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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泽礼 最“年轻”的新农夫

2016-05-19一一路径

绿色中国 2016年2期
关键词:火锅店种地农夫

文 一一路径

张泽礼 最“年轻”的新农夫

文 一一路径

Zhang Zeli The Youngest New Farmer

今年46岁的张泽礼是来自乐至县高寺镇的“新农夫”。为什么说他是新农夫呢?因为从2011年开始,在城市漂泊打工近20年的他决定回家种地,而且坚决坚持他自己所深信的健康食品原则:“不打农药、不施化肥、不用除草剂”。在他们村,他被称作最“年轻”的农民,因为他是最年轻的“回家种地”的人。村里守着土地的人,大多都是没有出去打工的他的父辈,像他这个年纪的人,都离开家乡,到城里打工过活了。

当我们面临地球涌现出的许多问题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承担“拯救地球”的重担,还好,芸芸众生中,总有一些人出现,他们不是像超人一样的救世英雄,他们只是普通的工作者,他们只是在大多数人漠视地球危机时,有着比普通人更执着的坚持和改变的意愿。

张泽礼就是这样的人,在面临食品安全以及健康危机时,他从“小老板”回到了“农民”的身份,开始重新耕作祖辈留给他的土地,从事“生态农业”,用他的行动改变他脚下熟悉而又陌生的这片土地和他身边的人。

从“小老板”回归“农民”

张泽礼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他说从小没有怎么读书,93年之前,都在家里帮着父母干农活。那时家里人均九分地,四分田,他记得除了基本的种植杂粮和红薯以外,家里主要的经济收入来自“经济作物”——棉花和辣椒。改革开放后,村里就有年青人往外走,出去打工挣钱。他的堂哥是走得最早的一批,现在算起来,村里后来出去打工的人,都是他介绍和带去的。

比起16、17岁就要去外面闯荡的同村小伙子而言,张泽礼算是走得晚的。直到23岁,张泽里才开始离开家乡,外出打工。他说外出打工到不仅仅是因为缺钱,更多的是对外面世界的一份憧憬和好奇,觉得出来闯一闯,看一看,这是所有年轻农民对未来生活的憧憬。

第一份工是在成都的一家小火锅店,一干就是两年,他记得那时候每月工资40元。现在回想起来,生活可以用 “多姿多彩” 来形容。95年跟着堂哥来到广州挣钱打工,听堂哥说,在广州的工资一个月能拿到一千多元。可惜好景不长,在工地挖地基只干了半年就散伙了,也没有挣到想象中的钱。再后来,张泽礼就像大多数的农民工一样,在城里干了许多职业,包括搬运工、水管工、火锅店的小伙计等等。生活是忙忙碌碌,虽然没有挣到大钱,但是也不差,在这个过程中,找到了自己的媳妇,并生了两个乖巧的宝宝。

凭着自己的勤劳和在火锅店多年帮工的经验,2000年,张泽礼自己当起了小火锅店的老板,开始在食品行业打拼。日子稍稍顺一点,可惜身体又出了状况。2005年,他生了一场大病,虽然医院也没有最终给出一个结论,做生意的一点积蓄就在繁琐的医院检查中耗费完了。张泽礼还是在城里顽强地坚持着,摆地摊、卖小吃,日子就这样支撑下去。不过当年出来闯荡的“好奇心”已近被岁月磨砺得没有什么菱角,剩下的是生活没有规律、阴阳颠倒身心疲惫的生活。

由于身体健康出了诸多问题,张泽礼开始找原因。在食品行业打拼了多年的他,知道在这个行业里面,已经找不到所谓真正“安全“ “健康”的食品来源,大家都不得不用添加剂来降低成本,偷工减料才能勉强生存。这段时间,张泽礼也开始接触传统文化,深信因果的他,开始模糊地把自己身体的不健康同这个行业里,已近逐渐形成的挑战“良心”的潜规则联系在一起,加上身心疲惫,诸事不顺,张泽礼渐渐有了回乡种地的念头。

收获的西红柿

生态农业的自然农法

回乡之前,张泽礼就已经开始接触 “生态农业”。大约在2010年,张泽礼接触了从事生态耕作的一些新农人伙伴,在他们之中,有的是做生意转行做生态农业,有的是返乡农友。当时分享的农耕方法也有许多,产生了许多流派。张泽礼没想太多,但是他给自己定下三大原则:“不打农药、不施化肥、不用除草剂。”世代务农的他觉得,这样可以保证“健康”“安全”的基本指标。至少,自己和家人再也不用吃“没有良心”的食品了。

不过开始的实践所面临的挑战,用张泽礼的话来讲是“常人难以接受”的结果。回来种地的第一年,张泽礼常常劳作到晚上十点,农田里非常黑,也很安静,只有鸣叫的昆虫和他的汗水作伴,孤独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受。

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第一季、第二季的油菜收下来,四亩地只有100斤。比起邻居家的油菜每亩300-500斤的产量,几乎等于绝收了。山地种的玉米也基本没有收成,玉米太小,根本没有办法收。父母长辈也很担心他这样种地,“怕是养活不了家人,邻居还会笑话。”

张泽礼心里其实并没有担心,被人怎么看他不管,他只管用他的方法种好他的地。深信自然规律的他这样解读绝收的原因,前面几年的收成不好,是因为之前用了太多的化肥,土地需要时间修复,这就是给予与收获的最简单的道理。当然,在不断地学习中,一些“自然农耕”的方法,也让他更深刻地体会到“顺其自然”的奇妙,以及大地、土壤的包容和活力。于是乎,“自然农法就是要顺应自然的规律,土地是人设计不过来的。”便成了张泽礼常常挂在嘴边的话。

经过四年的尝试,张泽礼说他现在的地能够年产两千斤粮食,加上轮作的油菜、红薯,自己家人食用的同时,几乎一半还可以以生态产品的价格,分享给城市的消费者。张泽礼会定期参加成都市这边组织的“农夫生态市集”的活动,他说生意最好的一次,卖了四千元。

张泽礼的母亲年纪大了,说话办事倒还利落。儿子全家回家种地是她没有预料到的,儿子坚持不施农药化肥,不用除草剂更超出了她的经验范围。不过老人还是默默支持儿子的事业,她说,地里的草总是需要除的,人工拔草,增加了不少人力。不过儿子的地越种越好,良好的口碑和市场,让张泽礼的母亲也改变了原有的担心,觉得儿子走的路是正确的。

张泽礼在田间

回归初心,怀揣苍生

张泽礼给自己的农场起了一个名字,叫敬和自然农场。他说,现在他们全家六口人在农场生活,照顾他目前能整理出来的六亩田地。

由于现有的能力和状况,张泽礼的地还是分割开的,东一块、西一块,能接受“自然农法”的村里的伙伴还没有。他的理想就是自己能拥有一片联片的农场,这还需要例如道路、灌溉水等条件的补充,以及自己能力提升后,可以租、承包邻人的耕地,才可以形成他理想的连片管理和经营。

他说,现在自己的地是分开的,但现在也已经足够可以看到自己家的土地,和别人家的区别和不同。“我的土可以闻到泥土的香味,同时土壤的疏松度、颗粒状态也同别人家有明显的不同。土地是最不会骗人的。”

张泽礼对他目前的状态非常满意,走在自己的地里田间,他常常诗性大发。看着今年种的芝麻,他会冒出一两句经典的话语:“我是小小的芝麻,生长在自由的草原上。”

20年在城市的漂泊,张泽礼没有想到,最让他安心的还是回家吃上一桌子自己种的菜,一家人围聚在一起的时光。他说,回家重新种地对他最大的改变就是“身体健康了、心态平和了、和家人在一起了。虽然我到现在也不能确定能够从土地中收获什么,但是,我很坚信只要我用心地照顾土地,她会给我满意的回馈,这是自然规律。”话语之间,充满的是一份淡定、自信和满足感。醒悟到这一点,是他以自己的健康与多年的疲惫拼搏总结的简单却很难实现的道理。

作为村里最年轻的“新农夫”,最让人羡慕的是一双儿女可以同父母和祖父母朝夕相处。儿子说:“我是我们班惟一不用留守的儿童,老师说我很幸运。”说不出具体的道理,张泽礼的坚定感染着全家人。不管生活多磨艰难,在一起的和谐时光是难能可贵的。

最后,我问他“你会不会因为下一代的教育而感到经济的压力呢?两个孩子长大了,他们会留下来务农吗?他们如果想出去上学,你会担心给不了学费吗?”张泽礼沉默了一下,想想怎么回答我略显刁难的问题。

他说:“我从来不担心他们,因为我相信我现在做的事会给他们带来一个健康美好的未来。我现在也同一些想从事生态农业的年轻人交流,能给他们的建议就是‘当你遇到困难的时候,就回去想想为什么要做这件事情,当时的初心是什么’。许多事情回到初心,就能想清楚。”

我追问他,那你的初心是什么?他笑着说:“为天下人都能吃到健康的食品。”他的话着实让我吃了一惊,不管他的目标是否能达到,这个亲近土地,老实做事的农人,心里始终怀揣的是“天下苍生”的远大报复和理想!

生态农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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