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趋于理性的产业结构正在亚洲形成”

孟秋

“未来20年，东南亚的能源消费市场将需要高达2.5万亿美元的投资。”新加坡国家能源管理局董事白学敏认为，东南亚国家需要和中国在能源上进行深入的产能合作，以便“使东南亚的能源基础设施跟上经济发展的步伐”。

能源只是双边产能合作领域之一

白学敏是在6月初于南宁举行的中国—东盟产能合作高层论坛上接受记者采访时作出上述评论的。在这个由中国经济社会理事会主办、北京睿得投资管理有限公司承办的高级别论坛上，中国政协副主席杜青林发言，重点提及了产业合作的领域。“中国拥有大量的优势产业，钢铁、汽车等200多种工业品产量居世界第一。东盟国家在农业、能源、矿产等方面有着巨大潜力。”杜青林说。

这就是说，白学敏所提到的能源领域，只是许多个双边可以进行产能合作的领域之一。

例如钢铁。“印尼的钢铁需求量正在经历倍速增长，预期由2015年的1400万吨激速增至2016年的2800万吨。缅甸同样如此，亚洲开发银行预计，缅甸经济将以每年7%-8%的速度增长，到2030年人均GDP将较2012年翻倍，至约3000美元的中等收入水平，新建楼宇、基建项目及汽车市场的爆发式发展都催生了对钢铁的大量需求，每年钢铁进口量约为200万吨。”中国经济社会理事会理事、全国政协委员瑞德集团主席魏明德在发言中说。

电力供应也是东南亚国家准备高速发展的产业。全国政协委员、中国东方电气体集团原董事长党组书记王计在发言中说：“东盟有的国家人均社会用电量达到8千瓦，比如新加坡，有的国家却只有几百瓦，电力装机的能量除个别国家达到人均2千瓦，多数国家仍然不足0.5千瓦。”电力供应不足国家如印尼已经提出在未来5年内增加3.5万兆瓦电力产能目标，涉及投资超过500亿美元。

面对如此大的市场，中国企业积极涌入，双方频繁的合作交流便成为常态。中国—东盟中心秘书长杨秀萍在会议发言上对此表示感到满意：“2015年，我们的双边贸易额达到了4722亿美元，累计双向投资额达到1565亿美元，中国是东盟最大的贸易伙伴，连续6年都是如此，东盟是中国第三大贸易伙伴，连续4年都是如此。”

新加坡工商联合总会中国组副主席张志坚在发言中说，中国对东盟的投资在2015年增加了60%。

金融服务和跨境电商迅猛发展

中国与东南亚国家的投资，除了能源和基础设施等需要根据地理形态而决定位置的产能外，基本上形成了以工业园区为生产基地、投资设厂的合作模式。目前，中方企业在东盟十国的8个国家中建设共有23个具有境外经贸合作区性质的投资项目，其中印尼6个，越南5个，马来西亚2，泰国、缅甸、文莱各1个，截至到2016年累计实现投资15.2亿美元，吸引了421家中资企业。

仅仅在会场上提到的产业园区——也就是说相对而言建设比较顺利的产业园区——除了早已名声在外的中新苏州工业园区外，就有中马钦州产业园区、马中关丹产业园区、中新产业园、中泰崇左产业园、中泰玉林旅游文化产业园、中泰罗勇工业园区、中缅皎漂经济特区等。而且中国与东盟正在协调推进建设印尼、文莱、泰国和新加坡的合作共建园区，努力推进文莱—广西经济走廊建设，争取批准设立中国（北部湾）自由贸易试验区，以求得在工业园区建设上获得更多的成绩。

但是，在产业园区的建设、发展战略上，合作方之间多有各种制度和文化认知上的差异。例如，马来西亚战略和国际事务研究所高级研究员、马来西亚驻WTO前代表苏帕曼认为：“工业园区主要是由私营企业构成。私营企业的积极参与至关重要。”而广西钦州市委书记、市人大常委会主任肖莺子则认为：“在中国做园区和在东盟做园区不同，在中国是政府主导，在关丹园区以企业为主导，企业投资，企业推进。”双方要适应在不同的模式之下建设和经营企业园区。肖莺子将自己在工业园区建设方面的经验总结为“两国双园”模式。

金融服务和跨境电商是两个最近发展得比较迅速的服务，对中国与东南亚国家工业园区合作乃至整个双边投资有较强的促进作用。中国农业银行原党委副书记车迎新称，农行与东盟国家100多家金融同业开展了跨境金融合作，近两年来共办理跨境结算1500多亿元，跨境融资金额以后达到了300多亿元，在广西分行设立了中国—东盟跨境人民币的业务中心和中国—东盟货币业务中心。首家独立编制了人民币对东盟货币汇率指数，农银越南盾的指数，挂牌了人民币对货币的汇率，并对外发布。

在未来的合作当中，中国与东南亚国家的金融合作将会集中在跨境人民币业务、建立国际金融合作中心方面，另外一个重要的领域则是为中国和东南亚日益频繁的跨境电商提供技术支持。因为购物体验的不同，电商在日本和欧美等地进展缓慢，但在东南亚发展迅速。根据车迎新的数据，农业银行与易支付、钱宝等第三方支付机构合作，为跨境电商交易提供接收惠等跨境支付的结算服务。2015年底办理跨境支付结算业务就超过了20亿美元。在南宁的职业技术学院里，跨境电商交易已经成为商务专业学生们的实习课程。商务部、企业和教育部门环节已经打通，为跨境电商交易提供大量人才。

无论如何，合作模式上的创新在继续。

投资：应服务于地区的利益

在论坛上，各方开诚布公地讨论了在投资中遇上的一些观念问题。苏帕曼认为：“中国的投资应该服务地区的利益。不仅仅是经济利益，也包括了地区一体化。而使这些发展的红利能够惠及地区所有人。”这显然是对某些投资者过于急功近利的隐性批评。

中方同样也有自己想要表述的问题。肖莺子认为，在工业园区建设中遇到的最大问题是“前期规划不够”。此外，政治稳定，建立相对成熟的法律框架，培养产业链和市场，工厂建设都是中方投资者们所关注的问题。中国社科院公共政策研究中心研究员张琦则专门提出，中新苏州工业园区的成功，原因之一在于新加坡方面将自己的社会保障体系移植了过来，为园区建设了一个良好的软环境。在中国建设成功的产业园区，政策执行者应该从公共政策层面考虑园区的建设。

此外，还有些观点认为，要加强海外企业协会、行业协会的能力建设，提高专业服务化水平，主动处理好与当地政府和其他相关利益者之间的关系。要正视东盟十国在法律和文化上的差异性。

虽然各方有一些不同的观点，但是大体上来说对于中国和东南亚国家的产能合作感到满意，并且希望继续深化这种合作。苏帕曼在发言中进行了总结式的发言。他说：“从合作的质量来看，东盟的国家很满意。我认为现在有一种趋于理性的产业结构趋势，正在亚洲慢慢的显现，正在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