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战略核潜艇将巡航太平洋？

●本报驻英国、德国特约记者　纪双城　青木　●本报记者　刘洋　范凌志　●柳玉鹏

中国海军某基地，军人在守护核潜艇。

英国《卫报》26日试图以报道的方式触碰中国密级最高的军事机密，该报援引“中国军官”的说法称，中国军方已做好向太平洋首次派遣战略核潜艇的准备，并称这种搭载着核导弹的潜艇开启巡航，将令中美在南海本已紧张的战略僵局变得更加动荡。在美国舆论场，“中国开始战略核潜艇巡航”是被人传了多年的“狼来了”般的警告，光五角大楼在其年度中国军力报告中预言“中国可能在今年某个时间开展首次战略核威慑巡航”都不止一次，本月公布的2016年版亦是如此。而对于近年来多次出现的类似传闻，中国军方并未予以证实。西方舆论为何对中国战略核潜艇动向如此敏感？本质上是因战略核潜艇这种“国之重器”的行动能力，决定了一国在危险局面下能保有多少核威慑力。俄《独立报》27日暗示，联合国安理会五常中，只有中国尚未证实进行展示国力的“威慑巡航”。

“北京的担心”

朱利安·博格是英国《卫报》国际事务编辑，曾在美国、中东、东欧和巴尔干做过驻站记者，出过关于巴尔干战争的书。27日，他的报道被多家国际媒体转载，主题是中国。

在题为“与美国关系紧张之际，中国将向太平洋派遣核武装潜艇”的报道中，博格这样写道：中国军方已做好向太平洋首次派遣搭载核导弹的潜艇，并称美国新型武器系统削弱了中国现有的威慑力量，令中国别无选择。中国军方官员虽然不愿对“处女巡航”的时间做出评论，但坚称此举不可避免。博格说，“中国军官”所指的“美国新型武器系统”是指今年3月公布的在韩国部署末段高空区域防御系统（“萨德”系统）的计划，以及发展高超音速滑翔导弹的计划，这种导弹可以在发射后不到一小时打到中国，对中国陆基核威慑力的有效性构成巨大威胁。

博格在报道中还说，对中国而言，部署战略核潜艇意义深远。30多年来，中国一直致力于弹道导弹核潜艇技术研发，但技术失败、机构竞争和决策阻碍了实际部署。直到现在，中国政府始终寻求“谨慎威慑”政策，宣布在冲突中不首先使用核武器，将核弹头与导弹分开储存，均由最高领导人严格控制。如中国做出派战略核潜艇巡航的决策，核弹头和导弹将合并交给中国海军，可以更快发射核武器。报道说，中国战略核潜艇巡航可能进一步破坏南海稳定，中美在该海域已出现紧张的战略僵局。

北京为何要做这种改变？博格宣称，“北京的官员们担心，中国的核武器规模太小(估算只有260枚核弹头，而美俄分别有7000枚)，可能在毫无预知的情况下被全部消灭，而采取报复行动发射的少数导弹，可能在空中被美国导弹防御系统摧毁”。他说，在美国研发新型高超音速滑翔导弹后，中国也在研发类似武器。

“五角大楼的沉默”

博格的“独家”见报后，《每日邮报》、《泰晤士报》等多家英国媒体转载或报道。美国FOX电视台也说这是中国的“危险之举”。《泰晤士报》称，中国此举势必令中美亚太紧张局势升级，中国过去从未把核弹头部署到海洋。该报还向美国五角大楼“要说法”，一个“五角大楼消息源”回复称，“我不认为除了报告（‘2016年中国军力报告’）内容，我们还有更多评论，我可以肯定，我们不希望谈论中国人和他们的意图”。

在2016中国军力报告“年度更新”章节中的“中国海军”部分，五角大楼宣称，中国海军将潜艇力量提升当做重中之重，中国现有5艘攻击核潜艇、4艘带有弹道导弹弹头的战略核潜艇（即北约所说的“晋”级，中国称094级）和53艘柴电动力攻击潜艇。在2020年前，这支力量可能提升到拥有69至78艘潜艇。报告称，未来十年，中国可能建造一艘095级搭载巡航导弹的核潜艇，并继续制造可搭载“巨浪-2”核导弹（射程7200公里）的094级战略核潜艇。“中国有可能在2016年某个时间开展首次战略核威慑巡航”。

不过连英国《泰晤士报》也说，美国情报机构警告“北京将开启战略核潜艇巡航”的时间已有一年多了。五角大楼“2015年中国军力报告”中也预测中国会在2015年某个时候开启巡航。美国核安全专家克里斯滕森称，美国太平洋司令部2014年就曾预测中国开启战略巡航，但最终并未实现，于是他们改口说会发生在2015年。特别关注中国军力动向的美国记者比尔·戈兹去年12月在《华盛顿时报》撰文，援引美国情报官员的话称，中国已进行首次战略潜艇巡航。

据中国军事专家介绍，核潜艇可以被大致分为“攻击核潜艇”与“战略核潜艇”两种，虽都使用核动力，但前者并不搭载核导弹，而后者因搭载核导弹，且出航下潜后难以被发现而愈发成为检验一国“二次核打击（即遭受核打击后实施核报复）”能力的标尺。2009年2月，分别搭载着核导弹的法国“凯旋”号战略核潜艇与英国“前卫”号核潜艇在比斯开湾的深海相撞。并未造成人员或核装备损伤。事件被媒体曝光后，人们意识到英法两国的核潜艇噪音已小到难以探测的地步，更让外界意外的是，原来英法这样的盟国，也会把本国战略核潜艇的动向视为最高机密，不会知会对方。

“大国的作业”

27日，俄罗斯《独立报》也报道了西方媒体称中国战略核潜艇准备首次巡航太平洋的消息，俄罗斯科学院远东研究所专家卡梅诺夫说，外界并不清楚目前中国究竟拥有多少艘战略核潜艇，“当然一艘战略核潜艇就能给敌方造成无法承受的损失”。卡梅诺夫说，中国此举显然是对美国威胁做出反应。核潜艇搭载战略导弹在大洋潜航，显示可随时对敌方实施致命攻击，因此被称为“威慑巡航”。联合国安理会五常中，美、俄、英、法的核潜艇长期以来一直从事战略巡航，只有中国尚未证实进行“威慑巡航”。

在中国学者看来，部署战略潜艇巡航就像大国应该完成的“作业”，关系到一个国家核威慑力的真实性与有效性。海军军事学术研究所研究员张军社27日对《环球时报》说，英国《卫报》这篇报道是否属实无法确认。西方国家这几年一直在炒作战略核潜艇问题，去年美国海军情报部就曾经宣称“中国战略核潜艇未来可能到达夏威夷”，但很多事情最后都被证明是被夸大甚至是无中生有。其实战略核潜艇最活跃的当属美国，美国拥有14艘“俄亥俄”级战略导弹核潜艇，其中一半左右平时在太平洋、大西洋担负战备值班任务，俄罗斯也一样，他们的战略核潜艇在北冰洋冰层下执勤。张军社说，安理会5个常任理事国里，中国是最后发展战略核潜艇的国家，起步较晚。所以，中国提升战略核潜艇实力也是应该的，即使未来中国战略核潜艇走向太平洋，也并不意外，这是大国应该具备的能力。

在德国全球电视台网27日报道中，“战略核潜艇首航太平洋”被形容为北京发出的“强烈信号”，如果成真，意味着中美两国将在太平洋水下展开与冷战中美苏两国相似的无声较量。文章说，“如果世上最强大两个国家无法冷静处理海上分歧，世界将陷入新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