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自清:我是个欢喜女人的人
2016-05-14史飞翔
史飞翔
朱自清(1898-1948)留给世人的印象主要有两点,其一是散文家,《背影》《荷塘月色》等一系列佳作脍炙人口、家喻户晓;其二是民主战士,在反饥饿、反内战的斗争中,朱自清身患重病,却拒绝领取美援面粉,始终保持着一个正直的爱国知识分子的气节和情操。这些都是历史和教科书中的朱自清。生活中的朱自清要远比这丰富的多,比如他喜欢欣赏美女。
朱自清一生有过两次婚史。1916年朱自清考入北大预科,当年寒假在扬州老家与当地名医武威三的女儿武仲谦结婚。武仲谦属典型的贤妻良母,婚后与朱自清一起生活了12年,为他生育了6个儿女。由于积劳成疾,武氏于1929年因肺病去世,年仅37岁。1932年暑期,经人介绍,朱自清和毕业于北平艺术学院的齐白石的弟子,工书画、善度曲的陈竹隐女士在北平订婚;是年8月底,两人在上海结婚。按说,作为新女性的陈竹隐和受“五四”新文化运动熏陶的朱自清应该是天赐良缘、琴瑟和鸣,但种种迹象表明,他们的婚姻似乎并不尽如人意。
或许是由于婚姻的平淡如水,抑或是作为散文家、诗人的浪漫天性使然,朱自清格外注意身边的其他女性,尤其是那种“邻家少妇”。朱自清每遇到漂亮或心仪的女人总不忘细致地观察一番,末了还要在日记里大书特书一笔。以下是从他日记中摘录的一些记载:
1924年9月5日,由温州乘船赴宁波任教,“船中见一妇人。脸甚美,着肉丝袜,肉色莹然可见。腰肢亦细,有弱柳临风之态”。
1932年6月25日,在德国游览期间,“车中遇一医生小姐,活泼可爱,不似英人,使人颇有好感”。
1932年8月16日,蜜月中游完普陀,“到上海,赴六妹处,遇邓明芳女士,颇有标格”。
1932年10月7日,乘火车去南开学校演讲,“车中遇方令儒女士,尚有姿态”。
1935年1月20日,参加一个文学讨论会,会后有饭。“吃饭时,桌上的饼甚美。后遇淑芳小姐,真是个才华出众的女士”。
1941年3月6日,“上午宋夫人及廖二姐来访竹,适竹去医院,因留客谈。宋夫人打扮得很漂亮,听说她已四十三岁,可还是显得那么艳丽”。
1945年2月4日,“下午应唐永庆夫妇之邀,至其家跳舞与桥戏,并进晚餐。跳舞颇尽兴,但很累。近日虽进食不多,然胃不适,归途吐水。恐系饮咖啡二杯所致。至唐家遇翟君夫妇,翟妻甚美”。
1947年5月7日,贺俞平伯父亲寿,送一红色降落伞做幔帐,“平伯子女郭小姐甚美”。
不仅如此,朱自清还在文章中大段大段地抒写他对女性的欣赏:“老实说,我是个欢喜女人的人;从国民学校时代直到现在,我总一贯地欢喜着女人。在路上走,远远的有女人来了,我的眼睛便像蜜蜂们嗅着花香一般,直攫过去。……我到无论什么地方,第一总是用我的眼睛去寻找女人。在火车里,我必走遍几辆车去发见女人;在轮船里,我必走遍全船去发见女人。我若找不到女人时,我便逛游戏场去,赶庙会去,——我大胆地加一句——参观女学校去;这些都是女人多的地方。于是我的眼睛更忙了!我拖着两只脚跟着她们走,往往直到疲倦为止。”“我见过西洋女人,日本女人,江南江北的女人,城内的女人,名闻浙东西的女人;但我的眼光究竟太狭了,我只见过不到半打的艺术的女人!而且其中只有一个西洋人,没有一个日本人!那西洋的处女是在Y城里一条僻巷的拐角上遇着的,惊鸿一瞥似的便过去了。其余有两个是在两次火车里遇着的,一个看了半天,一个看了两天;还有一个是在乡村里遇着的,足足看了三个月”。
与一般的“好色之徒”不同,朱自清对女性的留意和观察更多的是从艺术欣赏的层面来进行的。朱自清曾写过一篇题为《女人》 的文章。在这篇文章中他坦露道:“女人比男人更艺术”。艺术的女人便是有着美好的颜色、轮廓和动作的女人,便是她的容貌,身材,姿态,使我们看了感到“自己圆满”的女人。朱自清告诉我们要以艺术的眼光去看女人。女人有她温柔的空气,如听箫声,如嗅玫瑰,如水似蜜,如烟似雾,笼罩着我们。她的一举步,一伸腰,一掠发,一转眼,都如蜜在流,水在荡……女人的微笑是半开的花朵,里面流溢着诗与画,还有无声的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