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笑，我快乐

范雨婷

如果你在人群中找到快乐，你也在快乐中找到了纯真……

春天一切都是那么生机勃勃。每过完一个冗长灰暗的冬季，春天带来的远不止梅花一点红、梨花一点白的惊喜。诚然，深棕色的树丛间的那些粉红、青白，总会让人眼前一亮，单纯得似乎也会有那么些不美好。

仲春时节，万物都已回绿，我骑自行车去了外婆家的那个小镇。这个镇子是名副其实的小，最热闹的也不过就是互相连着的那几条小街，其余的便是零星的村庄和大片的绿地，饭馆和服装店更是屈指可数。这里人最欢喜的时候除了逢年过节，也就是几年一次的集会了吧。而我去的这天，正巧赶上集会。人头攒动、摩肩接踵自是不必说，就算步行也没那么顺畅。

春日的太阳不艳，却也足够刺得人眼微眯，如不是我戴着帽子，恐怕都看不清周围的人了。在我略有些抱怨的时候，我听见了身边的窃窃私语，即使人声鼎沸，那声音还是那么突兀地飘进了我的耳朵。我抬头看向声源处，是三四个女孩，她们高矮不一，却同样瘦得找不到肉感。她们的脸小小的，却一点也不觉得可爱，也许是从小在村里东逛西跑的缘故，她们的皮肤都是黑黑的，还有些开裂，在太阳的照射下，两颊变得彤红。一双眼睛不显机灵，反而能让人一眼看穿心底的自卑，嵌在小脸上，很不和谐。

我扫视着她们，认出是外婆村上的几个小妹妹。触及到我的目光，两三个女孩都低下了头，双手绞着自己的衣角，只有最高的那个女孩，直直地看着我，及膝的长发束在脑后，在腿边摆动。在外婆这个小镇上，女孩能有这么长的头发不稀奇，这是她们美丽的憧憬。想象着长发公主的美妙奇遇，恐怕是她们梦中常有的情景。

渐渐地，我发现这个高瘦的女孩不再直视我的眼眸，而是注视着我的头顶。我往头上一摸，恍然大悟，原来是我头上镶着反光饰品的帽子吸引了她们，而她们先前讨论的小秘密，也是我“漂亮”的帽子。

女孩爱美不可否认，而我拥有了她们没有的，是不是应该感到幸运？这些女孩从小就没有漂亮衣服穿，甚至连幼儿园都不曾上过，终日在村前村后结伴玩闹，她们眼中有多少渴望，却不得实现。相比之下，我的确幸运得多。

我走向那群身高不及我肩膀的小女孩，摘下帽子戴在为首的那个女孩头上，女孩痴痴地望着我，愣了半天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看着她的模样，我不禁笑了，眯着眼瞧着她一点点变红的脸庞，其实她害羞的样子很可爱，很天真。身旁低着头的女孩们怯生生地问我：“姐姐，我能戴吗？”我还未回答，这个女孩的头上就出现了我的帽子，是高个儿女孩给她戴上的。看着高个儿女孩脸上的笑容，我想说她傻得可爱却又开不了口打扰她们的快乐。这样的快乐，对她们来说很简单，又很快乐，没有那么多理由，发自内心的，纯洁得不可亵渎。等到她们一一戴过帽子之后，为首的女孩把帽子还给了我，还不忘说句“谢谢”，而我但笑不语。

告别了她们，我继续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亦步亦趋地走着，人群中那么热闹，不经意就迷失了方向，怎么回到最初的纯真？多少女孩一辈子都会做公主梦，只有在童年时的梦才最纯真。如果经受不住时间潮水的冲刷，那份纯真淡化了，快乐还会那么单纯吗？也许不会了吧。一个人回首过去，应当为留住的纯真而庆幸。

为我们的纯真留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