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型背景下广东省FDI与经济增长的关系——基于协整分析和VECM模型的检验

霍 忻

(首都经济贸易大学 统计学院，北京 100070)

转型背景下广东省FDI与经济增长的关系
——基于协整分析和VECM模型的检验

霍 忻

(首都经济贸易大学 统计学院，北京 100070)

随着广东省对外开放程度的不断提升，外商直接投资已成为拉动区域经济增长的重要外部引擎，并对区域经济转型与结构调整产生显著影响。选取1979—2014年广东省外商直接投资(FDI)和生产总值(GDP)数据并构建VECM模型，采用协整检验、脉冲响应、格兰杰检验等方法研究FDI和经济增长之间的长短期关系。结果表明:长期中，广东省外商直接投资与区域经济增长间具有正向的稳定均衡关系；短期中，外商直接投资对经济增长的影响程度比较显著，成为影响广东省经济增长的重要外向型因素。

VECM模型；外商直接投资；经济增长；广东省

0 引言

经济转型背景下，发展外向型经济以提升自主创新能力和倒逼国内改革已成为共识。广东省被誉为我国改革开放和经济增长的“排头兵”和“领头羊”，其能否充分发挥外向型模式对经济增长和转型的带动作用势必对我国经济体制改革成效产生一定影响。广东省长期以来凭借毗邻港澳的优越地理区位、良好的对外开放发展基础和国家经济特区政策的扶持，其外商直接投资在促进区域经济转型和结构调整方面发挥了显著作用，成为我国内地吸收外来资本、发展外向型经济、深化经济领域改革、优化产业结构和实现经济发展方式逐步转型的代表性地区。2014年，广东省外商直接投资规模达268.71亿美元，占同期全国外商直接投资总额和全省生产总值的比例分别为22.47%，2.46%，年均增长率达28.66%，在扩大招商引资规模、提高外资利用效率等方面继续处于全国领先地位。伴随着外商直接投资的不断发展和在经济增长中地位的提升，广东省的经济总量也有了突飞猛进的增长。改革开放以来，广东省经济增长始终保持着稳中有进的态势，年均增长率达13.2%，2015年实现全省生产总值72 812.55亿元，经济总量位居全国首位，是我国经济增长和对外开放的第一引擎。

学术界有关FDI与经济增长关系的研究由来已久。国外学者从不同视角对这一热点问题展开了深入探究，取得了丰硕的成果。理论研究方面，H.B.Chenery等提出了双缺口理论，认为国际资本的流入会有效促进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增长[1]。P.M.Romer在内生经济增长理论中指出，外资流入能够使东道国经济保持长期持续增长[2]。R.Barro等拓展了内生经济增长理论，同时指出FDI的经济增长效应是通过一定渠道实现的，并对经济增长产生显著影响[3]。案例研究方面，J.D.Gregorio分析了拉美12个国家1950—1985年的FDI数据，认为FDI与经济增长之间存在显著的正相关[4]。A.Ghatak等运用单方程和联立方程的回归检验证实了FDI有助于东道国经济增长的观点[5]。R.Lipsey等分析了印度尼西亚的FDI问题，指出印度尼西亚FDI的流入是实现国内经济增长的重要引擎[6]。与此同时，国外一些学者还得出了截然不同的研究结论。E.Harrison等从技术溢出的视角探究了外资流入与委内瑞拉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结果显示，FDI的技术溢出效应为负，未曾有效带动委内瑞拉经济增长[7]。M.Carkovic等构建面板数据模型分析了72个国家1960—1995年的FDI数据，结果表明FDI与经济增长之间不存在正相关关系[8]。L.Alfaro等的研究结果表明FDI的经济增长效应是不显著的，即FDI不是经济增长的充分必要条件[9]。国内学者在FDI与经济增长关系的议题上也持有截然相反的观点。萧政采用循环式结构模型考察了我国FDI的经济增长效应，研究结果支持FDI有助于经济增长的论断[10]。杨坚以1995—2008年我国中部地区FDI和GDP数据为分析样本，采用面板数据模型研究了FDI的经济增长效应，结果表明我国中部地区FDI是推动当地经济增长的重要因素[11]。郑展鹏指出我国利用外商直接投资存在区域性差异，整体呈现出东部优势显著而中西部地区劣势明显的态势，从而进一步导致东中西部地区经济增长出现差异[12]。舒彤利用EBA模型探究了供应链体系下中国FDI的经济增长效应，结果显示，在长期中我国FDI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推进经济增长，但这种经济增长效应存在短期阶段性特征[13]。此外，国内一些学者也得出了FDI不利于东道国经济增长的结论。杜江指出FDI不是影响经济增长的主要因素，并且FDI与经济增长之间也不存在长期稳定关系[14]。张宇采用空间动态经济增长模型并从开放经济的视角探究了FDI对于东道国经济增长所产生的影响，指出FDI不合理的发展模式会引致高程度的外资依赖，并通过“收入漏出”效应使东道国偏离最优经济增长路径，造成对经济增长的不利影响[15]。常乃磊等选取我国FDI和GDP季度数据，构建VECM模型分析了FDI的经济增长效应，结果显示FDI在长期和短期均将阻碍经济增长[16]。

国内外学者对于FDI能否有效促进东道国经济增长至今仍未达成共识。因此，以广东省外商直接投资为视角，结合国内现阶段经济转型的现实背景，选取历年《广东统计年鉴》《中国统计年鉴》及相关数据库中1979—2014年间的广东省外商直接投资和生产总值数据构建VECM模型，运用脉冲响应和方差分析等方法系统考察了广东省外商直接投资的长短期经济增长效应，以推动研究领域的进展，同时为更充分地发挥好外商直接投资的经济增长潜力提供理论支撑。

1 外商直接投资与经济增长态势

1.1 经济增长态势分析

改革开放以来，凭借优越的地理环境和坚实的经济发展基础，广东省经济总量和增长速度始终走在全国的前列，在拉动国民经济增长方面扮演着重要角色(图1)。1979年广东省地区生产总值为209.34亿元，占全国国内生产总值的5.15%，仅次于江苏、上海、山东和辽宁，经济总量位居全国第五，是我国重要的经济增长引擎省份。1982年广东省地区生产总值为339.92亿元，占全国国内生产总值比例提升至6.39%，经济总量仅次于山东和江苏，首次位列全国前三甲。1989年广东省实现地区生产总值1 381.39亿元，占当期全国国内生产总值的8.13%，自此广东省经济总量一直位于全国首位，经济总量占比保持平稳递增态势，期间实现了年均经济增长率17.9%的高水平，开启了领跑全国经济的序幕。2015年广东省地区生产总值达72 812.55亿元，占同期全国国内生产总值的10.76%，经济增长率达8.0%，经济总量排名位居全国首位，是“十二五”时期引领我国经济实现稳中有进、科学转型和结构调整的重要载体。

图1 1979—2015年广东省生产总值及全国占比Fig.1 GDP of Guangdong Province and the proportion in China’s GDP from 1979 to 2015

1.2 外商直接投资概况

长期以来，外商直接投资始终是广东省推动区域经济增长的重要路径。1979—2014年广东省外商直接投资总额由0.31亿美元增长至268.71亿美元，年均增长率达28.66%，占当期全国外商直接投资总额的比例由38.43%下降至22.47%，总体态势比较平稳(图2)。与此同时，广东省外商直接投资在投资行业、利用方式和外资来源等方面也发生了显著的变化。行业结构方面，广东省外商直接投资领域具有多元化的发展趋势，传统的以第二产业和制造业为主体的结构模式逐渐发生改变，第三产业的外资规模显著上升，据统计，2014年广东省第一、二、三产业吸收外商直接投资增速分别为5.54%，2.70%，13.0%，其中制造业、房地产业、批发零售业、租赁和商务服务业以及金融业占比分别为48.21%，16.17%，11.89%，6.57%，6.71%，投资结构日臻合理。此外，外资利用方式和来源结构方面也出现了多样化的发展趋势，主要表现为源自新兴经济体的外商独资流入显著增加，来自发达国家的外商合资、合作方式占比略有下浮，外商直接投资来源地和利用方式结构多元化趋势明显。

图2 1979—2014年全国外商直接资、广东省外商直接投资及其占全国比例Fig.2 FDI of China and Guangdong Province and the proportion of Guangdong in China from 1979 to 2014

2 数据处理与分析

2.1 数据处理

研究数据的严谨性和稳定性是分析结果科学、合理的前提条件。出于规避时序样本变量异方差特征影响研究结论的不良情形，对研究变量FDI(F)和GDP(G)进行对数变换，分别为lnF和lnG，模拟对数序列lnF和lnG的无异方差性长期走势(图3)。

图3 模型变量时序趋势Fig.3 Time series trend of model variables

2.2 分析检验

2.2.1 ADF检验。为了避免“伪回归”现象对VECM模型构建产生不良影响，引入ADF检验来辨析时序变量lnF和lnG的稳定性特征，检验显著性水平为5%，检验结果(表1)表明，原序列的ADF检验值大于临界值水平，依据ADF检验结果判别法则，原对数序列不具备平稳性，需进一步检验。而经过一阶差分处理后的序列均通过了ADF平稳性检验且为同阶单整，因此，能够在此基础上进行下一步的协整分析。

表1 模型变量的ADF检验结果Tab.1 Results of model variables’s ADF test

说明：C，T，K(0，1)分别表示ADF检验中的常数项、趋势项和滞后阶数；D为对原时序变量取一阶差分；*表示通过检验。

2.2.2Johansen检验。广东省外商直接投资与经济增长间保持着基本一致的长期发展走势(图3)。据此，引入

Johansen协整检验法来考察两者在长期中的具体关系。协整检验最优滞后阶数的确定至关重要，选择不当会导致“虚协整”现象。因此，结合VAR模型最优滞后期选择准则并选取似然比(LR)、预测误差(FPE)、赤池信息量(AIC)、施瓦茨信息量(SC)和奎因准则(HQ)5个统计量指标来甄别和选取最优滞后期。结果(表2)表明，5个检验统计量的结果支持模型最优滞后期为2的选择，据此将协整检验的滞后期设定为1，并利用Eviews6.0软件得到Johansen协整检验结果(表3)和方程式(1)。

表2 VAR模型最优滞后期检验结果Tab.2 Results of the optimal lag period test

说明：*表示通过检验。

表3 Johansen协整检验结果Tab.3 Results of Johansen cointegration test

lnGt=1.732 9+0.086 1T+0.281 9lnFt。

(1)

依照上述结果可以得知，Johansen协整检验结果拒绝了广东省外商直接投资与经济增长间不存在协整关系的原假设，也即两者间至少存在一个协整关系。同时接受两者间最多存在一个协整关系式的原假设。综合以上两个结果可知，变量lnG与lnF间存在唯一的协整关系式，即广东省外商直接投资与经济增长间存在唯一的长期稳定均衡关系。此外，从数量关系和相关程度方面来看，模型变量的协整关系式由公式(1)所示，广东省外商直接投资与生产总值间存在着正相关关系，外商直接投资每增加1%将引致地区生产总值增长0.28%；同时方程中T表示局部变量(长期趋势)，代表广东省生产总值的长期走势，该项系数为0.086 1，显著为正，说明广东省生产总值在长期中将保持平稳递增态势，为国民经济发展和经济转型创造有利条件。

2.2.3 VECM模型构建。VECM模型即矢量误差修正模型，是基于VAR模型进行构建的，衡量了经济变量在短期中偏离自身长期发展趋势之后的调整速度和方向，是考察和验证经济变量间长、短期动态关系的重要分析方法。VECM(p)模型的一般形式为：

(2)

式中：ΔYt代表经过差分处理后的模型内生变量列向量；p表示模型的滞后阶数；t为样本个数；c是常数项；A1,A2,…,Ap指代待估系数矩阵；ECMt(-1)是模型的误差修正项，表示变量偏离长期均衡关系的非均衡误差；α表示调整参数，衡量变量短期偏离之后回到长期均衡状态的速度。表2中显示的最优滞后期为2，由于VECM模型是在相应的VAR模型中加入一个误差修正项，因此，VECM模型的最优滞后期数同样设定为2，据此构建VECM(2)模型，运用Eviews 6.0软件得出模型方程式：

(3)

式中：DlnG和DlnF表示变量的一阶差分形式；(-1),(-2)代表滞后期。VECM模型误差修正项代表了短期内变量偏离长期均衡状态后的调整方向和速度，如果误差修正项系数为负则表示长期内偏离趋势将得到纠正，反之则说明偏离态势将扩大。从公式(3)中能够看出，模型误差修正项系数显著为负，这说明长期中广东省外商直接投资与经济增长将不断调整短期偏离误差并使之恢复到长期均衡态势，且修正幅度分别达25%，12%，从而保持它们之间的长期均衡关系。

为保证所建模型的科学性和严谨性，继而对模型的稳定性进行考察。在此引入AR根图示法来考察VECM(2)模型的稳定性。由分析结果(图4)可以看出，模型所有特征方程根的倒数均位于单位圆内。据此可知，VECM(2)模型的构建和最优滞后期的选取是科学和合理的，模型整体具有稳定性。

图4 VECM(2)模型AR根图Fig.4 AR roots graph of VECM(2) model

2.2.4 脉冲响应函数与方差分解。为进一步考察外商直接投资与经济增长间的短期关系，设定考察期为10期，运用脉冲响应函数和方差分解法进行分析(图5)。脉冲响应分析结果(图5a)表明，lnG受到lnF冲击后在整个10期内始终保持着上升的发展态势，并于期末达到峰值，累积反应强度为0.04%，说明短期中广东省外商直接投资是影响地区整体经济运行和增长态势的重要因素，需大力扶持省域的招商引资工作，释放外商直接投资在推动区域经济持续增长方面的突出作用。方差分解结果(图5b)反映了短期中外部冲击对于模型变量波动的贡献度，lnF冲击对于lnG波动的贡献度在考察期内基本呈现逐渐递增的趋势，并在第10期达到42%的峰值。以上态势均说明广东省外商直接投资在促进省域经济增长方面扮演着重要角色，为此需给予高度重视，调整和完善各项招商引资政策，创造有利的投融资环境，充分挖掘外商直接投资的经济增长潜能。

图5 VECM(2)模型脉冲响应和方差分解Fig.5 Impulse response and variance decomposition graph of VECM(2) model

2.2.5 格兰杰因果检验。格兰杰因果检验是考察变量间是否存在短期因果关系的主要分析方法，引入格兰杰因果检验法来探究广东省外商直接投资与经济增长间的短期因果关系，检验结果(表4)表明，在5%的显著性水平下，变量lnF和lnG间互为因果关系，即短期中广东省外商直接投资拉动了地区经济的持续增长，同时区域经济增长也成为短期内外资规模上升的重要诱因，由此与前述研究结论达到一致，即表明广东省外商直接投资是拉动地区经济增长的重要引擎。

表4 Granger因果检验结果Tab. 4 Results of Granger test

3 结论与启示

3.1 结论

首先，广东省外商直接投资和经济增长之间存在唯一的长期均衡关系。广东省外商直接投资在长期中能够显著推动地区经济增长，即外商直接投资每增加1%将引致地区生产总值增长0.28%。其次，短期内广东省外商直接投资能够有效形成对地区经济增长的持续递增正向冲击，经济增长响应强度为4%且贡献度高达42%。此外，短期中，广东省外商直接投资与经济增长间具有双向因果关系，且呈现出相互促进的发展态势。第三，长期中，广东省外商直接投资与经济增长间具有稳定均衡关系，短期内偏离长期均衡关系的走势将得到纠正，并在长期中保持着正向的均衡关系。

3.2 启示

第一，合理调整和规划投资产业布局。加大对信息科技、技术服务和生物制药等技术密集型和战略性新兴产业的招商引资力度，配合建设生产、研发和服务基地，鼓励国内企业积极参与市场竞争与合作，采用教育、培训和实地考察等方式提高本土员工的科学文化水平和知识技能，培养对外溢先进技术的消化、吸收和再创新能力，进而为经济转型和结构调整工作的顺利进行创造有利条件。第二，丰富外资利用方式和来源。重点提升中外合资、合作经营比重，改变外商独资一家独大的局面，同时积极吸引生态、环保型和符合广东省经济发展要求的欧美日和新兴经济体的高级制造业和生产性服务业外资来粤投资设厂，优化外资来源结构，引导广东省招商引资实现质量和规模上的双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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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eraction between FDI and Economic Growth in Guangdong Province： Empirical Test Based on Cointegration Analysis and VECM Model

Huo Xin

(SchoolofStatistic，CapitalUniversityofEconomicsandBusiness，Beijing100070，China)

With the expanding progress of Guangdong Province’s opening up, FDI has gradually developed into an important external engine for driving regional economic growth, and has a significant impact on the regional economic restructuring and structural adjustment. This paper selected the FDI and GDP data of Guangdong Province from 1979 to 2014, constructed the VECM model, used the cointegration test, impulse response and the Granger test to make empirical study on the long and short term relationship between FDI and economic growth, the results show that in the long term, there is a positive equilibrium relationship between FDI and economic growth; At the same time, FDI has significant impact on the economic growth in the short term, become an important export-oriented factor for Guangdong Province’s economic growth.

VECM model； FDI； economic growth； Guangdong Province

2015-01-30；

2016-10-10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规划基金项目(13YJA 790066)；北京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一般项目(12JGB020)；首都经济贸易大学研究生科技创新重点项目(CUEB2015-066)

霍忻(1986-)，男，河北秦皇岛市人，博士，博士后，主要从事统计经济、国际经济等方面的研究，(E-mail)huoxin_2007@126.com。

F125.4

A

1003-2363(2016)06-0017-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