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推拉阻”模型的国内亲子旅游决策研究

刘 妍， 赵 川 ， 陈嘉睿

(1.成都文理学院 旅游与航空学院，成都 610401；2.四川省社会科学院 经济研究所,成都 610071；3.四川文化传媒职业学院 管理系，成都 611745)

基于“推拉阻”模型的国内亲子旅游决策研究

刘 妍1， 赵 川2， 陈嘉睿3

(1.成都文理学院 旅游与航空学院，成都 610401；2.四川省社会科学院 经济研究所,成都 610071；3.四川文化传媒职业学院 管理系，成都 611745)

亲子旅游是国内近年来迅速升温的旅游形式，但国内对该领域的研究非常匮乏。基于“推拉”动机理论，构建“推拉阻”模型应用于亲子旅游决策研究。采用SPSS 21.0对319份有效问卷进行统计，亲子旅游决策的影响因素按照重要性依次是推力、拉力和阻力。通过因子分析得到2项推力动机(“孩子主导型”和“家长主导型”)、4项拉力动机(“设施完善”“环境优良”“特色服务”和“主题鲜明”)、2项阻力因子(“小孩因子”和“时间与费用因子”)。其中，“增加亲子感情”“旅游行程安排轻松愉快”和“家长没有足够的闲暇时间”分别是最重要的推力、拉力和阻力变量。单因素方差分析显示，小孩数量与阻力的“小孩因子”呈显著正相关，小孩年龄与拉力动机的“环境优良”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家长学历对推力动机的“家长主导型”和拉力动机的“环境优良”均产生显著影响。

推拉理论；阻力；亲子旅游；旅游决策；出游动机

作为中国计划生育政策的第一代新生父母，80后群体文化程度空前提高，亲子教育及旅游意识明显增强。中国独特的“4-2-1”金字塔家庭结构，使第四次婴儿潮出生的“独二代”们，养育花费远远超过他们的80后父辈，成为养育成本最高的一代。

2002年中青旅首次推出“亲子游”产品，2013年，《爸爸去哪儿》综艺节目播出后，国内亲子旅游市场迅速升温。亲子酒店、亲子餐厅、亲子度假村、亲子旅游地不断涌现，旅行社、旅游网站及幼儿园、亲子教育中心等机构组织越来越关注亲子旅游市场。

1 研究进展

1.1 “推拉阻”模型

在众多旅游动机理论中，“推-拉”理论在旅游目的地选择和决策过程的研究中得到了广泛的运用。该理论从内在动因和外在诱因两方面阐述了人们为什么去旅游。内在动因，也就是推的动机，是个体外出旅游的内在愿望；而外在诱因，即拉的动机，则是人们外出旅游的外在吸引力，如旅游目的地的特征等[1]。J.Crompton最早将休闲游客的出游动机归纳为推因素(社会心理动机)和拉因素(文化动机)[2]。之后国内众多学者将该理论应用于旅游动机的研究中，主要涉及出入境旅游、老年人旅游、大学生出游、旅游目的地选择等方面[3-8]。

推拉理论的推是指常住地的推向目的地，而拉是指目的地的拉来，这两股力量同时作用推动旅游者从常住地流向目的地。旅游消费者在旅游决策过程中，除了受到内部推力和外部拉力的积极影响，还有众多的消极因素阻碍或阻止旅游行为的发生，这股较强的阻碍力量称为阻力因素，本研究所指的阻力就是旅游决策过程中阻碍旅游行为发生的影响因素。因此，旅游决策同时受到推力、拉力和阻力的影响。与大众旅游决策过程不同的是，亲子旅游的决策者不仅要考虑自身的出游愿望，更要考虑孩子的意愿，其旅游的目的在于增进亲子感情，这使得亲子旅游的出游决策过程更加复杂。本研究试图探索众多影响因素在亲子旅游决策过程中分别起了什么作用(是推力、拉力还是阻力?)，作用的大小如何，它们之间有无相关关系，以期更好地分析亲子旅游决策的过程，总结出其旅游活动的基本规律。

1.2 亲子旅游研究

亲子旅游是从家庭旅游和儿童旅游中独立出来、更关注家长与孩子关系的一种旅游形式。以“亲子旅游”及相关词条为主题在中国知网CNKI中仅搜索到9篇学术论文，其中仅有一篇源于核心期刊，没有硕士和博士论文。最早的文献见于2008年，2013年发表的文献最多，说明学术界对于亲子旅游的研究起步于2008年，2013年才开始得到发展。以“家庭旅游”为主题检索到20余篇期刊论文[9-11]，以“儿童旅游”为主题检索到7篇期刊论文[12-13]，均没有硕博士学位论文。目前国内对亲子旅游的理论研究主要集中在内涵界定，旅游消费行为和产品开发3个层面[14-16]，尚未形成理论体系。在实证研究方面，四川省成都市被关注得最多[17-19]，但均缺乏深入的市场调研和定量分析。国内对于亲子旅游的研究相当缺乏，使我国亲子旅游至今没有形成相对成熟的业态模式，这与国外亲子旅游市场健康有序发展形成了鲜明对比，同时也无法满足国内日益增长的旅游需求。

亲子旅游以提升“亲”与“子”的情感关系、社会修养、知识教育和能力素质为目的，以孩子为核心，以父母为主导，以家庭为单位，属于家庭旅游的范畴，兼具儿童旅游的属性。

2 研究设计

2.1 研究方法

首先，采用田野工作法搜集资料和数据，包括深度访谈和问卷调查。其次，利用SPSS 21.0对收集的数据进行处理。运用描述性统计方法对问卷样本进行统计；对亲子旅游的影响因素进行信度分析；均值比较考察推力、阻力和拉力3个维度的影响力大小；利用KMO检验和Bartlett球形检验分析3项影响因素是否适合进行因子分析，再分别采用因子分析方法缩减因子变量，将若干因子项归纳为几个大类[20]，同样再使用均值比较出不同因子的影响力大小。最后，采用单因素方差分析(ANOVA)找出不同的人口学特征与推力、拉力和阻力的哪些类型存在显著差异，即出游决策的主要影响因素，进而通过均值比较出这些因素的影响力程度。

2.2 问卷设计和调查

问卷包括四部分，第一、二、三部分分别为推力因子、拉力因子和阻力因子，均采用5分李克特(Likert)量表为度量尺度，从1分到5分，第一、二部分从“非常不重要”到“非常重要”，第三部分表述为“影响非常大”到“几乎没有影响”。第四部分旨在收集样本的人口学特征，涉及小孩和父母的基本信息。问卷调研采用实地调查和网络调查的方式，于2014年5—8月共发放问卷400份，回收有效问卷319份，有效率为79.75%。

2.3 样本概况

调研对象为已婚备孕期、已孕期人群和家有12岁(含12岁)以下小孩的家长(表1)。调研发现12～18岁的青春期小孩大多参加“夏令营”或“冬令营”旅游活动，因此未纳入研究范畴。

3 研究结果

3.1 亲子旅游决策因子分析

首先，对影响亲子旅游决策的推力、拉力和阻力进行信度分析和是否适合做因子分析进行统计检验。3项因子的α信度系数都大于0.7，问卷的可信度很高，KMO值均大于推荐值0.6，Bartlett球形检验值给出的相伴概率都为0.000，小于显著性水平0.05，都非常适合做因子分析。其次，使用方差极大法进行旋转，提取出特征值大于1的公因子，以获取主要的出游驱动力和影响力。通过均值比较发现亲子旅游的出游影响决策受推力的影响最大(4.271)，拉力影响次之(3.831)，而阻力的影响最小(3.546)，说明目前国内亲子旅游出游动机非常强烈，目的地拉力影响因素也较强，而阻碍因素相对较弱。

表1 调查对象人口学特征Tab.1 Demographic characteristics of respondents

3.1.1 推力因子。推力因子共8项参与分析，提取出2个公因子的累计方差贡献率是66.112%，说明这2个公因子对原有的8个因子具有66.112%的解析能力。依据分类后因子的变量信息，将2个因子分别命名为“孩子主导型”和“家长主导型”亲子旅游推力动机(表2)。从因子变量均值看，“孩子主导型”的动机(4.331)强于“家长主导型”(4.171)，从细分变量均值看，亲子旅游推力动机很强(≥3.99)，其中“增加亲子感情”的均值最高(4.73)，然后是“增长孩子的见识，开拓视野”(4.59)，说明增加亲子感情和增长孩子见识是最重要的推力动机，均值最低的是“培养孩子的受挫能力”(3.99)，是所有细分变量中唯一1项低于4分的变量，这个结果与日本及欧美家庭的亲子教育意识形成了鲜明对比，说明中国家庭对孩子的智商和情商培养非常关注，但是对于逆商(指人们面对逆境时的反应方式，即面对挫折、摆脱困境和超越困难的能力)的培养意识不高，这主要和中国的教育体制及大多数“4-2-1”金字塔家庭结构有关。

3.1.2 拉力因子。拉力因子共18项参与分析，提取出4个公因子，累计方差贡献率是66.234%。依据分类后因子的变量信息，将4个因子分别命名为“设施完善”、“环境优良”、“特色服务”和“主题鲜明”(表2)。因子均值显示，“主题鲜明”是亲子旅游最重要的拉力动机(4.129)，其次是“环境优良”(3.973)和“设施完善”(3.941)，而“特色服务”(3.178)的动机则明显减弱(所含细分变量的均值都在4分以下)。从细分变量均值来看，“旅游行程安排轻松愉快”(4.34)、“旅游地交通便利”(4.23)和“旅游地空气清新、水质优良”(4.18)是国内亲子旅游拉力变量中最关心的因素，而“全程专业跟拍跟摄服务”(2.64)则不被重视。

表2 亲子旅游决策因子分析Tab.2 Factor analysis to the parents-child tour decision

3.1.3 阻力因子。阻力因子共10项参与分析，提取出2个公因子，累计方差贡献率是58.642%。依据分类后因子的变量信息，将2个公因子分别命名为“小孩因子”和“时间与费用因子”(表2)。因子均值显示，“时间与费用因子”(3.578)的阻力比“小孩因子”(3.525)稍强。细分变量均值显示，“自己(或配偶)没有足够的闲暇时间”是阻力中唯一1项均值大于4分的变量(4.13)，说明家长的出游时间受限是目前国内亲子旅游出游决策最大的阻碍因素。因此，阻碍亲子旅游决策的主要因素不在于小孩方面，而在于家长的闲暇时间不足，说明国内大部分家庭的父母，尤其是母亲，在生育小孩后仍然继续工作，因而中国不完善的假日制度，尤其是带薪假期时间太少成为阻碍亲子旅游决策的根本原因。

3.2 人口学特征对亲子旅游出游决策影响分析

将问卷第四部分的人口学特征与拉力、推力和阻力进行相关分析。根据ANOVA单因素方差分析(表3)，小孩性别、家长职业和家庭年收入对亲子旅游决策的推力、拉力和阻力均无显著性差异。而小孩数量与阻力中的“小孩因子”，小孩年龄与拉力中的“环境优良”动机，家长学历与推力中的“家长主导”和拉力中的“环境优良”均产生显著性差异(Sig.<0.05)，需做进一步分析找出不同组群之间的变量对亲子旅游出游决策的影响。

均值显示(表3)，家庭的小孩数量与出游阻力“小孩因子”成正相关关系，即小孩数量越多，受“小孩因子”的出游阻力就越大。小孩年龄对亲子旅游出游拉力的“环境优良”动机也表现出显著的正相关关系，小孩年龄在5岁以上，均值在4分以上，而5岁以下的小孩家庭该项均值都在4分以下，说明有5岁以上小孩的家长对环境优良方面的关注相较于5岁以下小孩的家长有明显增加。可能是因为5岁以下的小孩家长认为小孩相对较小不太适合出游，因此该年龄段的小孩较少出游，对环境的关注度相对较低。最后，家长学历对亲子旅游推力动机的“家长主导”和拉力动机的“环境优良”因子均存在显著性差异。大专学历的家长在出游推力方面的“家长主导”意识最强，其次是硕士及以上学历的家长，而初中学历则在该项上表现最弱。对于亲子旅游拉力方面，对“环境优良”的关注度最高的也是大专学历的家长，其次也是硕士及以上学历，而相对关注度最低的同样是初中及以下学历的家长。

表3 人口学特征对亲子旅游“推拉阻”力影响分析Tab.3 Influential analysis of demographic characteristics to “push-pull-obstruction” of PCT

说明：*为Sig.值小于显著性水平0.05；“—”代表未发现，“空白”代表未测。

4 结论与启示

4.1 结论

亲子旅游的出游决策受推力的影响最大，然后是拉力影响，而阻力的影响最小，说明目前国内亲子旅游出游动机非常强烈，而阻碍因素相对较弱。亲子旅游出游决策推力动机归纳为“孩子主导型”和“家长主导型”，前者的推力动机最强，体现出亲子旅游以小孩为核心的特点。因子分析将拉力归纳为四类，“主题鲜明”最被看重，说明目前很多亲子旅游线路或项目缺乏鲜明的主题，不少所谓“亲子旅游产品”是将原有的传统观光线路稍加改动甚至照搬照抄过来，尚处于初级开发阶段；其次是“环境优良”“设施完善”和“特色服务”。阻力包括“小孩因子”和“时间和费用因子”两项，后者相对阻力较大，尤其是家长的闲暇时间太少是最大的阻碍因子，这和国内不完善的带薪休假制度息息相关。

ANOVA分析进一步显示人口学特征中的小孩性别、家长职业、家庭年收入对亲子旅游出游决策均无显著性的影响，而小孩数量与阻力的“小孩因子”呈显著正相关关系，即小孩数量越多，出游阻力越大。小孩年龄与拉力动机的“环境优良”也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小孩年龄越大对环境的要求越高。家长学历对推力动机的“家长主导型”和拉力动机的“环境优良”均产生显著性影响，即大专学历的家长其家长主导意识最强，对环境要求也最高，其次是硕士及以上学历家长。

4.2 启示

首先，亲子旅游市场开发应关注推力动机，以小孩的身心发展和教育为核心，兼顾家长的旅游需求。其次，从外部的拉力动机切入，构建特色鲜明的亲子旅游目的地，注重环境氛围、设施完善和服务优质等方面的营造，根据不同年龄段小孩设计针对性较强的亲子旅游产品。第三，阻力因素应力图排除或降低，在目前中国假日制度不变的情况下，旅游企业应设身处地地考虑家长所顾虑的时间、费用及担心小孩出游的种种困难等因素，尽量通过智慧旅游优化行程、细化服务予以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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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on Parents-Child Tour Decisions Based on “Push-Pull-Obstruction” Theory

Liu Yan1, Zhao Chuan2, Chen Jiarui3

(1.SchoolofTourismandAviation,ChengduCollegeofArtsandSciences,Chengdu610401,China;2.InstituteofEconomics,SichuanAcademyofSocialSciences,Chengdu610071,China; 3.FacultyofManagement,SichuanVocationalCollegeofCulture&Communication,Chengdu611745,China)

Based on the “push-pull” theory, “push-pull-obstruction” theory has been proposed and applied in the parents-child tour (PCT) decision. According to 319 valid questionnaires, push, pull and obstruction successively were the important influence factors to PCT decision by SPSS 21.0. Factor Analysis has obtained 2 push factors (child-oriented and parents-oriented), 4 pull factors(perfect facilities, excellent environment, special service and distinctive theme)and 2 obstruction factors (children factor, time and expenditure factor). Enhancing the parents-child’s relationship, relaxed and pleasant tour itinerary, insufficient holiday are the most important factors for the push, pull and obstruction respectively. ANOVA has made the conclusion that there are some significant correlativity between the demographic variables and PCT decision, such as the number and ages of kids, parents’ educational background.

“push-pull” theory; obstruction; parents-child tour (PCT); tourism decision; travel motivator

2015-03-23；

2016-08-25

四川省教育厅社会科学研究项目(LYC14-28)

刘妍(1981-)，女，四川成都市人，讲师，硕士，主要从事旅游消费者行为、旅游市场营销、旅游资源开发与规划研究，(E-mail)13259540@qq.com。

赵川(1982-)，男，四川成都市人，助理研究员，博士，主要从事旅游经济、旅游市场营销、旅游资源开发与规划研究，(E-mail)38068868@qq.com。

K901.7

A

1003-2363(2016)05-0115-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