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澳大利亚土著语言使用现状的一些思考

何琳琳

摘 要：澳大利亚土著语言处于濒危状态。在全世界都崇尚建立多元文化与社会的大背景下，澳大利亚土著语言也得到了保护与复兴。澳大利亚国家语言政策明确了澳大利亚土著语言的地位。更为重要的是，各种针对保护与复兴土著语言的项目在

澳大利亚已经展开。 关键词：澳大利亚 土著 语言 濒危 保护

欧洲殖民者在 1788年侵入澳洲大陆之前，这里生活着大约30～50万土著人，他们的生活轨迹遍布整个澳洲大陆以及托里斯海峡群岛。澳洲土著人居住分散，以不同群落为生活单位，相对隔绝，因此语言使用也各有不同。据保守估计，18世纪末，即欧洲人来到澳大利亚之前，这里至少有250种土著语言和方言。今天，在经历了历史上不同时期的民族政策之后，澳大利亚土著人的社会地位已经转变，从昀初被灭绝、同化，到被尊重。澳大利亚土著人的文化、艺术、文学不但是本民族的瑰宝，也成为澳大利亚对外宣传的特色，吸引着世界的关注。然而，土著语言，作为文化的一个重要层面却面临消亡。据统计，2011年澳大利亚土著人约有 67万（ABS 2016），而真正使用的土著语言只有 20多种。本文将展现澳大利亚土著语言的使用现状，分析澳大利亚土著语言濒危的原因，寻找对土著语言保护的方法。

一、澳大利亚土著语言使用现状

目前，绝大多数的澳大利亚土著人使用英语作为他们日常生活用语，尤其是生活在大城市里的土著人。即便是生活在偏远地区的土著人，由于土著语言并没有文字记录，因此随着老一辈人的去世，小孩和年轻人也逐渐远离自己的语言。澳大利亚土著语言面临消亡的危险。根据ABS（2011）的数据，83%的土著人使用英语作为他们唯一的日常用语，这一数字与澳大利亚其他族裔英语使用80%相差不多。调查还发现，14岁以下的土著人中，85%只使用英语，仅有10%使用土著语。正如澳大利亚的其他族裔的移民后代一样，澳大利亚土著人作为澳洲大陆曾经的主人，已经很少使用自己民族的语言了。目前，仍在使用的土著语言主要有8种，昀广泛使用的4种是：阿纳姆地和Daly河（位于澳大利亚北领地）地区语言、西部沙漠地区语言、Yolngu Matha（位于北领地阿纳姆地东北部）地区语言和托雷斯岛语言。可以看出，目前土著人主要使用的土著语言主要分布在北部地区以及托雷斯海峡群岛。

澳大利亚土著语言中不得不提的一个问题是土著英语的使用。根据ABS（2011）的数据，2006年，在使用土著语言的土著人中，79%可以很好地使用英语，这一数字在 2011年上升到82%；在 2006年，19%的土著人不能很好或完全不能讲英语，这一数据在2011年下降到17%。其中，91%的年龄阶段在25～44岁的土著人英语使用程度昀好。数据显示，土著人能使用英语作为日常用语的比例越来越高，程度也越来越好。

另一方面，文化的渗透是双方面的。澳大利亚土著语言对澳大利亚英语也有一定影响，澳大利亚土著词汇丰富了澳大利亚英语。澳大利亚英语词汇中有大量的动植物名称与地名是直接沿用了澳大利亚土著语，如koala（考拉），kangaroo（袋鼠），dingo（澳洲野狗），kookaburra（笑翠鸟），mallee （小桉树），coolibah （澳洲胶树），Canberra（首都堪培拉），Uluru（乌鲁鲁）。另外，澳大利亚土著文化中的一些词汇也得以继续保留，如Boomerang（飞去来器）， Digeridoo（迪吉里杜土著乐器），Dreaming/Dreamtime（梦幻时代）。

二、澳大利亚土著语言消亡的原因

澳大利亚土著语言是澳大利亚的原生语言，属澳大利亚语系（托雷斯海峡土著语言除外）（阮西湖，2004）。这说明，澳大利亚土著语言很有可能与世界上任何其他语系的语言都没有谱系关系。如果这种语言消失，随之消失的还包括通过语言表达与传播的各种文化产物，如宗教礼仪、口头文学等，这对世界文化是很大的缺失。因此，对澳大利亚土著语言的保护与复兴是很有价值的。

1. 澳大利亚土著语言消亡的原因：自然选择

在分析澳大利亚土著语言消亡的原因之前，了解土著语言的特点有助于判断土著语言的消亡是自然选择的结果还是人为因素的使然。很多人认为，澳大利亚土著在欧洲殖民者未到来之前处于原始的未开化的生存状态。因此，其语言也是简单的，不能表达深层含义。但是，这种说法是错误的，澳大利亚土著语言有完整的语法和大量的词汇。首先，澳大利亚土著使用的各种土著语言在语音结构上比较简单，也极为相似。因此，尽管有多种方言，人们之间交际并不困难。不同地区之间的语言，语音与词汇虽有差异，但许多词是同源的（阮西湖，2004）。其次，澳大利亚诸语言的语法一般都相当复杂，经过长期演变，绝大部分澳大利亚土著语言在语法上都存在共同的特点（谢晓萍，2008）。昀后，澳大利亚土著语言中曾经出现过符号文字，这是土著居民文字的萌芽。殖民主义者入侵，打断了土著文字的进一步发展和完善（阮西湖，2004）。由于澳大利亚土著语言没有规范化的词汇与语法，没有书面文字，在有可能发展出文字的进程中又被外来入侵者打断，因此根据“适者生存”的进化论观点，土著语言走向消亡是客观规律。

2. 澳大利亚土著语言消亡的原因：人为因素

在 19世纪，由于殖民者的移居，土著居民被迫离开自己生活的地方，迁徙到贫瘠地带，人们的生活变得困苦。加之，欧洲人的到来同时带来了一些疾病，由于澳洲大陆之前是一片与世隔绝的土地，土著居民对这些外来的疾病没有抵抗能力，生病了也得不到及时有效的治疗，土著人口锐减。据估计，在欧洲人来到澳洲大陆前，土著人口大约有 30万，1901年，澳大利亚建国初期，土著人口为 93，536人，人口昀少的年代是1933年，只有 66，099人（阮西湖，2004）。人口锐减，同时土著居民的语言不准讲，也不能学，致使许多语言消失了。

20世纪的同化政策使土著语言进一步消失。20世纪30年代至 60年代，澳大利亚政府对土著人采取强制同化的种族政策：对混血土著人加强同化教育，对纯血统土著人加强隔离控制。要求土著人放弃自己的种族身份、传统方式，接受澳大利亚白人的宗教信仰、价值观念、思想文化，采取白人的生活方式。一方面，政府强迫土著混血儿童离开父母，把他们送到白人居住区的孤儿院或白人家中抚养并接受教育。另一方面，纯血种土著被限制在各个保留区，受到政府官员的严格管理，没有迁徙自由，没有财产权（严维明，1999）。同化政策对澳大利亚土著语言和文化带来负面影响，使得土著居民边缘化，混血孩子不会说先辈的话。

20世纪 70年代，多元文化政策的实施在制度和法律上保障了土著人学习母语的权利。然而，保护性的法律和政策并未能阻挡澳大利亚土著语言走向衰落（梁俊青，2013）。有学者认为，在学校里设置语言课程并不一定会维持或复兴某种语言。当一个家庭无法传承自己民族的语言时，会寄希望于学校。即使孩子在学校学会了用少数民族语言来交流和读写，如果在家里、社区、社会上没有足够的支持，这种语言还是会枯萎、死亡。澳大利亚土著语言由于自然选择和澳大利亚不同时期的语言政策，目前已经濒临灭亡。有语言学家预计：如果这种衰退趋势持续下去，到 2050年时澳大利亚将不会再有任何原住民语言的使用者（梁俊青，2013）。

三、澳大利亚土著语言的保护

在澳大利亚，拯救濒危语言的主要举措就是实施各种语言教学项目。1987年， 澳大利亚联邦教育部（CommonwealthDepartment of Education）出台《国家语言政策》（National Policy on Languages， NPL）， 这是澳大利亚历史上第一部明确的官方语言政策。该政策承认土著语言是澳大利亚本土语言，并且对州、区和私立机构增补资金来实施土著语言项目（National Aboriginal Language Project），包括双语教育、文学创作、语言保持和语言识别项目。这个项目为期三年，第一年净增费用 50万澳元，以后每年增加 100万澳元（王辉，2010）。目前，在澳大利亚共有 260所学校的16，000土著学生和13，000非土著学生参与到土著人语言项目中，涉及超过80种土著语言。这些语言项目分类和在所有项目中所占比例如下表所示（Purdie et al. 2008， 引用于梁俊青 2013）。

First Language Maintenance 母语保持项目（28%） 原住民语言是学生的母语。这类项目注重培养学生的语言技能，甚至包括翻译技能。包括双语教学项目（Bilingual Programmes）。

Second Language Learning 第二语言学习项目（12%） 针对那些零起点的语言学习者，把原住民语言作为一门课程来开设。

Language Revival Programmes 语言振兴项目（50%） Revitalization 语言复兴 28% 仍有一小部分的老年使用者，项目的目的是让更多的年轻人使用这些语言。

Renewal 语言重建 4% 这些语言已经不被完整地使用，但社区内仍使用一些词和短语，足够开展语言项目。

Reclamation 语言再生 18% 语言在代际的传递已经断掉，但有足够的档案资料去重建。

Language Awareness 培养语言意识 10% 语言不是学习的重点；学生通过学习社会、文化、历史知识来了解原住民语言和文化。

四、结语

澳大利亚土著语言由于自身语言特点以及历史原因，现在已经处于濒危状态。大部分的土著人今天已经不讲先辈的语言，很少一部分能够讲土著语言的人，随着年龄的增长，代际传递也已经成为困难。今天，澳大利亚土著人的主要语言是英语或者是土著英语。今日世界崇尚的是多元文化，因此，土著语言作为土著文化重要的载体，必须受到保护和复兴。保护和复兴土著语言已经被列入了澳大利亚官方的语言政策当中，土著语言教学项目在全澳洲开展实施。虽然很多人对于针对土著人施行的双语教育或土著语言教育提出异议或质疑，但是，对一种文化的尊重，其潜移默化的影响与渗透对于语言使用者是非常有积极作用的。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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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ABS， Census of Population and Housing： Characteristics of Aboriginal and Torres Strait Islander Australians，

2011 ， http：//www.abs.gov.au， viewed in 2016

[3]McConvell， P. & Thieberger， N. State of Indigenous Languages in Australia. Canberra： Department of the Environment and Heritage， 2001

[4]Purdie， Nola； Frigo， Tracey； Ozolins， Clare； Noblett， Geoff； Thieberger， Nick； and Sharp， Janet， "Indigenous Languages Programmes in Australian Schools

- A Way Forward" ， Australian Council for Educational Research ， 2008

[5]梁俊青，如何拯救濒危语言？，西华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第 32卷第 1期，2013年 1月

[6]阮西湖，澳大利亚民族志，民族出版社，2004

[7]王辉， 澳大利亚语言政策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2010

[8]谢晓萍，澳大利亚土著人的语言演变及其特征，绵阳师范学院学报，第 27卷第 1期，2008年 1月

[9]严维明，比较美国学，西安交通大学出版社，1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