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渭花鸟画的“洒脱”风格

王丽红

摘 要：徐渭善狂草、工诗文、精花鸟，在诗文、戏曲、书画等方面都有相当高的造诣，绘画上尤其以水墨大写意花卉最为人称道。他具有独特的艺术魅力，很好地诠释了写意美学提倡独创，主张传神写照，表现思想个性的艺术特点。从对徐渭花鸟画风格分析入手，揭示其审美意趣和艺术风格，以便对今后的花鸟画学习和创作有一定的帮助。

关键词：花鸟画；个性；风格

文人水墨写意花鸟画强调“士气”，重视艺术家的人品和才学修养，提倡独创，主张传神写照，表现思想个性，成为这一时期写意美学的主要特点，代表画家首推徐渭，他是一位知识广博、个性鲜明、豪迈洒脱的艺术家。

一、坎坷不平的人生

明朝徐渭（号“天池山人”“青藤道人”）， 善狂草、工诗文、精花鸟，在诗文、戏曲、书画等方面都有相当高的造诣。绘画上尤其以水墨大写意花卉最为人称道，在文学上，他是公安派的先驱，在政治上，他同情人民，写下了不少富有人民性的优秀短剧，揭露封建统治阶级的黑暗、腐朽与荒淫残暴。他一生屡遭不幸，早年多次乡试不中，中年曾在浙、闽总督胡宗宪幕下出计谋，破倭寇，后胡宗宪被杀。他曾一度发狂，精神失常，有过自残，又因误杀其妻而入狱，直至后半生才开始真正的文学艺术创作。他轻权势、有傲骨，性格耿直、豁达豪放，反对礼教束缚，痛恨达官贵人，晚年以卖画为生，但从不为当代朝官僚作画。

正当明朝后期画坛复古、模仿之风盛行时，他勇于革新，敢于创造。他特别强调艺术的情感力量和个性特征，认为只有情寄笔墨，表现“从人心流出”的真实感情，意在笔先，强调“本真个性”，抒写内心真情实感，才能画出具有“生韵”的佳作。

二、作品中“忿忿不平”的个性抒发

他的花鸟画作品较多，著名的有：《杂花图卷》全卷纸连十幅，作牡丹、石榴、荷花、菊花、南瓜、豆角、紫薇、葡萄水仙、梅花、芭蕉等四季花果、草木。此图的突出特点是以书法入画，并以狂草笔法挥写，笔法老辣，势如风驰雨骤，水墨大气磅礴，洋洋洒洒，一气呵成，直抒胸臆。他曾曰：“吾书第一，诗第二，文三，画四。”他的作品就像一篇完美的草书构图，气势连贯，笔法老辣，势如风驰雨骤、水墨淋漓。徐渭画的《墨牡丹》，就色彩而言，不似牡丹真面目，但就墨色而论恰好表现了他不慕荣华的“本真之心”，写出了自己胸中的“逸气”，这种“逸气”和宋、元时期的画家有所不同，开始和追求个性自由的时代潮流相吻合。他在《墨牡丹》中题：“牡丹为富贵花，主光彩夺目，故昔人多以勾染烘托见长。今以泼墨为之，虽有生意，终不是此花真面目。盖余本窭人，性与梅竹宜，至荣华富贵，风若马牛，宜弗相似也。”从题跋中，表明了他对一些画家为迎合显贵所作艳丽富贵牡丹画的厌恶，他反其道而行之，以画象征品格高尚的梅竹心态对待牡丹，独创泼墨画牡丹，另辟蹊径。他笔下的牡丹并非表现一般人所理解认可象征的“荣华富贵”世俗观，而是力求探索表现牡丹真正具有的本质特征。这与他人画牡丹在认识观念、作画心态、作画意图、表现技法、画作意境等方面完全不同。一方面，不以艳丽色彩画牡丹，而纯以水墨泼写，表现了他的叛逆性格与创新精神；其次，表明了他对“荣华富贵”的反感，而追求牡丹返璞归真“国色不染尘”的本质特性。这与他的社会经历、人生观、艺术观，以及对黑暗社会与官场的反感，在绘画领域不拘成法，勇于创新，另辟蹊径的精神与风格是完全一致的。现存的《墨葡萄》（如图）是他最重要的代表作，代表他的水墨大写意风格。该画作构图奇特，不求形似，潇洒畅快，气势不凡，画幅右上的三分之一处出枝，葡萄的藤条错落低垂，枝叶分批，右侧出枝延伸到左侧，左侧下画面三分之一的地方为一串葡萄与藤叶。这虽为同一植物，但两个部分置于同一画面上的构图甚是奇特，给人的感觉不是孤立，反而在独特之余增加了画面的延伸感，眼前仿佛不止这几株葡萄而是一大片的葡萄，所谓“无声胜有声”。笔墨技巧、浓淡干湿运用得恰到好处，所以葡萄晶莹、鲜嫩欲滴的质感得到了很好的表现。画面左上角有他的题诗：“半生落魄已成翁，独立书斋啸晚风。笔底明珠无处买，闲抛闲掷野藤中。”此诗表露了画家强烈的内心感受，抒发了画家对世道不公、怀才不遇的忿忿不平之情。此外，这四句诗的书法还别有一番意味，字体不拘章法，独具一格，这更能让人看出画家那狂傲的叛逆性格和其一生坎坷不平的人生道路。

三、看破红尘的“洒脱”

徐渭的一生可谓是才华横溢，坎坷不平，或许正因人生路上异于常人的磨难，才能使其更酣畅淋漓地抒写才华。他的作品是坎坷人生的情感抒发，作品中“意”先于“形”，画作重个性抒发，追求新颖奇特，他的水墨大写意花卉笔墨狂放，万般思情直泻笔底。于“无法中有法”，似“乱而不乱”，不拘成法，任意创取，“不求形似求神韵”。常以狂草般的笔法纵情抒写内心情愫，追求泼墨淋漓和润的效果，注重整体的神采气韵。画风激越昂扬，简洁明快，笔墨粗放豪迈，更加简练而概括地表现形象，赋予笔墨充分的情感。在生宣纸上充分发挥水墨的艺术表现力，独抒个性，有独特的审美情趣。

他的修养、性格和坎坷不平的人生之路，对人民深切的同情，以及对当时统治阶级黑暗的不满与反叛，由此而形成他特有的强烈反抗精神。同时，在绘画中自然产生新的艺术观与价值观，在创新之路上，着眼于整体的神采气韵，以水墨大写意全新的艺术语言与方法，在画作中以狂草般的笔法，纵情抒写内心的压抑及其怀才不遇的悲愤等强烈情感。他独特的画风及其理论，把水墨写意花鸟提高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水平，开创了我国古代绘画史上的一种新风，成为中国花鸟画发展中的一个里程碑。他是明代写意花鸟杰出的代表，对后来大写意花卉的发展产生巨大影响，著名画家齐白石就曾刻有一枚“青藤门下走狗”印章，足见他的影响遍及近现代。

参考文献：

[1]王伯敏.中国绘画史[M].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09，5.

[2]陈昭.中国写意花鸟画墨法.意蕴的嬗变[M].杭州：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2010，1.

[3]孔六庆.中古画艺术专史.花鸟卷[M].南昌：江西美术出版社，2008，12.

[4]李福顺.中国美术史[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