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格莱斯的会话含义理论的角度分析《当幸福来敲门》中的人物对白

刘晨晨

【摘要】本文运用格莱斯的会话含义理论尝试分析《当幸福来敲门》中的人物对白，分析发现人物对白违反了合作原则中的四条准则，但主要是违反了合作原则中的质量准则和关系准则，并尝试分析对这些准则的违反在刻画人物形象和推动影片方面的作用。

【关键词】会话含义 《当幸福来敲门》 人物对白

一、 引言

《当幸福来敲门》是一部2006年上映的一部美国温情励志电影，影片一上映立刻获得了许多关注，给人带来了温暖、感动和无限的鼓励。时至今日，这部经典电影仍然被人们奉为经典之作，一遍遍地回味。这部电影主要讲述了一位黑人销售员在美国经济危机时销售业绩受到影响，无法缴纳税款和房租，妻子因不满艰辛生活的压迫离他而去，可他并没有停下追逐幸福的脚步，带着他心爱的儿子和乐观的精神、无限的勇气及坚定的毅力，凭着自己的不懈努力最终获得成功的温馨励志故事，片中体现了主人公对儿子浓浓的爱，对挫折的不屈不饶，对幸福的执着追求。通过对影片的观看，可以发现其中有许多人物对白违反了合作原则中的四条准则之一或同时违反了两条准则，即产生了会话含义。本文从格莱斯的会话含义理论的角度，分析《当幸福来敲门》中的人物对白并尝试分析其产生会话含义的原因及其对人物品质刻画和影片进程推进的作用。本研究将语用学理论运用到电影文学赏析之中，有助于人际交流和跨文化交流的发展。

二、会话含义

根据美国哲学家格赖斯的理论，格赖斯认为， 人们的正常语言交流不是一系列毫无联系之话语的组合， 说话人是互相合作的。对话的双方（ 或各方） 有着共同的目的， 最起码有着互相接受的方向。格赖斯认为人们在交谈中应该遵循合作原则，即在参与交谈时，要使你说的话符合你所参与的交谈的公认目的或方向。它有四个准则：

1.量的准则（The maxim of quantity）：（1） 所说的话应包含当前交谈目的所需要地信息；（2）所说地话不应包含多于需要地信息。2.质的准则（The maxim of quality）：（1） 不要说自知是虚假的话；（2）不要说缺乏足够证据的话。3.关系准则（The maxim of relation）：所说的话与话题要相关联。4.方式准则（The maxim of manner）：清楚明白地表达出要说的话，尤其是：（1）避免晦涩；（2）避免歧义；（3）简练；（4）有条理。

但实际生活中人们常有意地违反这些准则，就会产生会话含义。会话含义的产生并不一就违反了合作原则，说话人可能违反了一条准则而又同时遵循了其它的准则，如说话人可能违反了质的准则但又同时遵守了关系准则和方式准则。对会话含义的研究主要有从语言哲学的角度，如封宗信（2002），探讨了理想世界中的会话含义理论及其现实意义；从语境的角度，如李杰（2001），分析影响会话含义理解的各种因素， 阐述语境诸要素在言语交际中的功能；从逻辑的角度，如廖开洪（2005），研究会话含义推导过程中的非单调逻辑属性，运用非单调逻辑来解释会话含义的可取消性特征；Zhao Wei （2015）运用会话含义分析了美国一档脱口秀谈话类节目中的对话； Sonja Kleinke（2015），Louisa Desilla（2012）从语用和认知的角度探讨格莱斯会话原则和浪漫喜剧片中的会话含义；William Salmon（2011）分析比较了分别由Grice（1975）和Potts（2005）提出的关于会话含义的观点的异同并指出其中的问题。本文将从格莱斯的会话含义理论出发，分析《当幸福来敲门》中的会话含义。

三、《当幸福来敲门》中的会话含义

通过语料的收集，可以发现《当幸福来敲门》中不乏违背了合作原则中四条准则的人物对白，但其中以违反质的准则和关系准则为主。以下具体分析《当幸福来敲门》中违反质的准则和关系准则的例子并分析其产生会话含义的原因及其对人物品质刻画和在推进影片进程方面的作用。

例1. Christopher： Can we go to the park today， after？

Chris： No， I gotta go to Oakland. Well， maybe， well see.

这段对话发生在本片的主人公Chris送儿子Christopher去托儿所后，将要离开的时候，儿子问他放学后能不能去公园玩，当时Chris知道他随后得去奥克兰，没有时间来接Christopher， 只能让他的妻子Linda来接Christopher， 而Linda身兼两份工作，接完Christopher后就要赶回去工作，所以根本不可能带Christopher去公园玩，但是Chris怕儿子失望只能说有可能，我们再看吧，违反了质量准则，可见，Chris对儿子的爱。

例2. Linda： Hey.

Chris： Hey， baby.

Linda： What happened？

Chris： No， nothing. Look， I cant get Christopher today.

Linda： Oh， no， you dont， Chris. Im back on at 7.

Chris： I know. I have got to go Oakland.

Linda： So I gotta get Christopher home， feed him， bathe him， get him in bed， and be back here by 7？

Chris： Yes.

Linda： And we got the tax-bill notice today. What are you gonna do about that？

Chris： Look， this is what we gotta do.

这段对话是Chris在送Christopher回来的路上给Linda打电话，告诉他自己晚上得去奥克兰不能去接Christopher， 让Linda去接Christopher，当Linda告诉Chris他们又受到了缴税通知单并问他拿什么来缴缴税单时，Chris并没有回答而是说自己必须去奥克兰，之所以避开缴税单不谈，因为Chris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将赖以为生的医疗机械——骨质密度扫描仪卖出去，什么时候能缴的上税，更不愿意跟Linda在电话里起冲突，于是他违反了关系准则，而缴税单将成为他们夫妻之间的引火线，一触即发。

例3. Linda： Did you pay the taxes？

Chris： No， Im gonna have to file an extension.

Linda： You already filed an extension.

Chris： Yeah， well， I gonna file another one. Thats ...its $650. Ill have it in the next month.

Linda： That means interest， right？ And a penalty.

Chris： Yeah， a little bit. Look， why dont you let me do this？ All right， just relax， okay？ Come here， calm down.

这段对话发生在吃过晚餐后，Linda问Chris有没有缴税，Chris说会申请延期，并肯定自己下个月就能有钱缴税，但是通过影片我们知道Chris将自己所有的钱都投资到骨质密度扫描仪，这是一种比X光片稍微清晰一点的医疗器械，但是它的价格确是X光机的两倍，当时是1981年，正是出于美国经济危机之时，因此，销售这种骨质密度扫描仪并不容易，而Chris还负担着房租、税费、儿子的托儿所费用、罚单、生活费等等费用，所以Chris并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下个月之前肯定就能顺利卖掉骨质密度扫描仪将税费缴齐，因此，他说了缺乏足够证据的话，违反了质量准则，之所以这么说是为了不想让他的妻子一直陷于生活的压迫中，他想自己多来承担生活的重担，想给Linda对于生活的信心，但是，好像也是枉然，因为Linda跟Chris的交流此刻除了质问他关于缴税单怎么办之外好像再没别的了，而且在Linda看来，那些都是Chris的借口，Chris无法给她带来想要的生活，为以后Linda即将要离开Chris埋下铺垫。现实也使Chris急切地想要摆脱生活的压迫，追求幸福，直到他在证券公司门口遇到一个开着豪华车的股票经纪人Twistle时，他的人生开始有了新的追求——成为一名股票经纪人。下面是一段Chris与股票经纪人的对话。

例4. Chris： Ill let you hang on to my car for the weekend.

Twistle： Feed the meter.

对话中Chris非常幽默地打趣说车子我借你用一个星期，但是我们知道这辆豪华车并不是Chris的，Chris的车因为没有钱缴罚单被没收了，所以，Chris说了自知是假的话，违反了质量准则。从中可以看出虽然生活不易，但Chris还是保持着乐观的心态，正是这种态度使他在承受来自生活的更大的打击的时候，没有停下追逐幸福的脚步。最终以他的聪明才智为自己赢得了添惠证券公司的实习机会，下面这段对话发生在Chris和实习负责人之间。

例5. Chris： So when I was in the navy， I worked for a doctor who loved to play golf， hours every day. And I would actually perform medical procedures when hed leave me in the office. So Im used to being in a position where I have to make decisions and...Mr. Twistle， listen， this is a very important...

Twistle： Im sorry， Im sorry. This things impossible.

Chris： I can do it.

Twistle： No， you cant. No one can.

这段对话发生在Chris和Twistle一起坐计程车时，只有高中学历的Chris试图告诉Twistle自己的经历和优点，想为自己赢得Twistle的青睐，进而有机会成为证券公司的实习生，但是Twistle只顾着摆弄手中的魔方，并没有认真听Chris说话，他的回答完全与Chris的话题无关，违反了关系准则，当时魔方是美国的一种潮流玩具，没有几个人能够解得出来，Chris见此情景说自己能解出来，但Twistle根本不相信，一口否决，还说没有人可以做到，但是影片之前提到有个教授在半小时之内就解开了魔方，因此，Twistle说了缺乏足够证据的话，违反了质量准则。正因如此，当Chris在几分钟内就将魔方解开时，Twistle一脸惊讶的表情，这为Chris赢得了Twistle的敬佩，之后Chris接到Twistle的电话让他去证券公司面试就是自然的了。

在去证券公司实习之前，为了生活，Chris还是得继续努力卖掉骨质扫描仪，一台骨质扫描仪就是一家人一个月的伙食，因此，当Chis为了逃避搭乘计程车的费用而又不被计程车司机抓住匆匆忙忙挤进地铁时，地铁的门刚好关上，而他手中的骨质密度扫描仪却遗失在了车外，下面一段对话发生在Chris因为丢了扫描仪而耽误了去接儿子给Linda打电话时。

例6. Linda： Hello？

Chris： Hey， yeah. Sorry I couldnt make it home on time.

Linda： Chris， I missed my shift.

Chris： Yeah， I know. Im sorry about that. Look， Im on my way right now. Are you all right with Christopher？

Linda： Im leaving. Chris， Im leaving.

对话中，Chris不放心儿子的情况向妻子询问，但是Linda并没有回答他任何Christopher的情况，只是说“我要走了”，违反了关系准则。可见，Linda再也受不了生活的压迫决定离开Chris了。当Chris慌张赶回家时，发现Linda已经走了，并带走了Chris心爱的儿子。这时Chris接到了来自证券公司的电话，如下：

例7： Twistle： Listen， do you still wanna come in and talk？

Chris： Yes sir， absolutely.

Twistle： Ill tell you what， come on by day after tomorrow， in the morning， were interviewing for the internships. You got a pen and paper？

Chris： Yes， I do. Hold on one second.

Twistle： All right....Hello？ Chris？

Chris： I have one.

听到电话声，Chris以为是Linda打来的，慌乱中急忙去接电话，当Twistle问他有没有笔记下联系方式时，Chris慌忙去找，可是家里当时已经是一团乱，当Twistle听到杂乱的翻找声再次询问时，Chris并没有找到纸笔，但他却说“我找到了”，违反了质量原则。于是，Chris在心里记下了一串数字后慌乱地奔出门询问附近的人有没有看到他的妻子，然后在一家小卖部里借了纸笔写下了自己凭着对数字的敏感记下来的数字。从中，反映了Chris真的对数字很敏感，具备了之前Twistle告诉他的成为一名股票经纪人的条件之一。第二天，爱子心切的Chris下班之后立刻赶去托儿所接儿子，路上遇到了来接儿子的Linda， Linda向他大声控诉着自己对生活的不满，他们大吵了一架之后，Chris坚定地表示儿子得跟他在一起。下面这段对话发生在Chris去接儿子时与儿子的一段对话。

例8. Chris： Hey， come on， lets go.

Christopher： Wheres mom？

Chris： Look， just get your stuff.

Christopher： But she told me she was coming to pick me up today.

Chris： Yeah， I know. I talked to mom earlier. Everythings fine， okay？

Christopher： Where do I sleep tonight？

Chris： Let me ask you something. Are you happy？

Christopher： Yeah.

Chris： All right. Because Im happy. And if youre happy and Im happy， then thats a good thing， right？

这段对话中，儿子说“妈妈告诉我她要来接我的”，Chris则告诉儿子自己跟妈妈谈过了，没事的。事实是，他们大吵了一架，并不是什么事也没有，这里Chris有意违反了质量准则，因为不想让儿子担心，毕竟儿子才五岁，Chris希望他能快乐地成长。当儿子问道自己今晚在哪睡时，Chris并没有回答，而是反问儿子快不快乐，违反了关系准则，并告诉儿子只有他快乐自己就会快乐，体现了一位父亲对孩子的深沉的爱。Chris不仅仅给了儿子浓浓的爱，还在身体力行的教Christopher要做一个乐观的人。请看下面的例子。

例9. Christopher： Its not a time machine， dad， its not a time machine. The guy said it was a time machine. Its not a time machine. He was wrong.

Chris： What guy？

Christopher： The guy， he was at the park. He said it was a time machine.

Chris： Yes， it is.

Christopher： No， it isnt.

Chris： It is.

Christopher： No，its not.

Chris： All we gotta do is push this button right here. Wanna push it？

Christopher： Okay.

这段对话是，Chris因为缴不起房租，被汽车旅馆赶了出来，父子俩无处可去，在地铁站的长椅上休息时发生的对话。天已经很晚了，Christopher已经很累了，但是只能跟着爸爸怏怏地坐在长椅上，看着爸爸手边的仪器，想起之前在公园被一个人说成是时光机，就跟爸爸说那不是时间机，看着如此丧气的儿子，Chris不想一个五岁的孩子就这么快没有了童心，于是他告诉儿子这就是时光机，还教儿子说那个黑色按钮就是开关，让儿子来试试。这里Chris违反了质量准则，他不可能不知道那个他天天想方设法要卖掉的机器不是时光机，但是当时的处境他不得不为了儿子振作起来，赶紧为孩子找个容身之地，又不会给五岁的儿子心里留下阴影，下面是他和儿子一起按下按钮之后的对话。

例10. Chris： Oh， my god！ Open open open.

Christopher： What is it？

Chris： Dinosaurs.

Christopher： Where？

Chris： You dont see all these dinosaurs？ Look around， look at all these dinosaurs. Can you see them？

Christopher： Yeah.

Chris： Wait！ Come on， come on， wait. Watch out！

Christopher： What id it？

Chris： Dont step in the fire. Were caveman. We need this fire， because theres no electricity...And its cold out f here，okay？

Christopher： Watch out！ Who？

Chris： Whoa！ Oh， my good...A T. Rex. Get your stuff. Get your stuff. Get it！ We gotta find some place safe.

Christopher： Like what？

Chris： We need a cave.

Christopher： A cave？

Chris： We gotta find a cave. Come on.

Christopher： Okay.

Chris： Watch your back！ There is a cave， right here， go go go.

这段对话中Chris违反了质量准则，他给儿子编织了一个美好的想象中的世界，想象中他们因为按下了时光机的按钮回到了过去，成为了原始人，周围 有许多恐龙，因此他们需要一个洞穴，当儿子听到洞穴时，原来忧愁的小脸立刻因为兴奋变得振奋和愉悦起来，而Chris所为的洞穴就是地铁站里的男则所，他把门从里面锁上，带着儿子在厕所的地上铺上纸将就了一夜，不时还会有人来敲门，此时Chris的人生落到了最低谷，身无分文，无处可去，妻子离开了他，只有最最亲爱的儿子在陪着他。虽然落魄，但他不愿小小的孩子太早感受到生活的不易，于是，他没有抱怨，只是用他坚强乐观的精神默默感染着儿子，用自己编织的美好梦境影响着儿子。最终，凭着坚强的意志和不懈的努力，Chris顺利通过了证券公司的实习，成为一名股票经纪人，获得了成功，走上了他人生的幸福之路。

四、结语

本文运用格莱斯的会话含义理论解剖分析了《当幸福来敲门》中的人物对白，分析发现人物对白主要违反了合作原则中的质量准则和关系准则，这对人物性格、品质的描画及为影片之后的情节作出铺垫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使之更能打动人心，将主人公爱子之深、坚强乐观、坚持不懈、聪明才智刻画的更加淋漓尽致。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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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Sonja Kleinke，2010.Speaker activity and Grices maxims of conversation at the interface of Pragmatics and Cognitive Linguistics.Journal of Pragmatics 42，3345-3366.

[3]William Salmon，2011.Conventional implicature，presupposition， and the meaning of must.Journal of Pragmatics 43，3416-3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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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李杰.语境与会话含义[J].外语教学，2001（5）：83-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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