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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时期泉州开元慈儿院的三轨制教育

2016-05-16李湖江

普陀学刊 2016年0期
关键词:开元孤儿泉州

李湖江

(四川大学道教与宗教文化研究所)

民国时期泉州开元慈儿院的三轨制教育

李湖江

(四川大学道教与宗教文化研究所)

泉州开元慈儿院是民国时期的一所慈善教育机构,1925年由转道和尚、圆瑛法师、转物和尚共同创办。它是一所慈善机构,又是一所教育机构,由佛教界所创办,诸多因素决定了其教育体制的特殊性。本文结合民国佛教期刊、报纸等文献材料,解析民国时期泉州开元慈儿院的三轨制教育:国民教育、技艺教育和佛教教育。

开元慈儿院 国民教育 技艺教育 佛教教育

泉州开元慈儿院的创办缘起详见《泉州开元慈儿院缘起文》,*“立国之基,曰教与养;非教无以启民智,非养无以树民生,是教养之道,不容偏废也明矣。夫天下无不可教之人,亦无不必养之理,其间竟有宿业所感,不获教养之孤儿,年龄幼稚,父母早亡,无怙无恃,匪衣匪食,茕茕孑立,依人为生。此际若无人施以教养,非偏辱身为奴,流转为丐,难免饥寒所迫,不知谋生,无以自存于天壤,其受罚何其酷也!且孤儿同一人类,佛性本来平等,即其体魄与脑力,较之常儿,初无稍异,若能有以扶持之,诱导之,其所造就,正未可限量也。合抱之材,起于毫末,今日之孤儿,果得生成陶铸,安知而非他日之伟大人物耶!圆瑛五龄失荫,椿树风摧,萱堂月冷,赖叔父教养成人。少安儒业,冠入释门,研究佛教大乘宗旨,不外慈悲为本,方便为门,宏法是家务,利生是天职。由此游心教理,二十余年,讲经于海内外者,三十余处,此皆叔父教养之力,有以成之也。复念孔子伤心于少贱,文王致哀于茕独,儒释之道,若出一辙,故对此至穷苦而无告之孤儿,极思效先圣之仁心,学我佛之悲愿,施以教养,予以安乐,衣之以衣,食之以食,课之以学,授之以艺,造就其相当之知识与技能,俾成人后,得有独立生活之能力,可以献身于社会之用,此慈儿院之所由立也。民国七年,圆瑛住持宁波接待讲寺,联络僧界,圆瑛大师的这篇缘起文写得很清楚,一方面是由于目睹这些孤儿缺乏教与养,于心不忍。又联想到自幼的处境,以佛教慈悲为怀的精神,本着造福孤儿乃至造福社会国家的目的而创办此孤儿院。创办经过*创办佛教孤儿院一所,于兹七载,成绩颇著。今秋与同志,星嘉坡普陀寺转道和尚,吧双观音亭,转物当家,三人发愿,来泉重兴大开元寺,创办斯院,以步宁波之后尘,而为闽南之首倡,开办费用,已全数负担,更思筹集基金,永垂久远,故代尽未来际无告之孤儿,请愿于十方宰官居士,各发慈悲喜舍,四无量心,慨解施囊,共成永远之慈善事业。恤孤之举,即寓有爱群爱国之至意,直接则造福于孤儿,间接则造福于社会国家,其获福岂有涯哉!”(《泉州开元慈儿院缘起文》,《佛音》1925年第10、11、12期合刊。)见于凌波的记载:“1922年,他(指圆瑛法师)到南洋弘法,曾在新加坡、槟榔屿等处讲经。这时他早年在天童寺的同参转道法师,在新加坡住持普陀寺,后来又在光明山建了普觉寺,圆瑛在普觉寺讲《大乘起信论》,并与转道讨论重修福建泉州开元寺的计划。他离开新加坡,转往台湾弘化,曾在台南讲经,1923年秋回到泉州。这时即与转道、转物二师,筹划重修开元寺。1924年重新修建,1925年在寺中创办开元慈儿院,他任院长,陆续收养孤儿至二百多人。”*于凌波《中国近现代佛教人物志》,宗教文化出版社,1995年9月第1版,第68页。开元慈儿院的创办人为转道和尚、圆瑛法师和转物和尚,多处记载是由他们三人共同创办,不过排名顺序有所不同。如《佛音》1926年第4期《泉州开元慈儿院开办第一季概况》一文中提到:“泉州开元慈儿院,为转道、转物、圆瑛等三人之所兴办。”*《泉州开元慈儿院开办第一季概况》,《佛音》1926年第4期。《佛化策进会会刊》1927年第二辑《泉州开元慈儿院之惨淡经营》一文记载:“甲子之春,有圆瑛、转道、转物三法师,发愿重兴”,“而惨淡经营,圆瑛法师之远涉重洋,转道和尚之艰苦卓绝,转物当家之庶务必亲,其为法为人之精神,实亦不可殁也。”*《泉州开元慈儿院之惨淡经营》,《佛化策进会会刊》1927年第二辑。在《泉州开元慈儿院答客问》一文中明确提到:“本院系重兴开元寺转道和尚、圆瑛法师、转物和尚三大德,联同海外华侨、当地士绅,发起创办。”*《泉州开元慈儿院答客问》,《佛教与佛学》1936年第6期。圆瑛法师在《泉州开元慈儿院缘起文》中也对此说法做了证明:“今秋与同志,星嘉坡普陀寺转道和尚,吧双观音亭,转物当家,三人发愿,来泉重兴大开元寺,创办斯院,以步宁波之后尘,而为闽南之首倡。”*《泉州开元慈儿院缘起文》,《佛音》1925年第10、11、12期合刊。为什么要关注排名顺序的不同呢?因为按照中国传统文化的观念,排名顺序的变化在某种程度上象征其地位变化或者所承担的责任有所不同。而开元慈儿院的院长一职先后由转道和尚、圆瑛法师、叶青眼居士担任,前文于凌波关于圆瑛法师任院长的记述过于简略。又据王荣国的提法,转道和尚实际上是挂名院长,叶青眼居士是代理院长。*王荣国《圆瑛法师与泉州开元慈儿院》,《宗教学研究》2005年第1期。

开元慈儿院既已创办,接下来就必须开展招生与教学工作。关于慈儿院的入院资格和手续,王荣国在《圆瑛法师与泉州开元慈儿院》一文中已做过描述,但是他所依照的是《泉州开元慈儿院简章》(以下简称《简章》),其内容与《开元慈儿院章程》有所不同。*《泉州开元慈儿院简章》附在《泉州开元慈儿院缘起文》之后,见《佛音》1925年第10、11、12期合刊;而《开元慈儿院章程》刊载于《佛化策进会会刊》1927年第二辑。也就是说《简章》撰写时间在前,而《章程》则是补充完善于后。其不同之处有两处,1.第七条孤儿入院手续(三)内容不同;2.第八条孤儿院之保证规则(三),《简章》规定:“孤儿入院后无论何人不得来院干涉,至长成毕业出院日止。”而《章程》的规定则略有松动:“孤儿入院后本院负有完全教养责任,其亲属等不得来院干涉,如欲察看,每学期两次,由司阍人报告教职员方可。”下面笔者直接依照《开元慈儿院章程》*《开元慈儿院章程》,《佛化策进会会刊》1927年第二辑。(以下简称《章程》)以及《泉州开元慈儿院答客问》(以下简称《答客问》)内容做对比研究。因为《章程》与《答客问》的提法也不尽相同。第一、入院资格。《章程》中的规定有三条:“(一)须年在七岁以上十三岁以下者;(二)其亲属确无抚养能力者;(三)身体无诸恶疾者”。*此三条规定与《简章》同,为王荣国《圆瑛法师与泉州开元慈儿院》文中所引用,见《宗教学研究》2005年第1期。《答客问》中除了以上三条外,明确指出必须是男孩:“问:院生入院资格有限定否?答:有以七岁以上,十三岁以下,身体健全,无诸恶疾,男孩家境清苦,无父母等怙恃者为合格。”为什么多了这样一条规定?《章程》是慈儿院创办初期制定的,参照《章程》第三条规定:“本院本佛教大乘慈悲宗义兴乐拔苦专收无依孤儿,施以教养俾成人后得有自立能力。”也没有只收男孩的说法,而《答客问》是在民国二十四年(1936年)公布的,此时已经创办十一年了。蔡尔辇在《追忆泉州开元慈儿院》中说:“慈儿院教养的主要对象是孤儿,不收孤女,故学生均属男性。”*蔡尔辇《追忆泉州开元慈儿院》,《晋江文史资料》第16辑。蔡尔辇是在1936年秋入学的,就是说只能证明在1936年以后只收男生。陈永安《抗战期间开元慈儿院》文中也有记述:“该院一概收男不收女,院外人称它为‘和尚院’。”*陈永安《抗战期间泉州开元寺慈儿院》,载《泉州文史资料》新九、十辑合刊,泉州市政协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编,1992年7月。然而陈永安是1939年才入院的,记述只能说明入院之后的情况而不能说明之前的情形。1925年至1936年的招生性别情形笔者尚未找到有力的证明材料,因为一直都没有在这段时期招收女生的记载,故笔者推断开元慈儿院在这段时期也只收男生,可能是在编撰《章程》的时候忽略了这一条。第二、入院手续。《章程》中的规定也有三条:“(一)孤儿入院须由其亲属或关系人带领至院报名检查体格,俟本院许可后即由其亲属或关系人亲具保证书。(二)孤儿如来历分明而实无亲属及关系人可保送者,须由官署及地方公众机关备文移送方准入院。(三)孤儿毕业年限,小学部按照部定新制小学年限,工场部以四年为限,不及格者概得留院补习。”*前二条规定与《简章》(王荣国《圆瑛法师与泉州开元慈儿院》引文)同,此处第三条规定比《简章》详细,《简章》第三条规定:孤儿毕业年限以修满各学科及工艺为标准。而《答客问》中的要求则相对宽松一些:“问:入院手续如何?答:如资格适合(不论有无政府或董事赞)有相当之人为之介绍,均得来院报名,及调查确实得有安保一人为之保护,并具二寸半身相二张,即为手续完毕,便得入院。”为何会造成《章程》与《答客问》的规定在文字上有些出入,笔者以为这是正常的现象,在泉州开元慈儿院十一年发展的历程中,院方会根据当时的实际情况,在招生政策方面做适当的调整。

符合入院资格要求办理了入院手续之后的孤儿们,在衣食方面得到了基本满足。(一)饮食状况。学生的日常饮食,每人每月约三元五角以内,而当时行政机关的伙食标准是八元。*叶青眼《泉州开元慈儿院最近概况》,《海潮音》1929年第4期。“孤儿每日三餐,朝夕两餐稀饭,小菜各四碗。午餐干饭,小菜二碗。加汤一大碗,悉取素味。不参荤品。虽云凉薄,然营养料尚可相当。素食既合卫生之要,不杀又养天地之和。”*叶青眼《开元慈儿院最近概略》,《世界佛教居士林林刊》1928年第19期。“学生体质多比为入校以前较好。磅重分量,增加颇速。不但面无菜色,且见发育。有一天晋江法院首席检察官葛新铭先生到院参观,见学生饮食,问及办法,颇荷称许。谓为有却病保康、减省经济三中利益云。”*叶青眼《泉州开元慈儿院最近概况》,《海潮音》1929年第4期。但是到了抗战期间,慈儿院的情况直转而下,从饮食方面也可提现出来,陈永安回忆:“院里生活很苦。以三餐来说吧,我初入院时还可吃到粥;后来只有中午吃粥,早晚都吃麦皮(泉州话叫‘麦铺’);再往后,三餐都吃麦皮。没蔬菜时,桌上只摆着一碗盐,让大家拌着吃。”*陈永安《抗战期间泉州开元寺慈儿院》,载《泉州文史资料》新九、十辑合刊,泉州市政协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编,1992年7月。(二)服装情况。叶青眼在《泉州开元慈儿院最近概况》提到:“敝院根据民十八年第一次职教员会议,卒业生方许给一套中山服,余均以普通常服而齐整者为制服。冬夏各一套,出门及赴会时用之。闲时则着旧服,白昼常不穿鞋。冬天亦不尽着袜。所以便于操作锻炼筋骨,养成简朴的习惯也。然若寝室、卧具、被帐具全,运动沐浴场所悉备。有时各界召集列队出门,衣衫帽履,井然一色。形式上颇不让人。如未睹及校徽,几不知其为孤儿院之学生也。”*叶青眼《泉州开元慈儿院最近概况》,《海潮音》1929年第4期。据陈永安回忆,“有时遇到全市性的集会或游行,怎么办?一般是由院方借给每人一副童子军装,事完之后,照旧收藏起来。”*陈永安《抗战期间泉州开元寺慈儿院》,载《泉州文史资料》新九、十辑合刊,泉州市政协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编,1992年7月。因此叶氏关于着旧服、不穿鞋、不穿袜便于作操锻炼筋骨之说,大概是由于当时慈儿院的经济状况,资金周转困难所以才有此说。并非学生不喜欢穿或者院方不愿意提供新衣服。孤儿入学之后随即开始正式接受开元慈儿院的教育。开元慈儿院所开展的是三轨制教育,即融国民教育、技艺教育和佛教教育于一体。

一、 泉州开元慈儿院的国民教育

1929年叶青眼在介绍《泉州开元慈儿院最近概况》时这样说到:“然以同站在二十世纪科学进步之时,……一切设施当然和普通学校教育不能有异。”格外注意“遵章立案,按照新制课程办理,提倡国语以及推行党化教育、民众教育”*叶青眼《泉州开元慈儿院最近概况》,《海潮音》1929年第4期。等等。他在回答两位来院参观的军界人士提问时也提到:“故敝院创设之主旨,在使一般孤寒无依之儿童与普通儿童均得相当之教养。造成良好之国民。而不至于落伍。为社会国家之害。如斯而已。故负教养之责凡六年。纯粹义务。毕业后,并为之介绍职业。或助之升学。”*叶青眼《开元慈儿院最近概略》,《世界佛教居士林林刊》1928年第19期。由此可以看出,开展国民教育本身也是开元慈儿院创院的目标之一。在教学内容方面,“据现行教育法规,举办高初两级小学,授以六年小学教育”*《泉州开元慈儿院答客问》,《佛教与佛学》1936年第6期。,具体开设的课程有修身、国文、算术、写字、图画、体操、唱歌等。平常还练习演说,并给优秀的学生颁发奖品。昔年的院生蔡尔辇的回忆是又一个例证:“教育方面,行政上属市教育局领导。课程设置除附加有关宗教活动内容及令设技术班之外,余则与一般小学无异。同时重视劳动教育,要求学生参加经常性的劳动,如扫地、捡树叶、搬运、舂米以及协助种菜工人种菜等等。”*蔡尔辇《追忆泉州开元慈儿院》,《晋江文史资料》第16辑。

国民教育方面,开元慈儿院还组织学生参加各种集会。1926年10月10日为当时国民政府的国庆日,举办国庆盛典。“院中因曾接国庆筹备会来函邀请加入游行。故上午九时,即召集学生排队,赴南较场各校联合,整队游行。旗影飘飘,鼓声鼕鼕,洵盛会也。”*《泉州开元慈儿院开办第一季概况》,《佛音》1926年第4期。据《佛音》1926年第3年第4期《泉州开元慈儿院开办第一季概况》记载,当时开元慈儿院的学生还与安海养正学校、进化女学校、佩宝私中、省立十一中学等学校进行互动或者参观,生活颇为丰富。“(十一月)二十一日。午后安海养正学校童子军及进化女学校来院参观。院生列队欢迎。养正童子军,精神活泼,进化女学生,则举止幽娴。旋即告别。晚间开交谊会,请安海各教员及童子军入席。席间演说者甚多。大都相勉之语。会毕,童子军留宿西园。二十二日上午九时。院中学生整队偕养正童子军往城内各校参观。先赴佩宝私中,继往省立十一中学,折而西到启明女子高小,参观毕,又到新筑校舍浏览一番。虽未竣工,而规模宏广。亦可观也。旋即集队会院。午饭后养正童子军回安海,院生应赴承天寺之邀,同往华侨女子公学,及县立第一学校参观,备受欢迎。其成绩卓著,设备最周者,则推华侨女校之刺绣,心灵手敏,巧夺天工。该校又奏留声机两套,表示款待。四时回院。七时宴请团长陈离生先生。十二月四日。院中职教员率学生四十余人。往安海旅行。并为董事黄秀烺先生执拂。在安海两日。历观养正、进化、培淑、西隅、北隅、铸英、启明各校。逐处均承欢迎。六日早回泉。”*《泉州开元慈儿院开办第一季概况》,《佛音》1926年第4期。到抗战时期,国民教育的内容又增设了新的项目,“抗战爆发后,院方着意加强形势教育及军事训练。叶青眼院长从厦岛沦陷来泉的难民中物色一原十九路军营长来院充当教官。于是,白天定时操练、讲课,经常外出作环城跑。夜则随时作紧急集合演习。”*蔡尔辇《追忆泉州开元慈儿院》,《晋江文史资料》第16辑。

开元慈儿院在国民教育方面的办学效果究竟如何呢?因为所聘任的教师业务素质水平都比较高,“且鼎鼎有名的艺术大师弘一法师,也常来院对院内外部分教师作艺术辅导。因而当年慈儿院的教学质量还是较高的。”*同上。该院毕业生的基本学业,“如国文、算术等各有相当成效,气质方面各以五六年之磨励,亦略有进境”,*《泉州开元慈儿院答客问》,《佛教与佛学》1936年第6期。慈儿院学生甚至在当时省立乡村学校入学考试中获取第一名。*叶青眼《泉州开元慈儿院最近概况》,《海潮音》1929年第4期。

二、 泉州开元慈儿院的技艺教育

除了国民教育以外,泉州开元慈儿院还开展各种技艺教育。技艺教育的目的是使孤儿“俾日后得能自立生活,成为国家健全国民”*《泉州开元慈儿院答客问》,《佛教与佛学》1936年第6期。依《章程》规定,慈儿院最早开设有机织、印刷、籐竹、裁缝四科。后来还办过裱褙、照相、制鞋等各科。有时亦会根据需要新增一些科目。如当时南洋著名华侨胡文虎捐款指定开设工艺所,于是聘请教授,添办瓷绘科。此事见1936年2月8日《佛教日报》第280期新闻报道《泉州开元慈儿院近讯》:“去冬胡文虎君莅泉参观该院,对该院种种设施,甚表满意。惟以工场方面,规模甚小,设备亦不完善,乃许该院长叶氏之请,捐助五千元,为建筑工场及宿舍。现下该工场工程,已成十分六七,其形式及质料,系二层楼房,以铁筋为骨,外用混凝洋灰包围,坚固异常,外边颇为雄伟。该院现正从事工科扩充计划,除原有竹木二科外,拟再添办瓷绘科,其办法系向江西德化采购瓷坯来泉彩绘后,送入各窖烧出成品卖售,现已经聘定在江西景德镇精擅瓷器绘画方法技师湖南醴陵人侯某等来泉教授云。”*《泉州开元慈儿院近讯》,《佛教日报》1936年2月8日第280期。

慈儿院的技艺教育效果不佳,在《答客问》中提到:“本院历来曾试办过籐竹、裁缝、裱褙、照相、制鞋各科,均不见若何成绩,且有损失。盖因院生年龄幼少之故,近设计开办一织工科,其学生系由本年卒业生中挑选年龄较大者,希望能有多少成效。又本院派在平民救济院实习竹工学生,近已能自制竹器,亦颇见成绩。”文末谈到创办慈幼院十年感想时又再次提到:“唯工业方面,历次办理计五六种,强半归于失败,推其原因,无非学生年龄幼少,技艺难以□展之故。此次改变计划,六年卒业之后,合资格者再教以细木工艺,或者可有相当之成绩。且希望是种计划有成,将来即可由此类推,增设别项工艺。分途训练,广开学生出路。”*《泉州开元慈儿院答客问》,《佛教与佛学》1936年第6期。王荣国在《圆瑛法师与泉州开元慈儿院》一文引用了蔡尔辇《追忆泉州开元慈儿院》中的例子——蔡尔辇和几位同学能够凭借在慈儿院所学的绘瓷技艺解决自己的学习、生活等费用。*参见王荣国《圆瑛法师与泉州开元慈儿院》,《宗教学研究》2005年第1期。那么可否说明慈儿院的技艺教育取得了成功呢?没有。只能说成功的例子只是个案,实施技艺教育当然会有一定的效果,但是整体上来看如上所述归于失败。

到了抗战时期,海外募捐的来源断绝了,国民教育似乎显得不太重要,现实生存问题摆到了眼前,所以办学理念就向技艺教育方面倾斜,增多了许多实际谋生的内容。陈永安《开元慈儿院院长叶青眼》里这样记载了当时的情形:“美术、体育、劳作三科常付阙如。叶院长提出‘自力更生万金生产团’之后,院生实行半工半读,前半天上课,后半天到新门外农场耕作,音乐课也被吹掉。”*陈永安《开元慈儿院院长叶青眼》,晋江文史资料第十五辑。院生学习参加种植甘蔗、番薯等等。

三、 泉州开元慈儿院的佛教教育

因为开元慈儿院是由佛教界创办的一所慈善教育机构,所以实施佛教教育是题中应有之义。《答客问》在回答慈儿院创办宗旨若何时,就很明确地说道:“本院本佛教大乘教义慈悲济世之旨,专收一般孤苦无依儿童,施以救养。”*《泉州开元慈儿院答客问》,《佛教与佛学》1936年第6期。如何在教养中贯彻佛教教育呢?早在1923年《海潮音》杂志就有作者撰文建议《各慈儿院应加佛学课程》:“今吾辈费尽千辛万苦,始能成立一院。救活诸贫儿,免其冻馁孤露流落。但授以文字工艺,不授佛学道理,则后来身干长成,依然如同世人之杀生、害命,不顾一切。岂我辈之初心如是耶?况我佛救度众生,不但救其贫苦,免诸冻馁。而必救其心出苦海,免受轮回。始能达到本怀。”*笠居众生《各慈儿院应加佛学课程》,《海潮音》1923年第7期。在实施佛教教育的过程中力求达到这样的教育目标:“第一要令其断除杀业,增长仁慈心习。第二要令其深明因果,不起盗取、诈取、欺取等心。第三要令其远离贪嗔痴心。不起□怒、忿恨等念。第四要真实作人。不发谄诳覆妄等语。第五要令其心性清明,无昏昧迷惑等弊。第六要令其人我一如,不生彼此分别。第七要令其永脱生死,出世入世,不收羁缚染污。第八要令其广度生生世世父母冤亲眷属。吾辈教授贫儿,必如是教。方能契合佛旨。否则但怜其现前之贫苦孤露,越数十年调转头来,又依然如故而或不及,斯则吾辈全功尽废,可胜慨欤!”*笠居众生《各慈儿院应加佛学课程》,《海潮音》1923年第7期。作者哀悯之情与救身救心兼顾之望跃然纸上。

开元慈儿院的佛教教育是否专门开设佛学课程未见文献记载,然而这种佛教教育的精神却能够从慈儿院学生生活学习的各个方面体现出来。如吃素、静坐等各种佛教仪式等。

第一、吃素。吃素本是汉传佛教的传统,开元慈儿院开办在寺院里边,自然也得遵守寺庙里的规定。开元慈儿院师生的饮食皆为素食。因为“素食既合卫生之要,不杀又养天地之和。人间八十老翁有难得行者,今孤儿习以为常。世间杀业皆无其分。此又本院自然趋势优点之一也。且以茹素之故,有时发生疾病,往往一剂可治。二三剂可愈。医药颇易收功。推原其故,则亦以饮食方面之较合卫生也。”*叶青眼《开元慈儿院最近概略》,《世界佛教居士林林刊》1928年第19期。在院里吃肉则要收到惩戒,蔡尔辇的回忆文章里还讲述了自己偷偷吃肉而害怕被院长发现受惩处的事例。*蔡尔辇《追忆泉州开元慈儿院》,《晋江文史资料》第16辑。

时间项目详 情十月二日求雨(即夏历八月十五)为中秋佳节。院中沿例放假一天。院长圆瑛法师,因鉴闽南旱魃为灾,赤地千里。漳泉一带,禾苗枯槁。人民渴望云霓。忧形于色。爰于上午九时,偕诸职教员,率学生到承天寺,联络诸善人居士。暨优昙学校学生。诣新桥为求雨之举。十月三日静坐院中学生初习静坐。院长讲演静坐之方法及其利益。十月四日念佛会(星期日)上午十时。院中开学生念佛会。秩序为:一礼佛、二赞佛、三念佛、四静坐、五演讲、六颂佛、七礼佛、八散会。演讲之时,各教职员皆有训词。惟院长因事迟到。故最后开诲。娓娓数千言,闻者忘倦。午后迁入准提禅林。预备次日正式开课。

综上所述,民国时期开元慈儿院所开展的教育活动是融国民教育、技艺教育和佛教教育为一体的三轨制教育,这是由当时特殊的历史条件所决定的。泉州开元慈儿院是民国时期佛教界开展慈善教育的崭新尝试,在当时的时代背景下具有开创性的意义,而对于现代佛教僧俗教育中“俗教育”部分的开展也有启发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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