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兵器之王
2016-05-30尹钊李根张继超
尹钊 李根 张继超
大约在3万年以前,我国就发明了弓箭。正如恩格斯所说:“弓箭对于蒙昧时代,正如铁剑对于野蛮时代和火器对于文明时代一样,乃是决定性的武器。”弓和箭是使用时间最长的古老兵器。弓箭可以远射,原始人有了弓箭,就比较容易获得猎物,也可以制服那些凶猛的野兽了。后来,部落之间发生战争,弓箭就成了重要的兵器之一。
春秋时期出现弩,控制射击的弩机已是比较灵巧的机械装置。《史记·梁孝王世家》:“梁多作兵器弩弓矛数十万,而府库金钱且百巨万,珠玉宝器多於京师。”《韩非子·难势》:“夫弩弱而矢高者,激于风也。”《荀子·议兵》:“魏氏之武卒…操十二石之弩。”《吴越春秋》:“弩生于弓…横弓着臂,施机设枢。”
弩弓的发射原理是相同的,比弓箭射得远,杀伤力强,并克服了拉弓时体力受限制而不能持久的弱点。到汉代,弩机的加工精度和表面光洁度已达到相当高的水平。汉弩有一石至十二石等规格,这些规格的形成表明机械制造标准在汉代已初步确立。此外,有些弩机上还留下了作工、锻工、磨工等的名字。
弩在军事领域的发展得益于复合弓和铜弩机的发明,否则凭其较短的拉程,是无法与弓的杀伤力较长短的。强弩的特点是又远又准,有时间从容瞄准,但上弦比较费力耗时。根据这些特点,强弩通常被用于防御和伏击,射击的连续性则依靠几组射手的轮番。不过也有特例,比如唐代骑兵的车轮讨敌战术。战国时强弩成了战车的心腹大患,远程打击的强大杀伤力令战车坚固的盾甲也黯然失色。
秦始皇陵出土的秦弩竟然可以射到900米的惊人距离。由于强弩张弦难度大,发射速度慢,因而往往将弩手编为三组:第一组瞄准射击,称为“发弩”;第二组张弦后处于待发状态,称为“进弩”;第三组张弦,称为“上弯”。当第一组射击完毕,就退为第三组,第二组则进为第一组,第三组进为第二组,如此循环不断,以保持射击的连续性。这正是秦朝能够统一中国的战法之一。
西汉对强弩的发展影响深远。不但在秦代增大望山的基础上,又添刻度,使弩拥有了稳定的弹道参照,且随着铜弩廓取代木弩廓,弩身对拉力的承受力也大大增强了。
弩在宋代得到大发展,偏重步兵的宋庭将其视作对抗北方骑兵民族的利器。弩手多用踏张弩,采用叁组轮射的迭射法,而‘神臂弓的发明,使宋军的有效射程可至370米。许是善于骑射的元朝过于武断,竞干净利落的手起刀落,将弩留在了前朝,于是弩从宋代的极盛一跌而至元代的极衰。
弩机的工艺复杂,制造起来费时耗力。虽然它构造简单,但设计却十分精巧,对机构设计、零件间联接部分的造型、加工精度和表面光洁度要求非常之高。随着威力更大的火药的使用和推广,弩逐渐被取代。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弩在当代毫无意义。相较手枪,弩机无声无光的特点更适宜隐蔽以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总的来说,弩机的发明是中国冷兵器史上亮丽的一笔,其构思的精巧,设计的匠心独运不禁让人为之惊叹。
弩随着时间的变换不断地进行改进,使之变成一种非常完善的兵器,如图一即是弩机的构造图。
早在秦代,人们就开始了标准化生产。据统计,秦兵马俑出土的4万多只三棱箭头,底边宽度误差竞只有0.83mm。足可见秦朝已经实现了外观和质量的同时标准化。这正是秦朝战力强盛的原因之一。
汉弩以石作为计算强度的单位,张弓引满一石的弩需相当于提起一石(约30千克)重物所用的力。据汉简和古文献记载,汉弩有一、三、四、五、六、七、八、十石等多种。
西汉中期,望山上开始出现刻度。这使射击时精确度大大提高,相应地,弩的杀伤力也显著增强。望山的作用近似近代步枪上的表尺,射击者依目标的远近,选择不同的瞄准标线来射击,这使望山使用面更广,更加灵活。依照沈括所著的《梦溪笔谈》和其他相关文献,三点一线的瞄准原理是基于勾股定理上形成的。下面介绍我们收藏的部分弩机:
古代的弩有两种,“以手张者曰擘张,以足张者曰蹶张”。蹶张弩的力量较大,用双臂的力量无法拉开,所以有“超足而射”的记载。据《荀子·议兵》、《战国策·韩策》记载,强弩有力达十二石,远射六百步以外。我们收藏的汉代弩机(如图二所示)中就有“锺文六石”,这里的“锺文”我们认为应为铸造工匠的名字,而“六石”应该是指射程。这正说明在汉代已建立了兵器检测责任制。具体内容我们将在之后的文章中加以阐述。
此外,还有一种体型较大的安装在战车上的弓弩,一般与承弓器配合使用。关于承弓器的用法,以前也不甚了解。洛阳中州路战国车马坑初发现时仅“推测它可能是安于木臂前端承弓用的青铜附件”。满城汉墓发现后又提出:“承弓器是装置于车上的弩机木臂前端承弓部分的铜饰。”秦陵一号铜车马车舆上的承弓器,对称前伸于车舆左侧前阑上,承弓器后端是以凸出的子卯和车舆前阑桄木相结合,前端弧形口含朝上。承弓器左侧阑板上,悬置有盛满箭镞的箭菔,我们收藏的两件承弓器(如图六),其口含正好可以承托弓弩前端的弓背渊部,弩臂搭于车舆前车轼上。这样,三点即可稳定一个弓弩。
根据资料介绍,承弓器是战车上专用之物,它是战车行进时安放弓弩的固定支架。因为一弓弩有两个渊部,所以承弓器每每双双出现,且后端中空进深的母卯内均残存朽木,说明车上有伸出的木质子卯。秦陵一号铜车马承弓器位置在车中辕偏左,洛阳中州路战国车马坑出土的承弓器亦出自舆内左侧前轸附近,似说明战国至秦代的甲士“车左”是战车上的弩弓手,“车右”则可能主执戈、矛、戟、铍等类长兵器,驭手御车。《左传·宣公十二年》“乐伯日‘吾闻致师者,左射以菆”反映了战车甲士前主御,左主射,右主击刺的武器配备和分工情况。
秦俑坑战车上有的有承弓器,有的无承弓器,这说明秦代战车上有的配备弓弩手,有的不配备弓弩手,因为强弓劲弩的射击技术并不是任何人都能随意掌握的,也正由于此以及承弓器配于战车等原因,所以目前关于承弓器的发现以及相关的介绍还比较少。此承弓器全长22cm,高5.5cm,宽3cm,前端高昂之凤首,而凤首的眼、眉、耳、鼻、嘴十分清晰生动,应为一精巧而稀少之战器。
由于我们收藏了一件小型的承弓器,弩机长7.5cm,宽6cm,高6cm,承弓器高8cm,宽3.5cm。由于承弓器后端凸出的子卯内有腐朽的木渣,故我们认为不是冥器,而是实用器。故此承弓器应为用手操纵,如图八所示,图中局部图反映的也是这种兵器的使用情况。
弓形器,应为辅助弓弩之物,通常称为“弓秘”。《士丧礼》注曰:“秘,弓檠。驰则缚之于弓里,备损伤,以竹为之。”
洁道光末年,在陕西岐山出土的毛公鼎铭文中有“金箪弼……”“金”即青铜,“箪”竹也,“金箪弼”就是用竹箪捆绑弓的青铜箪,故弓形器又为金箪弼。考古界以前多将弓形器误认为是车马器,从安阳小屯发掘情况看,“弼”应为弓上之物,在弛弓的背上中部,绑缚于弓背的中央部位,以免张弓发弦时顿伤。
弓形器以商代中晚期和西周居多,沿袭于春秋战国时期。此器两侧有弯臂,臂端有一铜铃,铃上镂空四个新月形孔,铃内含有铜丸一粒,长38cm,此弓形器应为春秋战国时期之物(如图九)。
兵器的制造和发展,反映着同一时期的社会生产力发展的水平,从以上弩机和配件的展示,我们就可以看出中国古代确存在兵器制造方面有很多居于世界各民族前列的突出成就。从而间接的反映出我国古代科学技术发展的先进水平,以及由于这些先进技术的发展而带来的历朝历代的经济发展与政治进程。因此我们可以通过对冷兵器的研究,从而对古代历史经济、科学技术的发展有了更为清晰的了解。可以预料,中国古代冷兵器史的研究领域会更加繁花似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