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里守护,破解空巢之困
2016-05-18金泉
文/金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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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里守护,破解空巢之困
文/金泉
工作人员展示邻里守望卡
河南郑州西里路146号院一名63岁的独居老人在去世1个月后,才因邻居难忍异味,于9月7日报警后被发现。在空巢、独居老人日渐增多的当下,类似的新闻总是时不时冲击着人们的神经。到底该如何防范和降低老年人独自居住的风险?在这道社会难题的制度性对策尚不明朗之时,有些地方正依托邻里契约精神和互助理念,着力弥补社会、家庭养老难以涉猎的细枝末节。
哈尔滨老人“村”有群敲门人
黑龙江哈尔滨平房区建国社区,楼前楼后住的大都是哈飞集团老职工。这个社区有3447户,其中60岁以上的老人2003人,占总人数的30.67%。但这只是基于户籍档案的统计,实际上一些家庭户口上虽有四五人,可年轻一代早已搬离,只剩老人“留守”的不在少数。据建国社区估算,老年人已占社区总人数的七成以上。
早在2013年,当地媒体对这个坐落于繁华商圈中间的老人村的报道,一度引发热议。为了保证居家老人的健康和安全,在建国社区主任李雅静的建议下,43名楼长多了一项新任务——敲门。每天,楼长们都要去没有子女在身边的老邻居家敲一下门,听到屋里面有应声,确定没有需要帮助的事情才去敲下一家。到今年9月,这项敲门制度已经坚持了3年。
每个老邻居都干些什么,敲门人心里基本上有谱。9月6日上午,65岁的王春录照例去A楼敲门。“二楼的于老爷子家可以不用敲,今天是社区服务队给他理发的日子。三楼那两户也不用敲,301室的老刘刚刚在楼下看到了,302室的老周上星期告诉我这星期他去儿子家,去楼上的老贾家里看看就行。”王春录对邻居的行踪知根知底。敲开老贾的家门,寒暄几句后,王春录还应老贾的要求唱了一首歌才走。
天津互助铃一摁志愿服务到家
事实上,在加强邻里互助这件事上,似乎从来都不缺群众智慧。譬如,在北京西城区白纸坊,起初是居民殷桂枝为了达到既能关照楼上老邻居姜信召,又不过多打扰的效果,于是创造出了“窗帘约定”:一扇窗帘拉下来代表需要买东西,两扇窗帘都拉下来代表身体不适。殷桂枝站在楼下就能心领神会,这在当地传为佳话。社区随即因势利导,眼下已经帮20多户老年居民牵线达成“窗帘约定”。
而在天津河西区德才里社区,有100多位独居老人的家里都安装了“互助电铃”。老人如果有事,只要摁一个键,和老人结成帮扶对子的志愿者就会上门服务。“我们这一片是老旧社区,居民老龄化情况突出,60岁以上的老年人约占全部居民的三成多,其中还有120余户是空巢老人。”据社区居委会主任赵婷介绍,“互助电铃连接在同楼栋的不同单元,有时老人在家遇到突发情况,可能给家人打电话或拨打120都有困难。有了这个电铃,就省事多了。”
68岁的王祥臣住在佛山里小区,和他结成帮扶对子的有两位老人,一位是孟希贤,还有一位是刘素清,她们都是王祥臣的邻居,平时独居。为了区分两位老人的求助,王祥臣把连接到自己家里的门铃装在了不同房间。他手机里存有两位老人子女的电话,家里也有老人常用药和老人家的备用钥匙,以备不时之需。
“平时可没少麻烦老王,东西拎不动,纱窗电视需要修,我都找他。”80多岁的孟希贤说,“要是真遇到急病,可能都来不及找手机打电话,有了这个铃,摁一下,不到一分钟老王就能赶到我家,就像医院病房床头铃一样方便。”
平遥热心人士组建养老合作社
山西平遥县学雷锋志愿者大队队长乔在禄发起成立了平遥县空巢老人互助养老合作社,希望能通过志愿者组织和引导空巢老人在生活中互助。“老人们互相关照,就不会发生去世好多天人们也不知道的事。”61岁的乔在禄对此充满期待。
按照他的设想,互助养老合作社设立一个指导中心,在县城各小区、村镇设立分部,每个分部选任数名“指导员”。“我们规定,加入合作社的老人实行自治管理。每天定时见面,一起活动。如果组员中有老人没有定时见面,要及时联系,或上门探望。组员生病了,要及时给其子女打电话,请医生上门诊治。”乔在禄说。
对于指导员的职责,互助养老合作社的要求更高。比如,定期协调有关机构上门举办免费体检活动;不定期组织老人们郊游及其他文娱活动;协调美容美发店为老人免费理发;定期检查老人个人卫生等等。自5月份以来,乔在禄和志愿者们已在13个小区成立了分站。
青岛家庭互助点每月补助100元
与志愿者组织单打独斗不同的是,山东青岛市对社区养老互助已经在财政补贴层面展开了初步尝试。按照青岛市在2014年出台的相关规定,在市内四楼以下、户内活动面积达到15平米以上,能够持续组织活动半年以上的老人家庭,都可以申请成立家庭养老互助点。青岛市财政每月为各养老互助点发放100元补助。
青岛湛山街道仰口路社区就是一个典型的老龄化社区,3046户居民中,有60岁以上老人的家庭占到了743户,77岁的丁桂美就住在这个社区晓望支路的一栋多层楼房里,她家同时也是市南区民政局定点的社区养老互助点。丁桂美曾是一名护士,20年前退休,儿女一般只是到了周末才回来探望。在她家客厅,一面墙上贴着“社区家庭养老互助点制度”和“互助点活动安排”,另一面墙上则挂满了她从报纸上剪下来的各种与老年人有关的养生保健知识。
自从自己家变成养老互助点之后,社区每个月都会给丁桂美补贴100元钱,还送来扑克、象棋等娱乐工具,丁桂美就把钱全部拿出来买水果、零食招待来家里的老伙伴。“不是为了这100块钱,关键就是图个热闹。”丁桂美说,“我们出去玩也走不动,闷在家里还容易生病,这样多好,凑在一起,自己给自己找乐子,一天天过得多有意思。”现在,每天都有楼上楼下的老人来她家参加活动。
“互助点不是随便就能申请的,这场地不光得有,还得大小合适,更重要的是互助点的主人得够热情,受欢迎。”仰口路社区专管养老服务的副主任李恩春说,社区在确认每个互助点之前都要进行走访考察。据报道,截至2015年底,在青岛市内三区,像丁桂美家这样的社区养老互助点共有1820个,1万多名老人通过互助点摆脱了完全封闭的空巢生活。
上海老伙伴计划列入政府实事
作为为数不多、有政府力量在推动解决空巢老人照护问题的地方之一,在高度老龄化的上海,尝试的是另外一条道路。
从2012年开始,上海市政府的实事项目中多了一项“老伙伴”计划。在这一计划里,由低龄老人与高龄独居老人结对互助,降低高龄老人风险的发生。这些参与计划的低龄老年人,绝大多数来自上海各个志愿者组织,政府通过福彩公益金等渠道对此予以支持。
据统计,上海全市目前有15万名高龄独居老人与3万名“老伙伴”志愿者结对,平均每名志愿者结对5名高龄独居老人。在人口大区浦东新区,有2.6万余名高龄独居老人,与5000余名志愿者结对。浦东芦潮港海尚小区88岁的张阿三和73岁的徐士忠就是“一对”。
在他们两人共同签订的结对帮扶协议书中,对关爱内容的约定细致到要求志愿者知道帮扶对象有什么病、吃什么药、对什么药物过敏、什么爱好、经常到哪里活动、家属的电话号码。志愿者每周还要探望一次,电话问候两次。但很多志愿者做的,并不只是这些。2013年,徐士忠就曾及时发现张阿三发病,让他得到救治。据浦东老年协会会长黄幼兰介绍,志愿者们在一年里曾碰到54次老人倒在家中无人知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