馆向观众所做的第一项推荐。“非洲展”由四个部分组成:游戏(play it)、穿戴(wear it)、乐器(hear it)和制作(make it),其理念与“诞生与死亡”展可谓异曲同工,把大英博物馆有关非洲的物件诠释为“人者心之器”的宇宙观。接着,观众可以绕过圆形大厅,来到“诞生与死亡”展厅。像一般的展览一样,它的入口处设有标示明显的平面图,让观众可以根据颜色来辨识展场里各个子题的区块,清楚易懂。平面图中的蓝色代表“平日生活的相互扶持”(sustaining each oth.er)、“与大地共生”(1iving with the earth)、“与神明的關系”(relating to spirits)和“尊敬动物”(respectinganimals)展区;红色代表“生活的日常危机”(lifesordinary dangers)展区;橘色代表“你的生命操纵在他们的手里”(your life in their hands)展区;黄色代表“从摇篮到坟墓”(cradle to grave)展区;绿色代表“烦恼、悲伤、需求与疾病”(sorrow,need,trouble andsickness)展区。同时,在平面图的旁边还有其他相关展览的分布图,让观众知道如何进行拓展参观。

在“你的生命操纵在他们的手里”展区,最引人注目的是复活节岛玄武岩雕像(见图1)。1869年维多利亚女王把这尊大英帝国官员从复活节岛运回送给她的雕像捐赠给大英博物馆,策展的馆员在这个展览中用它来代表人类眼中“己所从出”的祖先。在展场的左前方还有一个“假”的祖先,那是著名的水晶头骨(见图2)。大英博物馆于1897年从珠宝公司购入这个头骨,后来它被证明并非是阿兹特克人(Aztec)的遗物,而是用现代工艺伪造的。人类学部的馆员基于研究而敢于实话实说,指出当年的错误决定,这是后殖民地区博物馆最缺乏的批判思维,却是大英博物馆功能最成功的发挥。

在“烦恼、悲伤、需求与疾病”展区,悬挂着一件原名为《世界末日》(Atomic Apocalypse)的装置艺术品(见图3),这位艺术家本来是为庆祝1983年墨西哥亡灵节(the Me.can Day of the Dead)所创作的。其试图要描绘的主题借用《圣经》的启示录,以死神骷髅骑着蝗虫来代表地球上所有国家面临的困境:战争、饥饿、瘟疫与死亡。但艺术家所提出的这种困境并不是人人都会遇到的,所以策展团队用这件作品来表示人类生活中,一时或长期都会遇到的比较平常的困难:“烦恼、悲伤、需求与疾病”,而不是国家层面的困境。我们从水晶头骨、《世界末日》这两件“转化创作者的原意以及敢于说实话、承认错误”的展项上,可以找到展览的破题动机,即让观众在观赏最前面的展项时,便进入馆员所要为他们诠释的主题:如何从人类为解决生活的烦恼、悲伤、需求与疾病所制作的物件上,去观察他们的信仰与宇宙观,即使是误解也值得的。

如果观众把那张平面图放在心里,顺着展场里的子题一一观赏,今天的参观就已经是大丰收了!例如在“平日生活的相互扶持”展区里,馆员以亚太群岛收藏的研究为案例,来强调与一个社群中的其他人维持关系的重要性。在巴布亚新几内亚(Inde.pendent Stme of Papua New Guinea),小规模的社会没有强大的领导权,他们与其他社会的关系就需要经常的维持与照顾。一直到20世纪30年代,外来影响力才改变了当地社会的实际运作。住在南方海湾沿岸的埃莱玛人(Elema),透过15年繁复而多样的节日巡回庆典,结合起邻近的社群,每个社群都以戏剧、表演、实物与财物的交换,将人们的义务联成关系网络。另外,在近年来的亚太地区艺术节里,舞蹈与表演更新了目的,族群之间相互交换表演与观赏的角色,终于创造出最近他们要成立国家与地区特色的坚持。在语言复杂的地区,这种表演对个人与社群的层次,都提供了一项建立坚实社会关系的机遇。

代表平日生活的案例研究之展项,除了“平日生活的相互扶持”的子题之外,还有“与大地共生”、“与神明的关系”、“尊敬动物”等,其展示的橱窗形制与手法都与“平日生活的相互扶持”展区相同。这样,观众便不会混淆参观的顺序,也比较易于构建个人的参观经验而产生概念。观众看过展览,在头脑里会自我发展出对空间的经验,形成属于他们自己的独特概念或概念性地图。这些概念的形成使观众组成有意识的自我经验,这就是学习。策展人员的工作就是要创造一个可以帮助观众建构经验的空间,在这个空间中发展学习的技能。在“诞生与死亡”展中,我们可以发现策展人员非常注重这些空间心理学上的逻辑与理论,展场的布置尤其可见端倪。

而对我个人来说,印象最深刻的要算“与神明的关系”展区里中国人给祖先烧纸钱与纸人的习俗。虽然研究人员身处英国,要得到中国人丧葬或上坟的资料与影像,大半都要就地取材,这样的努力确实是难能可贵的。这种与神明的关系是世界性的,也是人类表现最明显的宇宙观。“与大地共处”展区介绍了住在干燥地区的南美安第斯山脉原住民,他们认为要有畅通的“运道”(流,flow),于是便模仿蛇在自然界中爬行所形成的纹路,相信这种纹路与雨、河、湖的水循环一样有生存的力量。为了保持运道畅通,他们就在自己的器物与衣物上印刻或编织蛇行图纹,以避免坏运道的侵袭而生病。“尊敬动物”展区强调了美洲西北海岸印第安人与动物世界所持续维持的关系。他们是捕鱼与狩猎的高手,但对他们所赖以维生的动物却赋予相当的尊敬,对待这些动物就像非人类的个体,向季节性候鸟与洄游鱼类祈祷,期待它们每年都会再回来。例如加拿大魁北克的伊努人(Innu)至今仍然要定期举行一种仪式来祈求驯鹿的神明,保佑他们丰收。典礼时妇女们穿着驯鹿皮的衣服,上面绘有领袖梦见的鱼类洄游路线图。类似的案例是北美五大湖地区的奥吉布瓦人(Ojibwa)在猎麋鹿时也会在他们的外衣画上麋鹿的图案。人与动物之间的接触常常在这些季节庆典的场合用舞蹈来呈现,舞者所穿着的衣服上就装饰着象征王权标志的动物图案。

污染、艾滋病、流行病与恐怖袭击,这四个灾难都是不可逆的困境,它们也是今天地球上个人、城市、社群、民族与国家所面临的最大威胁。靠墙的“生活的日常危机”展区中,最有意思的是人类对疾病所采纳的应付方式,尤其是有关目前世界四大灾难性问题之一的艾滋病,我们看见展览中有很多都是目前仍然存在的传统与最新的科技,都致力于解决同一问题。其实这与人类历史上面对问题时所采取的所有方法、所制作的物件都是源于同一思维,即就地取材、因陋就简、因地制宜和因人而异。展览隐藏的哲学论点就此出现了,不是比较哪个族群更高等,或哪个族群更原始,这种人类学的历史诠释将成为过去,留下的是我们如何共同解决这些威胁,不管我们用的方法是原始或是高等。

在“诞生与死亡”展中,你的眼光不可能避开展场中间的前卫艺术展项——《从摇篮到坟墓》(图4)。它要提醒观众的是,当一群人对同样的概念可以认同到理所当然时,文化就形成了。我们从不怀疑自己所属的群体会听不懂我们的语言,或者当我们被强迫去接受另一种语言时,我们就会产生压迫感,所以我们需要在接受一个概念之后才比较易于接受它的语言。例如今天全世界的沟通几乎都要求“英文”化,但这种接受的真正问题在于,这个我们认为理所当然的概念,到底在解决我们生活中的问题上发生多少效果?现代的很多英国学者都与启蒙时代以来的学者持有同样的概念,信仰他们的“科学”宇宙观——也就是说,以物理界的观点来理解所有发生的事物,而不是因为人类对非物质存在的精神所做的行为来了解事物。这种对物理世界、个人福利的强调,使得我们对自己身体的了解越来越聚焦在科学与医药的理解。这件由一个医生、一个摄影师、一个裁缝三人联合创作的作品,就是要说明英国当代社会对个人福利取向与医学依赖的批判。他们用两道编织着20000个药丸的矩形带状网,以高度不一、相依一起、平面展开的形式摆放在展台上,用来代表当代男人與女人一生中所吃过的药物。同时,织物构成的长方形周围,放着一些人们的照片、文件以及他们生命中所需的医疗器材,例如助听器、老花镜、义齿等,基于这些实际发生的医疗纪录,让该展项所强调的个人福利与整个展览的主题产生了关键性的联结,从中可以看出馆员们将职能发挥得淋漓尽致。从展场的照片上(见图5),我们看见观众由这一展项的刺激而产生的互动行为相当丰富,有围观、互相讨论、低头阅读、家长为孩子讲解等,都是展览质性评量时重要的判断行为。据策展团队的成员本·伯特(Ben Burt)称,在策展过程中,这一展项差点被取消,他本人就表示反对选用这个作品。但开展之后,他才知道观众会因为这个作品而仔细阅读文字说明,效果相当好。我们由他的叙述可知,当时要采用这件当代艺术品是经过策展团队相当的挣扎与讨论。

3讨论

自1932年罗伯特·塞恩斯伯里(Robert Sains.bury)把自己收购的英国20世纪最伟大雕塑家亨利·摩尔(Henry Moore)的作品送给大英博物馆之后,塞恩斯伯里家族就对大英博物馆的人类学部提供持续的支持。长期以来,位于大英博物馆地下室的塞恩斯伯里展厅(the Sainsbury Hall)一直致力于展示非洲与太平洋地区的收藏。2003年,人类学部把有关人种志学的收藏进行重新整理,作为“诞生与死亡”展的延伸。如今见到的塞恩斯伯里展厅,虽然物件还是原来非洲与北美洲原住民的收藏,可是展览诠释已经随着当代人类学发展的新趋势,转向引导观众洞悉非洲文化的过去与现在,包括整个非洲大陆的所有时代。最大的亮点是非洲当代艺术家与摄影师创作的具有非洲艺术特色的作品,及其所呈现的非洲传统的动态与传承。

“非洲展”把祖先、神明,甚至于疾病的因果等精神象征,结合各个时代不同的使用方式与展览美学的手法来呈现非洲多样化的传统。根据这样的展览概念,大英博物馆的策展团队选取更引人注目的展品,那就是当代非洲艺术家的作品。本着非洲的传统精神以及舞蹈、生活等象征,来创造今天新的作品。不管是旧的文物,或是新的创作,你进了这个展厅一定会感到非常的“非洲”。特别是展示设计的多媒体技术,颠覆了很多我们熟悉的美国博物馆模式。因此,在呈现原住民文物的诠释或技术时,这是一个值得我们学习的方向!

如果我们能看一看凯伦·库迪·库珀(KarenCoody Cooper)所写的《美国印第安人博物馆的展览评量原则》,或许就不难明白今天的人类学博物馆在诠释原住民物件时所做的改变:

(1)展示单元或文本是否只谈过去?

我们可以理解,有些展示单元或文本聚焦于特定的时段,但因为很多美国人想到美国印第安人时都认为完全是过去的(绝种的),所以应该有一些关于当代美国印第安人存在的内容。否则这些展示单元或文本,将对支持目前美国原住民缺席,或对当代原住民并非美国人的观念感到有罪恶感。”

(2)是否大多都在强调战事?

斧头与刀刃不应该作为战争所使用的认定物件,而是每天工作的工具。同样的,箭镞本身是用作打猎的,而不是武器。日常生活要比战争更加强调,因为那才是它的真实面目(如果人们不处理维护他们的食物、居住、木柴与衣服,那么他们就无法生存)。如果要讨论战争,应该在脉络与观察中,保存现代美国人也关注的安全与防卫(如警察使用枪与棒;军队有火箭、炸弹和炮队)。

(3)展示单元或文本是否围绕着印第安人原始的面貌?

把所有的美国印第安人看成一个样式是一种趋势。博物馆的展示单元或文本能否厘清其中不同的族别部落(如果仅提到地区的族群,不要把高原印第安人与平地印第安人混淆)?在整个美洲大陆上,印第安人的族群非常多元。不应呈现出圆帐篷或其他住屋的存在,而平地印第安人的羽毛头饰,也仅限于一个地理区域的某个时段而已(很遗憾,有一些非平地印第安部落在20世纪早期也采用这种风格,因为他们要适应人们对他们所持有的印象;大多数部落都在美国实施民权运动时,追随当时的原住民积极主义而回归到他们特有的风格,以确立他们原住民权利、宗教仪式与语言文字的保障。)

(4)使用的语言是否贴切?

“野蛮”、“红皮肤”或其他类似的字词,除非是在描述过去的引言中(这种使用都应该受到限制与说明),否则都不应该出现。还有“战士”、“勇敢”、“娶印第安女人的白人”(squaW)、“印第安人的婴儿”(papoose)等字词,除了极少数情况之外,都是不适用的。你的措辞不要太浪漫也不要太古怪。避免用贬义的字词,例如“吼叫”、“潜逃”、“呐喊”等。“屠杀”一词可能也应该删去。让事实呈现状况,不要形容得过分。

(5)在展示单元中的原住民是无名的,而非印第安人却是可以辨识的?

在历史照片中,或艺术作品及手工艺作品上,印第安人常常是不具名的。即使知道他们的名字,也只是提到他们是做篮子的人、打猎的人而已。展品与文本不应该把美洲印第安人“去人性化”或“去个人化”。如果设定在最早期,文本至少要讨论到性别、年龄,以说明角色的类别。尽可能深入研究,并给以名称。

(6)在展示单元或文本的图示与模特是否贴切?

不要用人体模特或图示输入套装的印刷版本。一张图画胜于千言万语。

(7)对仪式与宗教是否给予尊重?

最好避免解释任何文化族群的宗教仪式,因为说明经常会太简化,而且经常是不正确的(你可以想象由一个非天主教徒介绍天主教的仪式)。对人类的遗体是否有敏感度,埋葬物品也一样,不要被看见,因为这些都已经由于死亡而离开人间进入另一个精神世界。仪式的道具不应放在比日常用品低的地方(永远不能放在地上),而且不能与会生长的树枝放在一起(因为它会削弱仪式的力量)。

(8)是否有引言或录音可以让原住民为他们自己发声?

由局外人来描述,不管有多少技巧,都不能比他们自我表现更恰当。印第安人过去经常被人诠释,却不允许他们为自己说话。

(9)展览与出版的赞助者是否贴切?

涉及代表印第安人的合作时,不能給赞助者透过有关展览、节庆或出版而发生影响的机会。

(10)如果展示单元或文本是关于一个反对原住民的人(例如:航海家哥伦布、卡斯特将军),是否还需提供原住民的观点?

当人们开玩笑地讨论原住民人口时,应该避免对印第安人的“反英雄”充满赞美的言词。同样的,也必须厘清,在过去这种情况也不是经常发生的。不要在事实不清楚之前,就夸耀过去的英雄。

(11)这个计划中是否雇佣/包括美国印第安人?

原住民在有关他们文化的博物馆展览或文本计划中,应该以专家的资格被视为有如顾问、咨询人员、馆员的身份。

(12)展示单元或文本是否忽视了原住民的出席?

当一些文本讨论到“来美国定居的人”或“美国的开创者”时,印第安人都是缺席的,但这些词汇也可以用在印第安人身上(这些言词都不描述这些活动,认为只有欧洲人参与其间)。大半非原住民的开拓者都由印第安人所引导,而且这些土地已经是印第安人发现的领土。事实上,过去也有印第安牛仔、印第安农人。另外,很多非印第安人的都被推为是最早或最古老的,而遗忘了原住民也有城市、房子、贸易路线等。在欧洲人到达之前的事情不应该被忽视,或者认为他们是“他者”、外国人。在他们的家乡,避免把原住民表现为一个古怪的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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