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语童说

杭州学军中学教师，浙江省特级教师，自主开发的选修课“《世说新语》选读”大受学生欢迎，并著有《〈世说新语〉精选批注》（浙江教育出版社2015年7月版）一书。

锺毓、锺会①少有令誉②，年十三，魏文帝闻之，语其父锺繇曰：“可令二子来。”于是敕③见。毓面有汗，帝曰：“卿面何以汗？”毓对曰：“战战惶惶，汗出如浆。”复问会：“卿何以不汗？”对曰：“战战栗栗，汗不敢出。”

【注】 ①锺毓、锺会：三国时曹魏权臣锺繇之子。锺毓，官至廷尉、青州刺史，死后追赠车骑将军，谥惠侯。锺会，官至司徒，受命伐蜀，蜀破，欲率军谋反，内部先乱，为乱军所杀，魏以谋反论其罪。②令誉：美好的声誉。③敕：下令。

【评】 （1） “惶”与“浆”押ɑng韵，“栗”与“出”押入声韵（“栗”“出”系入声字）。言辞文雅，应对自如。

（2） 不同的回答反映了人物不同的性格。“战战惶惶，汗出如浆”活现了锺毓朴实机捷的性格。“战战栗栗，汗不敢出”，锺会机捷善辩却不诚实。就生理而言，汗不似泪，可以主观控制。

锺毓兄弟小时，值①父昼寝，因共偷服②药酒。其父时觉，且托寐③以观之。毓拜而后饮，会饮而不拜。既而④问毓何以拜，毓曰：“酒以成礼⑤，不敢不拜。”又问会何以不拜，会曰：“偷本非礼，所以不拜。”

【注】 ①值：恰逢。②服：吃。③托寐：假装睡觉。④既而：后来，不久。⑤酒以成礼：酒是礼仪中必备的，所以饮酒前应当行礼。

【评】 锺会应该就是所谓干坏事不讲底线的人。

戴安道①就②范宣③学，视范所为，范读书亦读书，范抄书亦抄书。唯独好画，范以为无用，不宜劳思④于此。戴乃画《南都赋图》，范看毕咨嗟⑤，甚以为有益，始重画。

【注】 ①戴安道：戴逵，东晋著名美术家、雕塑家。②就：靠近，向。③范宣：东晋教育家，博览群书。④劳思：费神，伤神。⑤咨嗟：赞叹。

【评】 教学相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