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扬鹏程处
2016-05-14水蓝衫
水蓝衫
是否当一切渐行渐远,时光飘逝在风中,我们才会为青春苍老而瑟瑟惊栗、涕泪满衫?
在《诗经·王风·黍离》里,周大夫目睹旧时宗庙宫室遗址,满目苍凉,而黍稷茂盛,物是人非,不由发出“彼黍离离,彼稷之苗。彼黍离离,彼稷之穗。彼黍离离,彼稷之实”的感慨。孔子在河边,见河水滚滚东去,也不由吟出“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的千古名句。就连兢兢业业,平生致力于公忠体国与诗词创作,不曾虚度片刻年华的晏殊,也感叹“时光只解催人老”。当然,写得最婉约的要数南宋词人蒋捷的“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诗中一“红”一“绿”,万物静长,固然绚烂依旧,但却已是辗转流年。
时间都去哪儿了?
我的一位诗人朋友十分爱兰草,曾驱车负篓于深山长谷挖回几株,置于阳台处精心供养,待到每年春暖花开便邀我赏花。那年初见,本以为那些兰草是多么珍贵的品种,见后大为失望,原来他带回的竟是最平常不过的春兰。后来不知何故,那些兰草竟连年一花不绽,沉寂无语,如同我们这些凡尘俗子,波澜不惊、混沌地空候着光阴。我曾力劝诗人朋友另觅几株,但他却无此意,仍旧一瓮水几捻肥地慢慢供养着。不想今年再见时,那些花儿如喷涌般,密密匝匝地开满了一盆。诗人朋友说,我不仅在养花,更是在“养”自己。与花对坐,时光流转,任何一种坚持与交付都是下一次绽放的注脚;心有日月,自成天籁,我要努力将自己绽放成红尘中的一叶菩提。突然发觉,那些被我认为是浪费的时光,已在心中化为一汪不曾辜负的感激。
春花如梦开,夏日十万里,秋雨斜斜织,冬雪欲连天。岁月更迭,哪一样不是时光笔下描绘的锦绣图画?诗人顾城有这样几句诗:“草在结它的种子/风在摇它的叶子/我们站着,不说话/就十分美好……”山自青,水自流,时光一直陪着我们走过生命的晨风暮雨,而我们只需要站着,不言不语,两两相望,只等岁月将我们雕琢成一句诗、一首歌,或者是一封短短的信笺,而我们都是时光那端的收信人,拆开信,就看见了自己。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任时光匆匆流去,简单绵长的岁月里,我们不曾虚掷,不曾懈怠,不曾辜负,哪管它挥翅飞扬,一去鹏程九万里,而我舞姿翩跹,只管策马远行,自行美好地开出一世芬芳,直至化为红尘中一朵嫣然的莲。
且看时光飞扬鹏程处,岁月安好,忽然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