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加糖的苦咖啡

苏文兰

同事在家现磨的咖啡，拿来给我分享。黑而焦的咖啡面，闻之喷香，倒水冲泡，一时间，屋里飘散的都是咖啡香。

啜了一口在喉，慢慢品。“你怎么不加糖？”同事见状赶紧拿来方糖，准备放进我杯里，我笑而拒绝。同事笑着说：“真想不到你这个人，还爱喝不加糖的苦咖啡。”

我頑皮地说：“尝过了苦，才能领略到甜的美妙，不是吗？”

清楚记得上学时有一首歌，歌名就是《不加糖的苦咖啡》，当时听了感觉怪怪的，只是跟着唱，并不懂其中真味。

那时所见人生曼妙处，皆是糖和小甜点。校园里，同学相处融洽，老师和蔼可亲，友谊单纯，情谊简单，腻腻甜甜，风景无限，光阴年华大把抓。虽偶尔为赋新词强说愁一把，也是美的乐的，全然不知愁滋味，更不懂天凉好个秋的境界。至于暗恋、苦恋，因着心性，未曾心动，也不曾伤怀。

如今，经人阅世，过了情感的沟沟坎坎，也涉足了世态的崎崎岖岖，过尽千帆，方知年少轻狂无知。现实生活里哪会有那么多小甜点等我们去品尝？漫漫人生路上，无处不是暗礁险滩，甚至有时还不明所以，就弄得伤痕累累，身心疲惫。遇到险要关头，更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答的时候，那时，唯有自己把牙齿咬出血，努力坚持着，以一颗越挫越勇之心对待。后来，我这条小船，也算得上经过了大风大浪，虽然日子并无多少起色，但修行日臻完善，基本抵达了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的境界。

俗话说，苦多了，不知苦，甜多了，晓得这甜是许多的苦换来的，竟然有不知所措之感，享受时倍感来之不易。无形中对待友情多了一分珍惜；对待亲情，增了一分感恩；对待朝夕相处的人，多了一分包容少了埋怨；对待同事，多了一分友善；即使对待不得不成为对手的人，也多了一分理解和善意；对待食之俸禄的工作，多了一分尽心尽责；对待路上与之相遇并擦肩而过的人，多了一分微笑；修鞋修车时，对付出辛勤劳动的人发自肺腑地说声谢谢。

生活中，有了这一分一分的增加，人变得欢快有活力，甜无形之中也在一点一点增加，也能从荆棘丛中看到鲜花盛开的芳草地，胸怀和心性开始变得宽广和开阔，就连视野和人生格局也在放大。

不经苦，何来甜？生活，有时候是需要一些苦味的，譬如这一杯香气弥漫的苦咖啡。慢慢品，会有甜味爬上味蕾。所谓甘苦一念，在于心。一念会苦，也会一念甜，转个念就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