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捕獾记

杨海峰

我家后山几公里远有块荒地，里面长满了蒿草。每到秋天，那里就会开满蓝白色的野菊花，远远就能闻到一股苦涩的清香。那块荒地是蟋蟀和蚂蚱的乐园，每到午后便会举办音乐会，“吱吱——吱吱——”的鸣叫声此起彼伏。

每年秋天我总要去一次，拨开蒿草，便会看到像红色小灯笼似的山姑娘，一长就是一大片，一会儿就能摘很多。

把山姑娘摘回家，串成一串扔在房子上让太阳晒，让霜打，等到入了冬拿回家，剥开红色的外皮，就露出了红红的葡萄粒似的浆果。取一颗放进嘴里，凉冰冰的，甜丝丝的，带着微微的苦味，既好吃又败火。

我就是在那里发现了獾子。

一天，学校放勤工俭学假，我提着袋子去了荒地，想多摘些山姑娘拿去卖钱。

到了那儿一看，红红的山姑娘密密麻麻，就像种的一样。我飞快地摘了起来，越摘越上瘾，很快就装满了袋子。我嫌回家再取袋子麻烦，就把衬衣脱了，把领口和袖口用草梗一扎，做成了袋子，接着摘起来。

田野是空旷而宁静的，蚂蚱在草叶间跳来跳去，野菊花苦涩的气味直钻鼻孔，我忍不住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忽然，蚂蚱和蟋蟀的音乐会戛然而止。同时，前面的草丛晃动起来。而且不止一处，有三四处草丛都在晃动。

我以为是野兔，于是怪叫一声，想叫它们惊慌逃窜，说不定就撞到树上撞死了。

它们果然中计，窜出草丛跑到了一个开阔地带。我一看，哪是什么野兔，原来是四只獾子！它们长着一身黑棕色的毛，身子胖乎乎的，四条腿短短的，小眼睛黑溜溜的，一张尖尖的带白色条纹的脸，长得有点像狗。

我经常看见獾子，但一次看见这么多还是头一次。獾子是杂食性动物，玉米、地瓜、花生、野果、昆虫、青蛙，都喜欢吃。尤其爱吃西瓜和甜瓜，如果谁家瓜地里进了獾子，那算是遭了殃，连吃带糟蹋，准会祸害得一团糟。

不偏食的动物容易生存，不像大熊猫，挑竹子吃，结果吃成了濒危动物。獾子的生存能力强，繁殖能力也不弱，一胎能产三四只幼崽，成活率很高。但乡亲们不喜欢獾子，认为它们是害兽，一有机会就捕杀它们。

獾子行动敏捷，想空手活捉很难办到。所以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大摇大摆地走过开阔地，钻进灌木丛里不见了。

吃晚饭的时候，我顺嘴说了看见獾子的事。爸爸很高兴，让我详细说说经过，并说想去捉几只。我感到奇怪，因为爸爸的心思都在人参地上，对打猎什么的从来不感兴趣啊？

一问才知道，原来昨天下洼村发生山火，爸爸的几个朋友扑火的时候被烧伤了，正四处托人找獾子油治伤。獾子是穴居动物，性凉，獾子油是治疗烧伤和烫伤的有效药物。爸爸说想捉几只獾子熬点油送给他们。

第二天，爸爸准备了一些捕獾子的工具，让我领着去了那片荒地。我们还领了黄狗赛虎一起去。那几天，赛虎一直在人参地看守，如今有机会出去放风，高兴得又蹦又跳。

我们一到荒地，赛虎立刻警觉起来，低着头跑来跑去，鼻子一抽一抽地嗅着地面，好像闻到了什么气味。

獾子善于挖洞，有的住岩洞，有的住土洞，洞一般八九米深，洞口一般都选在窝风向阳的地方。经过爸爸的指点，我拿着一根木棍，拨开草丛搜寻獾子洞的入口。

爸爸则站在一块大砬子上，从高处俯视草丛，观察獾子出没的痕迹。由于草丛被我昨天踩踏过，不易分辨痕迹，所以我们搜寻了半天，也没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我有点灰心了，赛虎却像上足了发条的钟摆一样，不时在荒野上跑来跑去，一副找不到獾子不罢休的样子。赛虎一路嗅着，最后跑到山坡后面去了，随后，“汪汪”的叫声传了过来。

爸爸说：“走，赛虎可能找到獾子洞了！”我和爸爸跑过去，见赛虎正对着一个隐蔽的洞口叫个不停，一边叫一边用爪子扒土。这个洞大约有一个格尺宽，洞口光滑，爸爸兴奋地说：“对，这就是獾子洞！”

我趴在洞口往里看了看，里面是曲折的，看不了多远，地上散落着一些柞树叶子。

我奇怪地问：“这里没有柞树，怎么会有柞树叶子呢？”

爸爸说：“这是獾子们叼进洞里铺窝用的，它们有冬眠的习性，铺上树叶就能舒服地睡个好觉了。”

虽然发现了獾子洞，可我对怎么捉獾子一无所知。爸爸微微一笑，没有回答我的询问，只是叫我抱些干草来。

爸爸用铁锹把洞口附近的杂草清除干净，又把洞口向里挖了挖，让它变得更大一些。然后，他一点一点往洞里塞干草，一边塞一边用棍子往里捅，直到塞满了才住手。

爸爸接着掏出火柴把干草点着了。干草着起来了，冒出呛人的浓烟。爸爸又加了点湿草在上面，烟冒得更大了。爸爸用木棍不断疏通土洞，滚滚浓烟开始往洞里钻去。

噢，我明白了，原来爸爸是想用烟熏獾子，真是个巧妙的办法！这么呛人的烟，任何会喘气的动物都会受不了，受不了就必须往洞外跑，而我们正在洞口等着呢！

我不停地抱来干草，爸爸小心看着火，防止发生火灾。火一直燃烧着，烟一直冒着，十几分钟过去了，没有任何动物从洞里跑出来。

我着急地问：“爸爸，这是个空獾子洞吧？”

爸爸说：“不会，里面肯定有獾子，你耐心等着吧！”

我正和爸爸说着话，忽然，一团烟向外冒了出来，紧跟着一只獾子跑了出来，窜进草丛就想溜。爸爸大喝一声：“赛虎，上！”赛虎得到命令，猛扑上去，和獾子撕咬成一团。獾子哪是赛虎的对手，片刻工夫就躺在了赛虎的脚下。

接着，又一只獾子跑了出来。早有准备的爸爸迎头一铁锹，把獾子打晕在地。爸爸用绳子绑住昏死的獾子的四肢，扔进一个袋子里。

我以为一个洞捉到两只獾子已经够多的了，因为野兔都是一个洞一只兔子。可爸爸说，獾子喜欢群居，一个洞最多有十几只獾子，最少的也有三四只呢。

我们耐心等待着，半个小时过去了，再没有獾子跑出来。爸爸判断是獾子被烟熏迷糊了，所以采用了第二种办法。

爸爸先用镐头向里抠獾子洞，等到抠不动的时候，再拿一把长铁钩往洞里探。等到感觉钩子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就用钩子不停搅动，然后再使劲往外一拉，又一只獾子被拖了出来。

后来，爸爸用这个办法又捉了一只獾子。就这样，我们一共捉了四只獾子。

爸爸不是个贪婪的人，他的目的就是为了给朋友治烫伤，这些獾子足够用了。我们把现场打扫了一番，特别注意把火彻底弄灭了，再用泥土盖好，然后才背着獾子下了山。

到了家，爸爸把獾子的皮扒了，钉在墙上让其阴干。獾子皮很漂亮，两端是白色的，中间是黑棕色的。爸爸说等彻底干了拿去卖，可以做毛领和女式大衣。

妈妈把獾子的肥肉剔下来，熬了一些獾子油，用罐头瓶分装起来。没凉透的油是透明的、亮晶晶的，凉透了就成白色的了，像雪一样。

当天下午，爸爸就去了下洼村，把獾子油给他的朋友送去了。

那天晚上，我吃到了传说中味道鲜美的獾子肉。结果大失所望，一股浓浓的土腥味儿直钻鼻孔，和野兔肉一样，腥得难以下咽。

我皱着眉头吃了一块便没有再去动，哥哥和二姐也直嚷不好吃。爸爸和妈妈吃得稍微多一点，可也是一边吃一边笑着摇头。

我把剩下的獾子肉给赛虎端去了。好在赛虎不嫌弃，吃得倒是津津有味，它毕竟是条狗啊！

从那以后，我一听说谁想吃野味儿就直摇头。吃野生动物不仅不合法、不卫生，而且味道也实在不敢恭维，大家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

特别提醒：獾子是国家保护动物，禁止捕杀。本故事纯属虚构，不可模仿！

（编辑 包子君）

1.通过丈量每两个水渍印的间隔，可以知道窃贼所骑自行车的车轮圆周长度，将其除以3.14，就得出车轮的直径大小了；2.至于起先为什么没有找到大小符合的车轮，是因为窃贼骑的车车胎气不足，人骑着的时候车胎比较瘪，所以导致水渍印的间隔“缩短”了数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