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说《锦瑟》
2016-05-14胥琰
胥琰
李商隐的《锦瑟》古来就是最为人乐道喜吟的佳作之一,同时也是后人最难解读的一首诗。这首诗,曾经让北宋“苏门四学士”之一的黄庭坚挠头,其难解程度可见一斑。难解虽然难解,因为其诗太有名了,北宋以来,还是有不少注家、学者、诗人根据自己的理解,对其主旨进行了解读。粗略梳理一下,大概有如下几种说法:
一是咏“青衣”说。宋代刘攽《贡父诗话》云:“《锦瑟》诗,人莫晓其意,或谓是令狐楚家青衣也。”
二是“寄情”说。宋代黄朝英《缃素杂记》曰:山谷道人读此诗,殊不解其意,后以问东坡。东坡云:“此出《古今乐志》,云:锦瑟之为器也,其弦五十,其柱如之。其声也适、怨、清、和。”案李诗“庄生晓梦迷蝴蝶”,适也;“望帝春心托杜鹃”,怨也;“沧海月明珠有泪”,清也;“蓝田日暖玉生烟”,和也。一篇之中,曲尽其意,史称其瑰迈奇古,信然。
三是“自况”说。明代学人王师韩《诗学纂闻》云:锦瑟乃是以古琴自况。……世所用者,二十五弦之瑟,而此乃五十弦之古制,不为时尚,成此才学,有此文章,即己亦不解其故,故曰“无端”;犹言无谓也。也赞同“自况”说的清代学者张采田云:首句谓行年“无端”而将近五十,“庄生晓梦”,状时局之变迁;“望帝春心”,叹文章之空托。
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版《李商隐诗选》和中华书局2011年版的《李商隐》诗文选,对这首诗的解读,也都倾向于此说。
四是“悼亡”说。清代诗人朱彝尊云:此悼亡诗也。意亡者喜弹此,故睹物思人,因而托物起兴也。瑟本二十五弦,弦断而为五十弦矣,故曰“无端”也,取断弦之意也。“一弦一柱”而接“思华年”,二十五岁而殁也。蝴蝶、杜鹃,言已化去也。珠有泪,哭之也;玉生烟,已葬也,犹言埋香瘗玉也。此情岂待今日追忆乎?是当时生存之日已常忧其至此而预为之惘然,必其婉弱多病,故云然也。
五是“自伤”说。清代学者何焯云:“此篇乃自伤之词,骚人所谓美人迟暮也。庄生句言付之梦寐,望帝句言待之来世。沧海、蓝田,言埋而不得自见;月明、日暖,则清时而独为不遇之人,尤可悲也” (见《李义山诗集辑评》)。
六是“情事”说。当代著名学者周汝昌先生撰文认为:旧说中,原有认为这是咏物诗的,但近来注释家似乎都主张:这首诗与瑟事无关,实是一篇借瑟以隐题的“无题”之作。我以为……它所写的情事分明是与瑟相关的。周汝昌先生说:“玉谿之咏锦瑟,非同一般闲情琐绪,其中自有一段奇情深恨在。”周先生还说:“玉谿一生经历,有难言之痛,至苦之情,郁结中怀,发为诗句……我觉得如谓锦瑟之诗有生离死别之恨,恐怕也不能说是全出臆断”(见上海辞书出版社1983年版《唐诗鉴赏辞典》之《锦瑟》篇)。
依笔者看,李商隐在晚唐乃至整部中国传统诗歌史上,作为一个诗人而不是民歌所代表的群体,无疑是写作爱情诗的魁手。在他的诗歌创作中,除了有明确政治取向、身世寄托的“无题”诗外,其它的明显的诉诸两性情感的无题诗或首句(词语)标其目的诗歌,都应该看作是爱情诗。比较著名的《无题》诗有,“昨夜星辰昨夜风”“凤尾罗帐薄几重”“重帷深下莫愁堂”“相见时难别亦难”“来是空言去绝踪”“飒飒东风细雨来”“何处哀筝随急管”等,而《锦瑟》就是这样一首首句(词语)标其目的爱情诗歌。
如果把《锦瑟》当作爱情诗解读,就离不开对此诗所抒情感的寻绎,而这种情感隐藏在诗歌文本凄美而丰沛的文字、典故之中。在这种前提下,我们设想一下这首诗所蕴含的本事,是曾经发生在年轻时期的作者与一位可能擅长弹瑟的妙龄女子之间的爱情故事,这种情感由于某种外力的影响,未能得到正常状态下的发展,而曾经的热恋、执着的感情、可望而不可及的距离,则无不冲荡着诗人的灵魂。让我们暂且在这种假设中,走进这首诗华美而迷离的情感世界。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思,去声四置,音读如似,一般读如平声为误读。锦瑟,是漆有织锦文的瑟。古者瑟饰以宝玉者曰宝瑟,绘文如锦者曰锦瑟。瑟状如古琴,因其弦多而稍宽于古琴。《汉书·郊祀志上》曰:“秦帝使素女鼓五十弦瑟,悲,帝禁不止,故破其琴为二十五弦。”素女鼓瑟,湘女弹瑟,佳人锦瑟,在古典诗词的语境中,锦瑟总是与佳人相伴,当然离不开佳人。而李商隐诗歌中的佳人,或真有其人在可望而不可企及的地方,既不可企及,便只有追忆思念了。锦瑟一句实乃是千古痴情伤心之语句也,翻译成口语就是“锦瑟呀锦瑟,你为什么平白无故会有这么多条琴弦啊?”一弦一柱,言其多也,此句犹言弹奏之时,一音一节都令我思念华年的往事。“华年”,正指美丽的青春,也许还一定包含着凄美的爱情。起笔一联,一位锦瑟佳人的形象,差不多已经呼之欲出了。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承笔一联,向来是较为费解的两句诗。如果作爱情诗来解读,李商隐在此联中传递出的隐语又是什么呢?庄生句,引用了庄周化蝶的典故,语出《庄子·齐物论》:“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俄然觉,则蘧蘧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望帝句,则引用了望帝化鸟的典故,语出《华阳国志·蜀志》:“杜宇称帝,号曰望帝”。此典又出《成都记》:“望帝死,其魂化为鸟,名曰杜鹃,亦曰子规。”我总是觉着,李商隐借助这两个典故说的意思正是:对于过往的缠绵悱恻的爱情经历,我就像是近晓做梦的庄周一样,迷惘地迷恋着蝴蝶一样的你,而你则如啼血而鸣的杜鹃一样,为着一颗未死的春心而依然执着地思恋着我。
请注意“春心“一词,本来指的就是爱慕之心或相思之心,李商隐另有“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之诗句,其男女相思之意非常明了,可以印证。像李商隐这样才华出众的大诗人,在遣词用语上,是一定会精心斟酌的。
“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转笔一联,依然用典。沧海句,典故主要出自《博物志》:“南海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耕织,其眼泣则能出珠。”此句上承“春心托杜鹃”啼血而鸣的相思之情,进一步塑造了沧海月明、鲛人垂泣、眼泪化珠的女性形象,不免叫人联想起一位幽居的女子,于明月之下、有所怀思、对月落泪的动人场景;蓝田句,语出《元和郡县志》:“关内道京兆府蓝田县,蓝田山,一名玉山,在县东二十八里。”晚唐诗人司空图曾引用戴叔伦的一段话说:“诗家之景,如蓝田日暖,良玉生烟,可望而不可置于眉睫之前也。李义山玉生烟之句盖本于此。”那么,李商隐在这里面对泣珠的鲛人一样曾经的恋人,要想说的究竟是什么呢?我想,应该就是“我就像是蓝田的美玉,质地华美却埋在地下,虽然日暖生烟可以望见,然而对于你却只是虚幻的烟岚啊!”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合笔一联为全诗收结。“此情”一词至为关键,既与“华年”“春心”分别呼应,又在前诗锦瑟之怨、华年之思、晓梦之恋、春心之盼、鲛人之泣与良玉之叹的基础上,明确点出了以情事为主旨的当下情怀。可待,岂待。末联的含义十分明白,意为这种曾经的热恋、哀伤的离别、缠绵的情怀岂待今日追忆起来才不胜怅恨,就是在当时也已经觉得会惘然若失了——这就像是另一首《无题》诗中说的一样:“风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谁教桂叶香”,奇特凄美、惊世骇俗的爱情呀,就像是柔弱的菱枝容易遭受风波的摧折、芬芳的桂叶却终究没有月露滋润,即便在欢乐相会的同时,也会常常担心不能长久啊!
笔者这样解读《锦瑟》,就像“一千个读者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一样,也许不能算是唐突冒昧。在两性交往相对开放的唐代,著名文人、诗人招饮歌姬、偷香窃玉、蓄纳侍妾,甚至于沉迷青楼,早已成为一种不须刻意避讳、甚至引为美谈的风习。例如,王之涣等人“旗亭画壁”的轶事,元稹《莺莺传》的“自述”,白居易蓄养歌舞伎樊素、杨柳,杜牧与歌姬张好好。尤其是和李商隐诗歌齐名并称“小李杜”的杜牧,不但写了《张好好诗并序》,而且大胆写出了赠别青楼女子的诗,“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那么,作为一位才调高迈的诗人,在其自身的经历之中,自然而然地不可避免地也会经历一些或邂逅式的、或惊世骇俗的、或缠绵悱恻的情感和情事。与杜牧的大事张扬相比,李商隐是低调得不能再低调了。这里读者不免要问:李商隐在诗中隐讳了什么?为什么又要刻意隐讳?
要解答这些问题,请允许我插说一段史料。
据高彦休《唐阙史》记载:“唐中书舍人杜牧,少有逸才,下笔成咏。弱冠擢进士第,复捷制科。牧少隽,性疏野放荡,虽为检刻而不能自禁。会丞相牛僧孺出镇扬州,辟节度掌书记,牧供职之外,唯以宴游为事。扬州,胜地也,每重城向夕,倡楼之上,常有绛纱灯万数,辉罗耀列空中,九里三十步街,珠翠填咽,邈若仙境。牧常出没驰逐期间,无虚夕。复有卒三十人,易服随后,潜护之,僧儒之蜜教也。而牧自谓得计,人不知之,所至成欢,无不会意,如是且数年。”
晚唐朝堂政治上最突出的人事特点就是“牛李党争”。牛僧孺乃牛党魁首,杜牧出身京兆杜氏,乃长安名门望族,初为牛僧孺幕僚,深受其赏识,以至于连醉卧青楼之事,也无微不至地妥善保护。杜牧后官至监察御史、司勋员外郎、湖州刺史、中书舍人等职。期间一度受李党魁首李德裕排挤,曾经出为黄州、池州、睦州刺史(大约等同于今天的地市一把手——笔者),杜牧进入仕途受贬后的最低官至竟然还是主政一方的刺史,就这样在杜牧《朱坡绝句三首》中还有“贾谊沦谪”式的怀才不遇之叹。而李商隐出身低微官吏家庭,父亲又早早病故,初因才华而为牛党的令狐楚赏识,后由令狐楚之子令狐綯推荐得中进士。不久,令狐楚死,李商隐失去了幕职,为了生计,进入泾原节度使王茂元幕府,王茂元爱其才,又把女儿嫁给了他。王茂元被视为李党,这就触犯了朋党戒律,被令狐綯及牛党一些人视为“放利偷合”“背恩”,因此招致忌恨,沦落下僚,一生只做过品位很低的俗吏与文书一类的幕僚。在这样的不断受到倾轧的人生遭际中,“走马兰台类转蓬”的李商隐自保且难,又岂能像杜牧一样张扬个性?因此,他的那些记录着悲欢离合的凄美的爱情故事,即便是发咏于诗,也要借助“无题”来淡化、隐去本事,只在他唯美的精神世界里深深地沉浸、伤悼与回味罢了。
可以说,把《锦瑟》当作爱情诗解读,周汝昌先生的“奇情深恨”说,四个字可谓石破天惊,只可惜周先生没有沿着这个思路,在这方面进行更加深入地解读。倒是民国时期的女学者苏雪林1927年由北新书局出版的《李义山恋爱事迹考》——后改名为《玉谿诗谜》,一书中认为李商隐年轻时曾经与女道士或者是宫女有过爱情的经历,可惜我只在网上看到该书提要,没有细细读过这本书。2014年6月11日,中央台四套《国宝档案》13分钟节目播出的《中原名流——爱情诗人李商隐》,则言之凿凿地认为《锦瑟》一诗的本身情事与一位名叫宋华阳的女子有关。其内容大致意思如下:
李商隐年轻的时候,曾经在故乡怀州河内(今河南沁阳)附近的玉阳山道观学道,偶然看见了随着玉阳公主驾临道观的美丽的侍女宋华阳,后经多方打探、联系,终于与宋华阳相识。一个有玉树临风之姿,一个有春花照水之美;一个是才华横溢的年轻俊才,一个是豆蔻年华的妙龄女子,两人相见恨晚,很快双双坠入爱河。据说,月明星稀之夜,他们多次在玉阳山山谷的一条溪水边约会,溪水名叫玉谿(即溪字的异体字——笔者),李商隐玉谿生的号可能就由此而来。后来,玉阳公主发现侍女宋华阳怀孕了,恼羞成怒地把宋华阳贬谪发配到长安附近的华阳观,宋华阳册名仙籍成为女道士后,与李商隐从此一度失去了联系。再后来,李商隐偶然在长安的大街上,邂逅相遇了坐在轿顶彩车上的宋华阳。未忘旧情的宋华阳传书李商隐,并邀请他到自己居住的华阳观相会。李商隐为此写作了《锦瑟》一诗,并有可能像其诗里说的“青鸟殷勤为探看”一样,把此诗传书给她。
令人遗憾的是,央视的这个节目,偏重于讲述一段华彩的故事,又限于时间约束,并没能条清缕析地考据出这些说法的出处。在《李商隐诗集》中,倒是真有宋华阳其人,而且的确和李商隐多有来往。在诗集中,明确出现宋华阳名字的有两首,一是七律《赠华阳宋真人兼寄清都刘先生》:“沦谪千年别帝宸,至今犹谢蕊珠人。但惊茅许同仙籍,不道刘卢是世亲。玉检赐书迷凤篆,金华归驾冷龙鳞。不因杖屦逢周史,徐甲何曾有此身。”华阳宋真人,即宋华阳真人(古代女性学道者,也叫道姑,女冠、女道士等),古人习惯称谓名加姓加身分或官职;刘先生则可能是当年和李商隐一起学道者,也可能是李宋姻缘的牵线人。另一是七绝《月夜重寄宋华阳姊妹》:“偷桃窃药事难兼,十二城中锁彩蟾。应共三英同夜赏,玉楼仍是水精帘。”
这里可以肯定的是宋华阳确有其人,而且其身份正是册名仙籍的女道士。这位女道士“沦谪”的原因,极有可能就是触犯了某种清规戒律,“沦谪”一词在李商隐的另一首七律《重过圣女祠》也曾经出现过。李商隐何故要为这位沦谪的女道士倾注这么多关注,甚至是悲悯和伤悼,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曾经的亲爱之人。其诗云:“白石岩扉碧藓滋,上清沦谪得归迟。一春梦雨常飘瓦,尽日灵风不满旗。萼绿华来无定所,杜兰香去未移时。玉郎会此通仙籍,忆向天阶问紫芝。” 圣女祠在甘肃武都唐代由陕西到四川的要道上,因为是第二次经过故曰重过,祠里供奉的圣女究竟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李商隐借圣女的题材抒写了心目中的沦谪人间的“圣女”——册名仙籍的女道士宋华阳。
按照央视《国宝档案》的说法,李商隐一生主要经历了三段男女感情,一是与玉阳公主的侍女宋华阳(起初可能有宫女身分,后落籍为女道士——笔者),一是与洛阳富商女柳枝姑娘,一是与妻子王氏。在《李商隐诗集》中,与柳枝姑娘的邂逅以及柳枝姑娘沦落江湘青楼的事情,李商隐并不隐讳,还特特地写了五言绝句《柳枝五首并序》,介绍得非常详细;与妻子王氏尤其是王氏病故以后,李商隐写了许多题目明确、情感真挚的悼亡诗,也不需要回避。唯一需要隐讳的就是与女道士宋华阳之间的惊世骇俗的阆苑恋情——即周汝昌先生说的“奇情深恨”。从现有存诗的判断上,李宋之间爱情纠葛,一直时断时续地伴随着多情的诗人,直到终其一生。这个判断如果成立的话,那么,不但李商隐的《锦瑟》,就连那些脍炙人口的、透露着道家场景、“神女”信息、“蓬山”语境的《无题》诗,尤其是爱情指向最为分明的七律《无题》诗“相见时难别亦难”,其所抒情的主人公也应该无疑都是宋华阳了。
行文至此,让我们再回过头来审视一下关于《锦瑟》主旨的几种说法。“青衣”说,虽与情事关联而别无他证,只是臆想猜测;苏东坡虽为“学际天人”(李清照语),而其“锦瑟”说则偏重于瑟之作为乐器在乐理审美上的解读,基本忽略了诗歌本身的情感取向;“自况”说,望文生义,过于牵强附会。李商隐四十六而卒,强因“五十弦”——五十弦本身就是虚指——而言五十岁,正所谓风马牛不相及也,况且这首诗在《李商隐诗集》中,是开篇之作,更不可能是晚年伤悼一生的作品;“悼亡”说,也不靠谱,李商隐在妻子王氏亡故后写了许多悼亡诗,明明白白的,何须隐讳?“自伤”说,也经不起推敲,李商隐本来就写了不少借物取象的有题目的自伤诗,也似乎不必用“无题”来打哑谜;倒是周汝昌先生的“情事“说,一语破的,点到了好处。
笔者年五十有三而诗兴未减,律诗学习老杜兼学玉谿生,在写作过程中,缘情缘事而发于吟咏,其中亦多有无题诗或首句标其目的诗作。以一诗人之平常心窥隔代前辈诗人之诗心,必有其悠然心会的相通之处。故而在撰写此文时,不拘前人,不重名望,不胶柱鼓瑟,少有束缚,反而得窥天然机趣,其心也畅快淋漓。所惜者,因为才疏学浅,加之资料不足,也可能在品评《锦瑟》时,多有武断以至于不能使人信服之处。有鉴于此,自然真诚欢迎对李商隐有专门研究的方家,能于百忙中不吝指正,因为闻过则喜正是学人学者应有美德。关于李商隐的爱情诗,笔者也曾偶有所感,赋诗一首,现不避丑陋,附录于下,以收束此文:
异代知音别有情,因缘唤作玉谿生。
句中神女名能索,月里青娥事可征。
衣带乞诗逢阆苑,柳枝飘叶落江城。
何须故作高深解?自是人间肠断声。
责任编辑 王小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