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动荡走向平稳发展的乌干达新闻传播业

陈力丹 高瑞冰 万紫千

摘要乌干达1897年就有了第一份油印期刊，但新闻传播业发展缓慢。独立后乌干达媒体在20世纪70-80年代经历了黑暗的独裁统治，直至1990年前后才逐渐走上平稳发展的道路。目前乌干达媒体的立法环境、政治环境与经济环境都需要进一步的改善。1986年以来的当权总统穆塞韦尼，形式上致力于实现民主，但他持续30年执政本身，亦是对乌干达民主的讽刺。乌干达的新闻自由潜在着很多不确定性。

关键词乌干达；新闻传播业；《新视野报》；《警戒者报》；UBC

中图分类号621 9文献标识码A

作者简介陈力丹，北京外国语大学国际传播学院讲座教授，北京100089；高瑞冰，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硕士研究生，北京100872；万紫千，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硕士研究生，北京100872

乌干达是非洲的内陆国家，面积为24.1万平方公里，人口3758万。湖水面积达国土面积的15.39%，被誉为“非洲明珠”，首都坎帕拉。14世纪末，布干达王国在这里建国。乌干达主体民族是班图族群，约占人口的三分之二，多信仰信天主教和基督教新教。

1890年，英德签订瓜分东非的协议，布干达被列入英国的势力范围。1894年6月，英国政府与布干达签订新约，布干达成为英国的保护国。1896年，英国将“保护范围扩大到乌干达全境，从此开始了乌干达作为殖民地的历史。1907年英国在乌干达设立总督。1921年，乌干达第一个全国性政党乌干达国民大会党成立，提出了实行普选、建立自治政府、由非洲人控制经济等要求。此后，英国在乌干达进行了以自治为目标的宪法改革。1962年10月9日乌干达宣告独立，首任总统是布干达国王穆特萨二世（Frederick Mutesa II），人民大会党主席奥伯特（Milton Obote）任总理。1966年发生“布干达危机”，最终穆特萨二世逃亡英国，由奥伯特任总统，乌干达通过新宪法，取消各封建王国及国王。

1971年，时任乌干达陆军参谋长的伊迪·阿明（Idi Amin Dada）发动军事政变，推翻总统奥伯特。在阿明独裁统治下，有约30万乌干达人丧生。1979年阿明被推翻。随后一年半内换了3位临时总统，1980年12月奥伯特大选获胜，再度担任总统。1985年7月北方旅旅长巴西利奥·奥凯洛准将发动军事政变，再度推翻奥伯特总统。由所谓民族解放军司令蒂托·奥凯洛（Tito Okello）为军事会议主席。1986年1月，全国抵抗军推翻奥凯洛政权，约韦里·穆塞韦尼（Yoweri Kaguta Museveni）就任总统，并于2006年与201 1年连任总统。全国抵抗运动1986年以后成为唯一执政党，“抵运”的各级组织替代各级行政机构（即所谓“运动制”）。1995年制宪议会通过新宪法，规定“运动制”延续到2000年，以后每五年举行一次全民公决，决定是否继续“运动制”。1996年和2000年的全民公决均保留“运动制”。2005年，乌干达就是否保留“运动制”和实行多党制举行全民公决，92.5%的民众赞成开放党禁。目前乌干达有30多个注册政党。穆塞韦尼执政后，乌干达的政治、经济得到相对稳定的发展，但他对同性恋的态度以及介入非洲其他地区冲突的做法受到广泛的争议。

乌干达的新闻传播业经历了长期的动荡，直至1990年前后才逐渐走上平稳发展的道路。由于政治、经济和文化多方面的影响，乌干达新闻传播业既有撒哈拉以南非洲国家的共性，又表现出了自己的独特之处。

一、乌干达新闻传播业的早期发展

乌干达新闻传播业的诞生，与传教士密切相关。1897年，英国圣公会（Church MissionarySociety）创办了第一份英文油印季刊，后来改为印刷版期刊，这被看作是乌干达印刷媒体的开端，此期刊作为驻乌传教士与其宗主国信息沟通的媒介，发挥了重要作用。1907年，英国圣公会又创办了一份采用乌干达本地语言的出版物，以向当地居民传播与宗教相关的内容。191 1年罗马天主教会传教士创办了一份本地文字的日报《友人报》。随后，乌干达第一家商业报纸《蒙哥纪事》（Mengo Notes）创刊，这是一份英文日报，南英国圣公会创办。20世纪20年代，非洲本地人开始创办自己的报纸，由于缺乏专业人才、资金或发行不畅等原因，大多数出版时间较短。

1952年，英国殖民政府建立信息部（DepartmentofInformation），随着1954年广播电台的建立，信息部的职能增多，主要职能是收集信息，并向当地报纸传播，同时还向海外报纸发布一些关于乌干达的新闻小册子。这一时期，民族主义者创办的报刊相继出现，但编辑和发行人经常会因为煽动性言论或非法政治行为而被捕：

从1897到1966年乌干达独立，乌干达共有29种报纸和期刊出版。其中两个发行量最多的报纸分别是英文日报《乌干达守卫者》（jgandaArgus）和周报《人民》（The People）：前者创刊于1955年，发行量约2万份；后者创刊于1964年，发行量约1.5万份。两者均为了满足知识界人十的需求，采用路透社、美联社等国际通讯社的稿件。其他来自海外的报纸和期刊也都是为精英阶层服务，当地政府还出版了一些采用本地方等的报刊，以填补空白。

二、乌干达新闻传播业的现状

（一）报刊

乌干达现在有20多家日报和周报主要报纸为以下三家（均为4开报）：

《新视野报》（The New Vision）为官方英文日报，乌干达发行量最大的报纸。它由1955年的《乌干达守卫报》演变而来。奥伯特政府保留《乌干达守卫报》的名称，将其继续用作官方报纸；阿明当政后，该报改名为《乌干达之声》（Voice ofUganda）；阿明下台后，奥伯特第二任政府将其改名为《乌干达时报》（Uganda Times）；1986年全国抵抗军夺取政权后，该报再改名为《新视野报》。随着乌干达政权的交替，这份报纸一直是当权者的官方报纸。现在的《新视野报》平均每期36页，70%的内容为新闻，30%为广告。

1.《新视野报》属于新视野集团（New VisionGroup）旗下的日报，新视野集团由乌干达政府出资53%，私人和公共机构出资47%，它旗下还有卢干达语日报《Bukedde》等4家本土文字报纸、4家杂志、5家广播电台、2家电视台和1家印刷厂。

2.《警戒者日报》（Daily Monitor）是乌干达最大的民营英文日报，每期发行2.5万份。1992年创刊，与《新视野报》一起占据了国内印刷媒体的主要市场。《警戒者日报》与《星期日警戒者报》（Sunday Monitor）同属于警戒者出版有限公司（Monitor Publications Limited.）。该报网络在线读者超过100万，该报声称其私人所有权确保了编辑和记者的独立性。1999年，肯尼亚民族传媒集团（Nation Media Group 0f Kenya）买下《警戒者日报》76.7%的股权，这为该报带来了运营资本与专业知识。该报从一份不起眼的报纸成长为足以与《新视野报》相抗衡的大报。该报平均每期31版，80%的内容为新闻，20%为广告版面。

3.《红辣椒》（Red Pepper）是乌干达文通俗小型日报，2001年6月19日创刊，以丑闻报道为主。随着发行量的不断攀升，该报已经成为了乌干达颇具影响力的日报。此外，还有《每周观察者》（The Weekly Observer）、《独立报》（The Independent）、《剃刀》（The Razor）、《洋葱》（Onion）、《Entasi》等小报。

另外，1911年创刊的乌干达文《友人报》，是乌干达历史最悠久的报纸，原为天主教报纸，后由“友人”出版公司经营。

英文周报《东非人报》1994年11月创刊，为肯尼亚民族传媒集团同时在坦桑尼亚、肯尼亚和乌干达出版。该报主要关注东非经济和政治事件，面向企业、政府和非政府组织中的中高层管理人员。

乌干达的主要杂志有：《婚礼钟声》（WeddingBells）杂志，属于国有新视野媒体集团；《非洲妇女》（A～ican Woman）也是一本比较流行的杂志；《精英杂志》（Elyte magazine）是一本新型的以娱乐为导向的杂志。

（二）广播电视

20世纪90年代官方创办的乌干达广播电台（Radio Uganda），是乌干达第一家广播电台。广播电台的发展极快，2013年11月，乌干达已经拥有了超过100个独立调频的广播电台。2014年，全国有208个地方调频广播电台处于运营当中。受欢迎的电台如辛巴（Simba）、超级邓比（Superand Dembe），均以音乐节目为主，脱口秀和喜剧节目也很受欢迎。作为一个农业国家，广播尤其适用于乌干达农民的生活。乌干达的广播电台将移动技术整合在节目中，以增加观众的参与度。乌干达的广播电台经费，一部分由非政府组织赞助，一部分依赖于商业经营和广告收入，只有乌干达广播公司电台依靠国家补贴。

乌干达全国性广播电台4家，其中3家为民营。国营乌干达广播电台设有中、短、调频等波段，以英语、斯瓦希里语播音为主，另有30个部族语言的广播。

20世纪90年代末，乌干达出现了第一个电视台——乌干达电视台（Uganda Television，2005以后称乌干达广播公司电视台，缩写UBC），该台为国营电视台。乌干达电视台在6个地方城市设有转播台，覆盖全国。电视是乌干达发展最缓慢的媒体形态，覆盖率小，许多人负担不了电视的花费。建设电视台需要大量资金，这使投资者也望而却步。现在乌干达正在从模拟电视向数字电视转型，乌干达通信委员会已授权五家企业免费提供数字电视解码器，从2015年6月15日开始启动转型，总投资2000万美元，第一期在大坎帕拉地区60公里半径范围以内实施，第二期在其他15个城市实施。

进入2l世纪，乌干达才出现第二家电视台Wavah电视台（缩写WBS）。随后，肯尼亚的NTV电视台进人乌干达。还出现了Record电视台、NBS电视台等、这些电视台的内容，均以娱乐以及音乐视频为主，还有脱口秀和新闻报道。国营乌干达电视台与BBC达成协议，部分转播BBC电视新闻；在乌干达的NTV电视台与半岛电视台签有合作协议，转播其电视新闻。2014年获得授权的地方电视台有62家处于运营中。就规模和影响力而言，UBC、NTV、NBS为现在乌干达的三大全国性电视台。

（三）通讯社

乌干达通讯社（UNA）为国家新闻机构，设有地球卫星转播站。2005年11月乌干达新闻部成立后，乌干达通讯社、国营广播电台和电视台当年归人乌干达广播公司（Uganda Broadcastingcorporalion），实行统一管理。

（四）互联网

乌干达的互联网发展迅速，2003年政府制定了信息和通信科技政策框架，致力于推动信息技术的发展。2013年乌干达通讯法案开始实施，2014年网络管理条例开始生效：2015年数据保护和隐私法案获得内阁通过。截至201 3年l 2月，乌干达有490万网民，有效用户数360万，而20l 2年同期用户为270万。截止20l2年1月，有1700万用户注册他们的手机sire卡。但与总人口相比仍然很少，只有18%的乌干达人使用网络由于设备的缺乏与成本的高昂，特别是在农村地区，互联网发展受到很大的限制？相比非洲的其他国家，乌干达的互联网普及率很低。近年开展的印度洋光缆工程（Indian Ocean fiber optir cableproieet）项目使民众对互联网的兴趣有所提升，当地一些电信公司大力投资宽带和无线网络通讯技术。Facebook与非洲电信商MTN的合作，使得Facebook网站成为乌干达最受欢迎的网站，网民主要是年轻人与工人阶层=乌十达的主要报纸均有在线网络版，《警戒者报》和《新视野报》的网站均列乌干达最受欢迎网站之列 中国华为公司是乌干达最大的互联网设备供应商，占60%的份额。截止2013年4月，坎帕拉及全国主要区域的电子政务网络互通已经完成：

目前乌干达的全国性网站有四个：渊查者（Investigator）、乌干达媒介中心（Uganda Media Centre）、尤基（Ugee）、乌干达移民新闻（Uganda Diaspora News）。

近年乌干达政府注重发展边远地区通讯，截止到2014年3月，为学校修建1027个信息技术实验室；为78个地区议会办公室、816所地区医院、53所乡村学校装上宽带；为2.24万社区成员提供了互联网知识培训；在三个地区的民办学校启动电子计算机实验室项目。

（五）乌干达的新闻职业培训

1995年和1996年，乌干达政府相继颁布两部新闻法规，即《新闻媒体与记者法规》（The pressand Journalist Statute 1995）和《电子媒介法规》（The Electronic Media Statute 1996）。前者的目标是：维护新闻自由，成立一个监管大众传播媒介的委员会，建立乌干达记者协会，废除现有的新闻法规。这项法规允许公民依法自由地创办报刊，但禁止发布淫秽信息、虚假信息和侵犯公民隐私。根据乌干达记者协会的要求，新闻记者必须经过专业训练并取得相应学历，乌干达记者从此开始了专业化的道路。后者允许民营广播电台和电视台，但申请者必须取得广播协会（BroadcastingCouncil）的执照，执照每年更新一次。广播协会负责协调、控制和监管全国的广播动态。

这些法规鼓励记者参加职业培训，一定程度上提高了新闻传播业的社会地位，但同时也带来了一系列隐忧。从广播协会的构成来看，12名成员中7名由政府任命，这样的委员比例，保障任何决议都会符合当权者的心愿。法规的条文确保记者接近消息源的权利，但是从实际操作看，从政府获得有价值的新闻并不容易。这两个法规在传播体制方面没有对细节的阐释，因而解释权在当权者。

三、乌干达新闻自由的艰难历程

乌干达当权者的新闻政策随着政治的动荡而变化，不同的统治者颁布了不同的法规来管控新闻媒体。因此，梳理乌干达不同时期的新闻政策可以进一步了解政府与媒体的关系，了解新闻自由在乌干达所面临的挑战。

（一）奥伯特执政期间（1966-1971、1980-1985）的新闻政策

奥伯特第一次执政期问，直接利用殖民地时期的法律，以刑事诽谤、煽动叛乱、发布虚假消息等相关法规来干预新闻工作，还制定了一系列具体法规限制媒体的自由采访与发表，记者经常受到恐吓。1968年10月，由于《泛非主义杂志》对政府的批评，编辑和出版人拉加特·内沃基（Rajat Neogy）被捕，该刊被强制关闭。1969年奥伯特颁布《普通人宪章》，规定在符合人民利益的情况下，政府有权国有化任何财产，这是对民营报刊的威胁。奥伯特第二次执政期间，虽然允许一些独立报刊存在，但报社的编辑和记者经常因为各种失误被捕，记者成为一个危险的职业。新闻工作者被禁止报道任何有关总统、副总统、秘书长、陆军参谋长等政府领导人的信息，不断地有报纸被强行关闭。信息部长就像是审查机器，任何新闻都必须经过严格的检查。

（二）阿明统治时期（1971-1979）的新闻政策

阿明政府采用军事化手段直接打压媒体。他禁止一切外来报刊在乌干达境内出版，仅保留《乌干达守卫报》作为政府的宣传工具。1972年的《报刊出版修正案》规定，记者违反其中任何一条规定，将面临长达三年的监禁。阿明多次召开新闻发布会，称媒体是“混乱的代言人”。阿明统治时期是乌干达媒体的黑暗时期，不断地有记者因为揭露和批判当权者而被杀害。1971年2月。《友人报》（原天主教报纸，后为友人出版公司经营）的编辑金古杜（Fr Clement Kiggundu）在自己的汽车里被烧死，他一个月发表文章，批判阿明政变的不合法性。《友人报》记者瑟瓦尼珂（JohnSerwaniko）和帕马（Jimmy Parma）、乌干达电视台记者伯沃基（James Bwogi）等许多记者为了躲避政府迫害而逃离乌干达。

（三）穆塞韦尼执政时期变化的新闻政策（1986今）

穆塞韦尼执政后，新闻工作环境获得一些改善。1990年是一个转折点，政府允许民营报刊规模化地创办，民营广播电台和电视台也相继出现。但官方媒体仍占据优势地位。

1986年1月，穆塞韦尼议会上宣称，如果记者恶意损害“全国抵抗军”的名声，将会遭到拘捕。“全国抵抗军”是穆塞韦尼创建的“全国抵抗运动”的军事组织。在他执政最初的六个月内，关闭了各党派众和外国报刊，包括《周末文摘》（weekend Digest）这样的刊物。1986年，伊斯兰报纸《福克斯》（Focus）编辑被指控诽谤与煽动罪，冈为他报道了全国抵抗军受困于与北部叛乱势力的艰难战争。1987年，《星期天评论》《SundayReview）的编辑因采访了反叛军领导人而被捕。

1995年乌干达议会通过了乌干达共和国宪法，宪法规定：“每个人都拥有自由演讲和表达的权利.这包括出版与其他媒体的自由”。这虽然是一大进步，但是政府管控媒体的很多与宪法相抵触的具体法律还大量存在。2007-2010年间，乌十达有34名记者被警察传唤，其中25名记者被控有罪。

2000年《新闻与记者法案》（The Press and J0urnalists Act）明确官方的通信委员会（Uganda communications Commission）拥有对媒体的监督权力，规定记者获取信息的过程中不能触犯国家机密信息的安全，还规定每一名记者都必须注册成为乌干达记者协会（National Instituteof.Journalisls of Uganda）的成员，取得协会的执照，执照每年都需要更新。从积极的方面来讲，执照审查有利于提高乌干达新闻工作者的专业水平和规范新闻职业道德，从另一方面看，加强了政府对媒体的管控。2009年，政府颁布《农村通信发展政策》，该项政策致力于让农村地区的人们享有现代通信设施，对广播业有重大的影响，符合人民的利益，也对政府和投资者产生相应的经济效益。

（四）乌干达新闻传播业目前的立法环境与政治环境

2015年，国际人权组织自由之家（FreedomHouse）对乌干达的新闻自由环境进行了评估，认为乌干达新闻自由度在2014年略有改善，例如官方通信委员会减少了对媒体报道内容的干扰，市场的自由程度显著提高。在广播和电信许可程序上，民营广播电台受到通信委员会严格审查，但其程度2014年比2013年有所好转：乌干达的新闻工作者仍然面临政府与非政府势力的恐卟和干扰，并由此产生自我审查：具体而言，可以从两方面分析：

1.立法环境。2014年2月，穆塞韦尼签署了两个限制表达自由法规：《反色情法》用广义的术语定义色情，使得色情内容的判定主观化，色情控制委员会（Pornography Control Committee）赋予权力在移动电话、电脑和电视没备上安装监视器检测色情内容；《反同性恋法》规定，记者支持或倡导同性恋将面临七年的监禁或巨额罚款，

2011年乌干达政府颁布了信息公开法，但许多政府部门总以国家安全和信息保密的理由拒绝向记者公开信息。2014年10月，有记者被控告盗窃乌干达警察部队的音频录像，通过新闻界不断斗争，检察官当年12月撤消了该项指控，

2.政治环境。乌干达媒体面临的政治压力有所缓解，但软性收买现在仍然存在。2014年3月，一家社交媒体公布了150名记者的名单，这些记者被控告为现任总理阿马马·姆巴巴齐（Amama Mbabazi）提供正面的宣传，阿马马·姆巴巴齐将是2016年总统竞选中有力的竞争者：乌干达投资者为了自己的利益会直接或间接地满足政府的要求，例如他们会对政治领导人进行有偿采访，按照政府的要求撰写报道：乌干达对新闻自由的威胁，更多地来自媒体内部的自我审查

穆塞韦尼政府并不鼓励处罚记者，但是会对触犯政府利益的记者释放某些信号，例如记者穆文达（Andrew Mwenda）被政府当局逮捕16次，每次逮捕后都会被释放，虽然没有对他施以严厉的惩罚，但对新闻记者发出的信号再明显不过：暴力与逮捕的监管环境，让大部分记者不愿触碰敏感话题，记者在采写过程中，也会不自觉的进行自我审查，以免遭受打压。

乌干达的新闻工作者受到骚扰或遭受暴力袭击、没收相机，是常见的遭遇。2014年4月，北部地区的一名记者因未经允许拍摄警官而被逮捕；2014年7月，区主席穆茹（constantine Ber Moru）下令逮捕两名未经许可前往他住宅的记者。2013年5月7日，《警戒者报》等媒体发表文章称，那些不支持穆塞韦尼儿子接任总统职位的政府官员将被置于一场阴谋中，面临被杀害的危险。5月20日，50名警察运用多种监测仪器对《警戒者报》新闻工作室展开地毯式搜索。该报以及《红辣椒》KFM电台、邓比FM电台被暂时强制关闭。

乌干达记者也面临着非政府反对势力的报复。政府则扮演了保护新闻工作者的角色。2014年3月，法院判处一名袭击《红辣椒》记者的保安科姆巴（Aziz Kemba）四年有期徒刑；2014年4月，一群教师袭击Bukedde电视台记者穆纲扎（Andrew Mugonza），警察很快赶来解救了他。

五、不是结语

乌干达的媒体在20世纪70-80年代经历了黑暗的独裁统治，随着1986年穆塞韦尼执掌政权，媒体管控相较以前有所放松，媒体市场得到扩大，广播维持了广泛、稳定的听众基础。最近二十多年来，乌干达的媒体产业成为国民经济中最活跃的产业之一。

但是，乌干达的广大农村尚没有实现电子化，收入微薄使人们的社会经济地位低下，因而电视普及到乡村还需要时日；印刷媒介所需要的读写能力，在乌干达非常匮乏，该国尚未普遍建立完善的小学和中学的教育体系，大多数人为小学文化。另一个制约印刷媒介发展的因素是缺乏有效的发行体系，因为发行设备需要电力支持，所以发行范围大多局限在城市。

基于以上局限和问题，电视和印刷媒介被认为是精英和城市现象，广播因为不受文化水平和发型设备的制约，被看作是最有可能触及农村群众的传播媒介，加之非洲自古以来的口语传播的传统，使得广播媒介在当地发展迅速。然而，这并不意味着这种媒介已经被充分开发，快速且广泛地采用仍需时日。

乌干达是世界上最贫穷的国家之一，2012年37.8%的人口的生活费每天不足1.25美元。全国文盲率很高，农村女性为42.6%，男性为28%；城市女性为21%，男性为11.8%。2006年起，乌干达实行中学教育全部免费，成为非洲第一个普及全免费中学教育的国家。这为该国新闻传播业发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础。目前乌干达还面临许多严重的社会问题（公共机构的腐败、HIV/AIDS疾病、贫穷）。媒体在乌干达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它可以通过揭露问题与公共讨论推进社会发展，但媒体的立法环境、政治环境与经济环境都需要进一步的改善。总统穆塞韦尼形式上致力于实现民主。但他持续30年执政本身，亦是对乌干达民主的讽刺。乌干达的新闻自由潜在着很多不确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