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时期周恩来及南方局对云南地方实力派的统战工作

余红

摘 要：抗日战争时期，为了团结动员社会各界力量抗日救国，共御外侮，周恩来及中共中央南方局模范执行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对以龙云为首的云南地方实力派开展了大量的卓有成效的统战工作，促使云南地方实力派坚定地站到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行列，为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在云南的建立、巩固和发展，云南全民抗战良好局面的形成，以及云南全民抗战的胜利作出巨大贡献，为云南人民的解放事业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关键词：周恩来；统战工作；云南地方实力派

一、大力开展对云南地方实力派的统战工作，建立广泛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

中国共产党不仅是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倡导者，而且是最忠实、最坚决、最彻底的执行者和捍卫者。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理论方针政策的指导下，周恩来利用一切机会和各种关系，采取多种形式，积极地向当时的云南地方实力派宣讲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争取云南地方实力派投身抗日斗争行列。1937年8月，国民党云南省政府主席龙云乘专机飞赴南京，参加蒋介石召集的国防会议，途中在西安着陆加油时，恰遇中共代表周恩来、朱德、叶剑英等人也欲前往南京开会，经接洽，龙云欣然答应中共代表搭乘他的专机同往。在同行途中及开会期间，周恩来、朱德、叶剑英积极做龙云的统战工作，向龙云阐述了中国共产党团结抗日的方针，宣传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鼓励他为抗日作出贡献。中共中央领导人的工作激发了龙云的爱国热情，龙云明确表示赞同中共抗日救国的主张，“愿为国家民族神圣抗战到底”，决定将云南的人力物力贡献于抗日救国大业。中共领导人与龙云还就抗战的一些具体问题进行了磋商，龙云提出拟派人到延安学习游击战术，培养军事人员，得到中共代表的欢迎。龙云在《抗战前后我的几点回忆》一文中说：“谈到抗日问题，我们的意见大体一致。”应龙云的要求，临别前，朱德派人给龙云送去一本无线电密码，后来，龙云曾使用这本密码与延安电台联系。龙云回昆明后不久，《云南日报》刊登了周恩来、朱德、叶剑英与龙云等人在西安机场的合影，在云南社会各界引起强烈反响，得到云南地方实力派及上层人物的积极支持。之后，龙云到昆明第五军校召集学员训话，动员师生报名到延安学习，后因国民党云南省党部阻挠未能成行。

周恩来等中共领导人与云南地方实力派的统一战线成为党在云南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重要前提和基本内容。在云南地方当局的积极支持和参与下，云南社会各界立即投入到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抗日救亡运动中，掀起了轰轰烈烈的救亡高潮，推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在云南建立、巩固和发展。

二、不断加强对滇军的统战工作，鼓舞滇军英勇抗战

在中共领导人的大力推动下，根据南京国防会议的要求，龙云立即整饬军务，加强战备。1937年10月，云南新组建的第一支抗日部队——国民革命军陆军第60军在军长卢汉的率领下开赴抗日前线。之后，云南又组建了58军、新三军出征抗战。

为继续加强对滇军的统战工作，1940年底，中共中央组织部部长陈云派在延安学习的曾担任过滇军军官的共产党员朱家璧回云南工作，要求他利用矛盾，以社会关系作掩护开展工作。朱家璧回滇途经重庆时，时任南方局书记的周恩来向他作出指示：“利用关系进入滇军，广交朋友，以进步面貌出现，扩大党的影响”。朱家璧回到云南后，利用关系进入滇军，先后担任滇军营长、副团长、团长等职。南方局还派滇籍共产党员张子斋回云南，进入滇军二路军指挥部开展工作。遵照党中央和南方局的指示，朱家璧、张子斋利用社会关系进入滇军后，积极向滇军将领宣传坚持团结、抗战、进步的主张，得到滇军将领卢汉、卢睿泉、张冲等人的信任，对地方实力派产生了一定的政治影响，一些地下党员和进步青年也通过他们的关系进入滇军开展工作。

三、坚持抗战、团结、进步方针，团结云南地方实力派抗战到底

当抗战进入相持阶段后，国民党蒋介石先后掀起3次反共高潮。遵照中央精神，中共中央南方局书记周恩来以卓越的领导才能和在白区工作积累的丰富经验，直接指挥、领导对西南地方实力派的统战工作，并为之作出巨大贡献。为了反击国民党的反共逆流，巩固和扩大党在云南领导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周恩来向中共云南省工委指示：“要充分利用龙云和蒋介石的矛盾，发展统一战线工作，但不能抱任何幻想，防止突然事变”。1939年4月，南方局指示云南省工委，由原省工委书记李群杰专门负责做云南地方上层的统战工作。李群杰以其特殊的社会关系担任省政府秘书，专门做龙云身边人士的工作，通过他们影响龙云，坚定云南地方当局抗战信心。

面对国民党顽固派掀起的反共高潮，周恩来凭着多年的斗争经验和大量的观察思考，敏锐地指出：“现在的大后方，反对蒋介石法西斯独裁专制的，有许多地方实力派。”“地方实力派近乎中间，或者是顽固和中间之间，在阶级性上是接近反动派的，在反蒋这一点上又起到了中间力量的作用。”1940年7月10日，周恩来在南方局常委会上指出：“当前的时局是国民党顽固派加紧了反共投降活动，抗战与进步面临严重困难。这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是中间力量更倾向于我们，但他们的弱点是还不够坚强，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的任务是争取一切可以争取的力量，扩大统一战线”。同年7月底至8月初，周恩来回到延安连续4次向中共中央政治局汇报了南方局统战工作的情况。毛泽东听了周恩来的报告后对南方局的统战工作给予了充分的肯定，指出：统一战线有了很大发展，注意了中间势力。他还提出一个重要意见：中央今后的注意力，第一是国民党统治区域，第二是敌后城市，第三是我们战区。为了更加有力地领导统一战线工作，根据周恩来的提议，南方局设立了统一战线工作委员会，董必武任书记，叶剑英任副书记，下设军政、党派、社会、青年、妇女5个组。

1942年4月，南方局派张文澄等3人组成调查研究组到云南开展工作。调研组的主要任务是：搜集有关资料，联系滇军二路军指挥部里的中共党员，在滇军建立电台。临行前，周恩来约张文澄谈话，向张交待工作要点，介绍滇军二路军总指挥张冲的情况，要张文澄到达后，设法向张冲转达他和董必武的问候。同年9月14日，周恩来致电毛泽东说，我们在对国共关系充分注意的情况下，同时也应努力开展对各中间党派、地方实力派、文化界和外交方面的统战工作。党中央和南方局对云南地方实力派的统战工作产生了良好的反响，龙云主动通过民盟负责人罗隆基，转达了希望周恩来到昆明晤面的意见。1943年9月，周恩来派华岗作为中共中央南方局代表，到云南与龙云建立直接关系。华岗按照周恩来和南方局的指示，在对龙云开展统战工作的同时，广泛联系云南各阶层人士，与第一集团军司令卢汉、云南宪兵司令禄国藩等人加强联系，促使龙云等人在政治上不断进步。经龙云同意，南方局派地下党员杨才于1944年2月进入滇黔绥靖公署无线电总台第三机班，负责龙云与中共中央及南方局的电讯联络，许多重要消息皆通过这部电台向党中央和南方局报告。1944年11月4日，主持南方局工作的董必武向中共中央建议：加强同西南地方实力派的联系，与川、滇、康当局酝酿组织联合政府的问题，请党中央速与昆明龙云通电，并要龙转告西康刘文辉。

四、周恩来及南方局对云南地方实力派统战工作取得丰硕成果

一是加深了云南地方实力派对中共的了解和信任，使党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在云南获得巨大的成功。抗战时期，云南是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东方战线太平洋战场中国与东南亚战区的结合部，既是中国抗日战争坚固的大后方，又是滇缅抗战的最前线。独特的地理位置和政治环境，使云南在抗战中担负着巨大的民族责任。全面抗战爆发后，云南省政府实行全省总动员，先后组织、训练40多万子弟，开赴抗日前线。当日军侵占中国东南沿海、封锁中国海上交通、中国面临内外交困的严峻形势，云南地方实力派发扬共赴国难、团结抗战精神，主动向国民政府请缨修筑滇缅公路，开辟抗战生命线。云南地方当局还发动、组织各族人民，克服重重困难，抢修滇缅铁路、中印公路，开辟世界上最高最险的驼峰航线，建设世界上最长的中印输油管。可以说，以龙云为代表的云南地方实力派，在中华民族生死存亡的关头，毅然决然出兵抗战，组织云南人民支持抗战，是中国共产党开展的一系列统战工作取得的巨大成果。

二是孤立了国民党反共顽固势力，为党组织在云南开展各项工作创造了有利条件。抗战时期，蒋介石借抗战之名加快了对云南地方实力派控制的步伐，以龙云为首的云南地方实力派却害怕国民党势力渗入云南，与蒋介石集团展开反控制的斗争。在龙云与蒋介石的矛盾日益激化的情况下，南方局抓住时机，从有利于抗战大局出发，积极对云南地方实力派开展统战工作，使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在云南得到巩固和发展。抗战后期，龙云等人对国共两党的思想感情发生了明显的变化。由于龙云等人对蒋介石存有戒心，加上我党从中做工作，因此，云南地方实力派对国民党在云南推行的反共政策虚与委蛇，消极抵触，为云南创造了相对宽松的政治环境，从而有利于中共党组织各项工作的开展。1945年3月，经龙云同意，新华日报社在昆明设立了营业分销处，使中共的各项主张在云南得到更加广泛的传播。云南地方实力派为抵制国民党中央控制而实施的进步措施和开明政策，客观上为中共云南地下组织开展工作提供了有利的条件。因此，昆明被誉为大后方的“民主堡垒”。

三是为解放战争时期党在云南开展统战工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为云南人民的解放事业开辟了广阔的道路。抗战时期，南方局对云南地方实力派广泛、深入、持久的统战工作，对云南社会各阶层特别是统治阶级上层人物，产生了重大的影响，为云南创造了相对宽松的政治环境。抗战胜利前后，以青年学生为主体的云南城市爱国民主运动迅速兴起，蓬勃发展。抗战结束仅仅3个月，在南方局和云南地下党组织的领导下，昆明就爆发了反内战、争民主的“一二一”爱国学生运动，揭开以学生为主体的国民党统治区人民反对国民党蒋介石集团第二条战线序幕。1945年10月，云南地方实力派头面人物龙云被蒋介石胁迫到重庆后，通过周恩来等人出面争取，龙云决定脱离蒋介石的羁绊，于1948年12月秘密到达香港，在香港公开抨击蒋介石的反动统治，拒绝李宗仁“共商国是和云南的一些问题”的邀请。1949年8月15日，龙云与40多位在港民主人士发表了宣言，表示脱离国民党反动集团，归向人民，受到中国共产党的欢迎。与此同时，龙云还派人给云南省主席卢汉带信，要他早日率部起义，投向人民。在党中央、云南地下党组织的团结争取下，在云南社会各界的大力促动下，卢汉最终选择了光明的道路，于1949年12月9日在昆明率部起义，实现了昆明和云南部分地区的和平解放，加速了云南解放的历史进程。

四是南方局对云南地方实力派统战工作的成功经验，丰富和发展了中国共产党统一战线理论。抗日战争时期，南方局对云南地方实力派开展的统战工作，是党领导全国各阶层、各民族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重要组成部分，为党中央总结统战工作的历史经验、领导各地开展统战工作，提供了现成的和可靠的范例，为党制定一系列路线方针政策打下了坚实的实践基础，深化了中国共产党对地方实力派的认识。经过对长期领导国统区工作并身体力行对云南地方实力派开展统战工作的经验的总结，周恩来在党的第七次全国代表大会上，代表党中央作了《论统一战线》的报告。他在自己多年的实践和思索的基础上，根据中国共产党统战工作的理论和原则，总结了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经验和教训。他着重分析了统战工作中的敌我友和领导权问题，指出：“右的错误常常把敌人当成朋友”，“‘左的错误常常把朋友当成敌人”，“右是放弃领导权，‘左是把自己孤立起来”，因此必须防止‘左和右两种倾向。周恩来从对地方实力派的统战工作中得出的宝贵经验，极大地丰富和发展了党的统一战线理论，成为指导党开展统战工作的行动指南。

（作者单位：中共云南省委党史研究室）

（特约责编：房天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