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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一只瓦盆离家

2016-05-14

延河 2016年9期
关键词:遗落羔羊离家

爸爸,您看见的

十字路口。一盆火

如何在我头顶撕心裂肺

爸爸,您看见的

一只瓦盆,如何在我膝前

炸雷一般哭得粉碎

我不知道,这一把黄土

浴火而生的瓦盆

以最尖锐的方式重归黄土

是否就会成为大地

最坚硬的,那几根骨头?

我不知道,古老的风俗

为什么要如此决绝和残忍

爸爸,被儿子拼力摔碎在家门口的

是我们父子,谁不弃不舍的心?

我们说好的,再过短短30年

爸爸,我还要和你做人间

最好的兄弟

我一步一跪,送一只瓦盆离家

爸爸,这多像我们相依为命的生活

再苦再累,也要卑微前行

一只瓦盆,曾经贮满了我幸福的全部

如同我儿时的糖罐

你用来盛甜蜜、粮食和水

此刻,盛满了骨肉和眼泪

这个世界,只有爱

一次次让我,磨损了双膝

爸爸:三尺之上,您看见的

我们像一群遗落人间的羔羊

在舔舐每一株哭泣的草根

像一层雪

覆盖了生死疲劳的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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