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维理念下服装设计表现模式

高云兵， 黄 萍， 骆王琴, 高 山

(1. 安徽三联学院 艺术学院， 安徽 合肥 230061; 2. 安徽农业大学 轻纺工程与艺术学院， 安徽 合肥 230036)

四维理念下服装设计表现模式

高云兵1， 黄 萍1， 骆王琴1, 高 山2

(1. 安徽三联学院 艺术学院， 安徽 合肥 230061; 2. 安徽农业大学 轻纺工程与艺术学院， 安徽 合肥 230036)

为研究时空变化背景下的服装特征及表现手法，从四维理念角度出发，提出服装的3种类型及其对应的设计模式，即运动的服装下寄生模式、时间的服装下共生模式和变化的服装下变生模式。分析和总结了实现四维服装的一般规律和基本技法，说明四维理念可通过视错、镂空、褶皱和多面等寄生方式，样式、色彩、图案、工艺等共生形式，服装穿着功能和材料外观等变生形式在服装上得以实现和表达，深入研究了四维理念下服装的视觉特征和设计模式及技法，丰富了四维服装设计理念的理论研究，为其实践应用提供了切实可行的方法和思路。

四维； 寄生模式； 共生模式； 变生模式； 服装

四维空间是德国数学家和物理学家闵可夫斯基首先提出的理论，指出四维是三维和时间组成的总值，四维设计理念即空间+时间的设计理念，空间与时间相对作用，从而形成动感、流动、发展的设计效果[1]。服装有流动的建筑之称[2]，阐明了运动性是服装视觉的重要特征，服装的移位或参与者的视点和角度的连续变换，赋予服装三维空间结构新的度量方式，即第四维—时间。

服装美与不美的变化与时间的变迁、空间的转换、季节的更迭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这也是服装设计的意义所在。一些艺术工作者提出了四维空间的服装设计理念，主要集中于对构成要素即点、线、面的时空贯彻运动而形成的四维时空表现的研究[3]，以及从服装流行性角度研究服装的时空变化效果[4]，停留在对服装四维设计理论的分析和阐述上，对该理念的设计应用缺乏系统性研究。本文从服装空间与时间相互作用关系出发，按照相互作用关系的不同分成3种类型，即运动的服装、时间的服装和变化的服装。通过对这3类服装空间结构、历史文化、装饰工艺、服用功能和面料风格等的应用研究，从运动的服装下的动态寄生、时间的服装下的历史共生、变化的服装下的形态变生3个设计模式来实现服装的四维理念，丰满了现代服饰设计的内容和方法，强调人的参与和体验[2]。

1 寄生模式

寄生模式是指2种及2种以上艺术特征或形式相互寄存，随着视觉距离和视觉中心的变化与迁移，服装呈现出不同的视觉状态，表现出不同的艺术特征，从而产生新的视觉感受，在不同的时空环境下各种艺术特征和视觉感受呈现出此消彼长的特点。该模式的共同特征是服装在动态中表现不同的视觉形象。在服装设计中可通过视错图形、镂空艺术和褶皱等艺术或技术手法来实现寄生式的四维设计。要实现寄生模式的设计，可从3个方面入手：1)交迭出现的视觉形象具有内在运动规律突变的特征；2)以视觉距离变化为导向来组织不同形象的序列特征；3)动态组合式的形象对视觉具有引导性的特征。

1.1 视错图形的应用

视错是指人们在知觉图形时，眼睛总沿着图形的轮廓或线条作有规律的扫描运动，当人们扫视图形的某些部分时，由于周围轮廓的影响，改变了眼动的方向和范围，造成取样的误差，因而产生各种知觉的错误。在艺术设计范畴内主要有3种形式：尺度、形态和反转视错艺术形式[5]。视错艺术就是应用视觉产生的错误，在服装设计上使用视错图形，随着观赏者的视距和视觉中心的变化形成不同的视觉感受，当多种视觉感受交替出现并呈现规律时，就产生了一定的运动感。图1示出Xander Zhou在2015年春夏发布会上大面积使用不同形式水纹，巧妙地应用视错艺术设计的服装，交错的水纹产生了搅动，呈现出律动感，其立足点在于对水纹运动规律突变的表现。视错艺术在四维的应用主要是通过视觉效果的反转或变异来实现，这种反转和变异必须在明确的单一视觉导向下实现。

1.2 镂空艺术的应用

镂空是一种雕刻技术。外面看起来是完整的图案，但里面是空的或者里面又镶嵌小的镂空物件。镂空作为艺术的一种表现形式能够在视觉上给人以透空的感觉，在透与不透之间呈现出若隐若现的视觉感知。以镂空形式实现四维理念，立足点放在不同通透形象的序列排列以及由远及近，由外及里的视觉组合上。

服装上的镂空常指应用剪切、撕扯、烂花、编结、雕花、抽纱等手段制造出有序或无序的空洞，使服装形成透空风格，使单调的服装形式产生层次感、空间感和动感。图2示出设计师chloe应用白色方形镂空营造出别致的渐进透视质感的镂空服装。随着模特的走动，不同透视空间的转换，形成了不同层面的视觉感受。镂空艺术在四维设计中的应用，要突出参与者对镂空处隐秘视觉形象的审美联想。多在人体较感性和美的位置施用，如：胸、臀等部位。

1.3 褶皱的应用

褶皱是服装结构形式中最具立体感和动感的形式之一，褶皱所形成的凹凸面和动态特征在不同的光环境下会呈现出韵律般的变化，从而引导视觉的移动。褶的造型风格有5种类型：抽褶、垂褶、叠褶、波浪褶和堆褶。垂褶主要是利用面料的悬垂性形成的褶皱，既可使用悬垂性好的面料来表现动感和韵律，也可使用抗刚弯性好的面料在多层使用的形式下其空间感和节奏感强烈。堆褶是把面料从不同方向进行堆积和挤压，呈现出明暗、凹凸、起伏的表象特征，具有强烈的立体感，在变化的光影环境下，其表面由于各面反射差异会造成变幻光影效果。波浪褶形成的原理与垂褶一样，只是形成褶的位置与密集度不同而已[6]。

用褶皱形态来实现四维设计理念可选择下列2种形式。一种是凹凸两面视觉形象差异大，可以通过凹凸面积比例大小来控制，凹凸面的空间序列符合一定的规律，以堆褶和叠褶为主要形式；另一种是动感强烈，通过较大的褶量来实现，垂褶和波浪褶是主要形式。褶皱形式的四维理念表达是借助于褶皱的疏密或立体感强弱的对比，让参与者感受到褶皱在节奏和速度上的变化。

1.4 多面形态的应用

平常的服装设计更多是从二维空间入手，通常设计师重视服装前身和后身的效果，这不符合现代的设计理念，从人体上看，最少有3个面：前面、侧面和后面，将服装进一步分割后会形成更多的面，设计中对每个面进行不同形态的处理，每个面都呈现出不同的视觉特征，每个面形态之间的转变要符合起承转合的艺术韵味和美感。可以对不同面采用不同的材料、视觉形象等元素来实现面的流动感。

以多面形态实现四维理念必须满足下列2个条件：1)多面形态的整体视觉效果无法通过远观一眼识破；2)各面的形态视觉效果显著，但彼此遮掩，只能逐一观察，最终形成整体感知。服装空间是变化和运动的寄生模式的共同特征，但时间是不变的，且服装的运动是由服装上的设计元素对观赏者视线的指引或者激发联想而形成的动态效果。

2 共生模式

共生模式是指2种以上视觉特征在某种主题理念约束下相互形成紧密互利关系，互为依存，有机组合在一起，以表达某种特定的设计理念。同时各种视觉特征也表现出各自的特点，从而在整体上有时空交错之感。主要特征是不同时期和民族的服饰文化表象的共生。在现代服饰设计中表现为将不同艺术形式进行嫁接、错位、融合。服装样式的共生，图案的共生和装饰工艺的共生是其主要手段和方法。

2.1 样式共生

不同时期和民族的服装样式特色既是服装设计的灵感来源，也是对传统文明的继承与发扬。在借鉴和汲取不同时期民族服装样式的过程中，首先提炼出该样式的典型特征，再结合时代流行趋势，应用现代设计思维进行融合与创新。如中式服装中对襟的样式，传统是自衣领部位自然下垂到衣摆，并多采用交叉斜襟的着装方式。图3(a)设计师将中式服装对襟的设计融合到作品，保留了前开襟和自衣领而下的特点，对门襟的形态进行了创新；衣袖等部件使用了更符合人体的结构方法，整体表现了古典的东方神韵，也符合现代审美和功能要求。图3(b)设计师将圆领与中式对襟2种样式放在一起，并通过中间的中式绘画艺术形式进行了过渡。

四维理念中的样式共生，要求服装的样式元素有2种以上，并且具有自身鲜明的特色，通过共生的样式表现服装视觉形象时代变迁的时间性特点，其共生形式主要有2种：1)统一，一般以某个样式为主，其他样式元素为辅，达到和谐统一；2)对比，强调2种样式的强烈对比，一般在2种样式结合处进行过渡处理，以达到对比调和。

2.2 色彩共生

色彩是服装中最主要的视觉语言，许多色彩都具有浓郁的时代和民族特色，比如我国唐代的重彩、宋代的淡雅、元代的奢华、明代的俗艳、清代的繁杂，国外也有其民族特色，比如韩服的五彩色等[7]。在现代服装设计中巧妙的应用这些元素，使得现代流行服装也展现了浓烈的民族和时代感。色彩共生主要通过色彩调和与对比2种方法。

调和式色彩共生方式主要应用在多色系和大面积上，图4示出Chanel在2015/16汉城发布会上的作品，设计师采用了韩服的传统色彩(红、蓝、黄、绿、白)进行大面积应用设计，以波普艺术形式将韩服的5种传统色彩巧妙地应用在夏装中，既传统又新锐，强烈艳丽的传统五色在波普形式下进行了色彩调和，很好地将历史与现代、东方与西方融合在一起。通过对韩系5种色彩有序与无序的组合，诱导观赏者通过自我的视觉来调和这5种色彩从而形成服装整体的色彩效果，从对四维理念的表达上看图4(b)的效果更显著。

对比式色彩共生方式大多应用于服装的局部，如门襟、袖口、底摆、肩、腰头和饰品等部位，通过局部与整体的色彩对比，强调画龙点睛的灵动感。图5示出设计师Christine lacroix在2005年秋冬设计作品中，以中国红为腰带，成为视觉中心，这是对中国传统红色的局部使用，服装整体色调偏于淡雅、含蓄，通过红色腰带的对比，呈现出既稳重又奔放、既传统又现代的色彩感受。

以色彩共生的方式表现四维设计理念，需要满足以下某一要求：1)单色系具有强烈的民族或历史感，强调其与整体色系的对比性；2)多色系之间通过观赏者的视觉进行调和，并以其为主要的设计和配色方法，展示了代表不同文化的色彩随着观赏环境、观赏者心理和位置等的变化而变化的特征。

2.3 图案共生

图案是最具民族和时代感的图形，对传统图案的继承与创新也能够产生时空交错的感受，实现不同历史时期的文化与现代文明并存共生。传统图案是在各民族漫长的岁月中逐步形成的，大多表达了某种寓意和追求，其结构形式较为繁杂。现代服装设计要求简练，具有含蓄而内敛的风格，因而在对传统图案应用上可以采用以下几种手法：1)化繁为简法，对传统图案采用提炼、概况归纳的方法提炼出图案的显著特征形象，对这种提炼的形象可放大使用于服装整体上，也可缩小反复应用在服装的领、袖、摆、门襟等局部[8]，使服装既有传统的艺术元素，又有现代服饰的设计感，如图6所示。图中将中国传统莲花图案进行简化，并用水墨画的表现形式，使得流行时尚的礼服具有传统中国历史文化的厚重感。2)重构组合法，即对传统图案进行分解和重组，保持图案的原始造型不变，将图案进行分割，被分别放置于服装的不同部位，在服装的分合中表现了对称与不对称、圆满与不圆满、完整与不完整的转变，具有强烈的动感。

图7所示的男士麒麟衫设计中将完整的麒麟图案分割后分别放置于左臂和左前身，随着着装者的手臂张合，使得麒麟具有了活力；将不同图案的显著特征形象地组合在一起的手法也是常用的一种重构组合法，其目的在于综合各图案的优美特征并架构在一起，将不同形态、不同季节的图案形象进行组合，使服装表现出不同的时空印象。图案共生对四维理念的表现可通过对图案自身的解构，以求内在张力，达到动态视觉效果；或者将具有民族或时代特色的图案元素与现代服饰相结合，达到动态平衡。

2.4 工艺共生

服装缝制工艺受到时代技术条件和文化礼仪的影响，形成了各自的特色，是人类文明的一部分，其特点是手工式、繁杂型和装饰性。将传统工艺手法应用于现代服饰设计已成为一种时尚，赋予现代服装传统的内涵。传统服饰工艺主要形式有：刺绣、绗缝、扎染蜡染、拼布、编结、手绘等[9]，这些形式在不同时期和民族都有各自的特色。这些传统工艺具有浓郁的民族特色和历史内涵，设计师必须赋予它们现代感。要建立传统与现代在工艺上的共生关系可从下列几种方式中寻找切入点：1)传统工艺的载体必须具有现代感的形象。2)传统工艺可以在局部进行细节设计，主要在领、袖口、底摆、门襟等处。3)传统工艺的构成内容和形式可以进行解构设计，比如传统盘扣工艺是由材料、缝型和针法等构成，可分别对他们进行重新建构，从而在整体上符合当代审美情趣[10]。工艺共生中将传统工艺与现代服饰结合起来，使得现代服饰具有历史感，以表现四维设计理念。

共生模式的共同特征在于服装空间是固定不变的，但其时间上是变化的。这种时间上的变化是由2种以上不同时期或民族的设计元素共存，并通过观赏者的审美来实现的。

3 变生模式

变生模式是指2种及2种以上视觉特征共同存在，但在某个特定的时空环境下只呈现某种视觉特征，并随着时空环境特征的变化，其视觉形象分别显现。主要有2种形式：款式的变生和材料的变生。1)款式的变生是在服装功能变化的基础上变化，比如将服装设计成搭积木样的，各个部件可以拆卸和重组，来满足不同的着装要求。在校服设计中要充分考虑学生的生长特点，在服装的长度和围度上进行可扩展设计是必要的，一般可以在服装的接口处或服装的上下端进行扩展设计。2)材料的变生是指利用高科技手段产生的可以随光线、温度等环境条件的变化，而呈现不同风格的材料，比如光敏型变色或智能型材料。图8示出设计师chromat使用智能材料设计的内衣，可随着装者体温、心跳的变化而改变形状。

变生模式的主要特征是服装自身的变异，是服装在不同时空下自变和发展的设计理念。都是在环境或参与者的变化中，服装适应这种变化需要，而达到与外界的动态平衡，这是最体现四维理念的模式。变生模式强调服装空间与时间同步变化的特征，通过服装空间的变化来满足时间变化的要求。

4 结 语

在服装视觉审美享受中，不是每个静止造型结构都能够成为运动，不是所有服装形象都可以转变为时间，只有将内向型完整的服饰形象打散重组，使它们具有外向性，各设计元素主动寻找其他元素来平衡和完满，才能表现四维设计的理念。由于再平衡和再完满的方式不同，即服装空间与时间相互关系不同，可将四维理念的表现分为3种类型：1)运动的服装，主要指在视线导向的指引下持续完成不同空间结构的感知，并获得整体视觉感知，该类型主要通过寄生模式中的视错、镂空、褶皱和多面形态方法来实现。2)时间的服装，主要指将各时期特色服饰元素并存，在服饰上表现时代的变迁变化，共生模式中通过样式、色彩、图案和工艺等共生方式来进行表达。3)变化的服装，指那些因环境或使用者变化而变化的服饰，是四维理念的最佳表现模式，目前主要通过服饰功能结构和面料自适应来实现。

四维设计理念更加强调人的主观感受，只有在平时的设计中引入参与者的体验，才能真正实现四维理念。

FZX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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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stume design mode based on four-dimensional concept

GAO Yunbing1, HUANG Ping1, LUO Wangqin1, GAO Shan2

(1. School of Art, Anhui Sanlian University, Hefei, Anhui 230061, China; 2. College of Light-Textile Engineering and Art， Anhui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Hefei， Anhui 230036, China)

In order to study the space-time change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clothing characteristic and presentation technique, based on four-dimensions design theory, three types of clothing and parasitic mode were proposed, which are sports clothing parasitic mode, time clothing under symbiotic mode and change of clothing under variable-mode. The general rules and basic techniques and the functions of ″four-dimensions″ garment were analyzed and summarized. Parasitic-modes mainly contain illusion, hollow out, folds and manifold parasitic modes. Symbiotic-modes include style, color, motifs, technology symbiotic forms, etc., and variable-modes include costume function and appearance of raw material variable forms and so on.The results of the study clarify garment types and design performance mode under the concept of four-dimension, enriches the study of the theory of the ″four-dimensions″ costume design concept, and provides ideas and method for practice.

four-dimensional; parasitic-mode; symbiotic-mode; variable-raw-mode; apparel

10.13475/j.fzxb.20151001506

2015-10-09

2016-07-13

安徽省教育厅人文社科重点项目(SK2015A637)

高云兵(1974—)，男，讲师，硕士。研究方向为服装设计、人体工学。E-mail:g_y_b@qq.com。

TS 9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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