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清登莱青道选任问题初探
2016-05-14苗月宁
摘 要 登莱青道原是管辖登莱青三府二十八州之道员。同治元年(1862年),烟台开埠,洋务事务渐增,故移登莱青道于烟台兼管洋务及海关事务。也基于此,登莱青道在选任上呈现出重洋务轻出身、低职高衔、一官多职等新变化,这既是晚清社会形势变化而导致制度内部的自我调整和适应,体现了清政府对其选任的重视和变通,也是清代地方行政政策的重要组成部分,其与地方外交体系相辅相成,共同维系了清代地方行政和外交事务的有序运转。
关键词 晚清,登莱青道,选任,政治影响
中图分类号 K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0457-6241(2016)18-0025-07
登莱青道初设于明弘治十二年(1499年)。①清因明制仍设登莱海防道,驻地为莱州。②烟台开埠后(1862年),奕讠斤等奏称东海关事务应按前开海关的管理原则,由当地的巡道登莱青道兼为管理,③故登莱青道于同年移驻烟台,其主要职能为“管理海关税收与办理通商口岸交涉事宜”。④此后,其在当时的政治和外交事务中发挥了很大的作用。然而,以往登莱青道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该道的设官时间、历史沿革及对东海关税收情况的分析,⑤对道员的选任变化和原因的探讨论述较少。笔者通过对晚清20任(14任实任官和6任署理官)登莱青道任职情况进行量化分析,探究该道台的任职变化和原因,进而分析其选任变化与地方行政之间的关系和影响,这对于弄清晚清地方行政体系的调整有一定的价值和意义。
一、晚清登莱青道的任职变化
李鸿章曾言:“关道乃华洋观瞻所系。”⑥“非熟悉洋情,通达政体之员,难以胜任”,⑦登莱青道自移驻烟台后,与外国交涉事务激增,其道员的选任情况出现了一些新的变化。
(一)任职重专业职历而非重出身
清代官员入仕资格有正途和异途两种。凡由科甲即进士、举人以及国子监贡生、荫生出身者,为正途。其余如捐纳、吏员考职、其他监生等皆为异途。⑧清前期,东海关道的选用,一般多从进士中产生,也有一部分来自举人或任职后又考选进士者。晚清因通商口岸的增多,遇中外交涉之时“洋人往往矫强”,若有“关道承上接下,开谕调停,易得转圜”。①是故,清政府明确规定:“通省交涉洋务事件,统归关道管理。”②因而,关道在选任上更看重其洋务经历而非其出身。为此,清政府要求要各省督抚保举“有奇才异能”,③于“洋务、吏治均深历练者”听候选用各省关道。两江总督刘坤一在《保举堪胜关道折》中,就推荐了曾办理机器局和于各国情形均为熟悉的刘麒祥和曾丙熙两人,并称:此二人“凡沿江沿海关道,必能胜任愉快”。④登莱青道的选任亦是如此。据统计,从1862年登莱青道移驻烟台始至1911年清亡国,共20任道员,其中正印官14任,共13人,其中何彦昇分别在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和光绪三十三年连续两次任登莱青道,故按其任职时间分别就其出身情况统计如下:
崇芳,监生;⑤潘霨,监生;⑥刘达善,举人;⑦龚易图,进士;⑧方汝翼,举人;⑨盛宣怀,副监生;⑩刘含芳,生员;锡桐,官学生;李希杰;监生;何彦昇,廪贡生;蔡汇沧,进士;徐抚辰,生员;徐世光,监生。
署理官员有6任,共6人,也按其任职顺序将其出身情况做如下统计:
张荫桓,监生;鲁琪光,进士;李正荣,监生;
李兴锐,生员;潘志俊,举人;余则达,生员。
通过上述统计,按照前述的正途和异途的分类标准。可以看到:刘达善、龚易图、方汝翼等为正途出身人员;崇芳、潘霨盛宣怀等为异途出身。其中,非正途出身人员占了很大的比例,登莱青道正途和异途出身情况如表1:
由表1可以发现:就登莱青道的正印官而言,14任官员中异途出身的有9任(何彦昇算两任),占总数的64.2%;署理官员中非正途出身官员有4任,占总数的66.7%;如果将正、署官合并,则异途出身人员达到13任,占总数的65%。异途出身人员的比例之高远超出清前期,更违背了清政府官员“选班首重正途”的原则。
除了出身限制的打破,因登州“开埠通商,事属创始”,“且于沿海地方中外交涉事件,弹压抚绥,均关紧要”,登莱青道需“羁縻各国商民,免致别启衅端”。所以,晚清登莱清道官员在任职之前多有办理洋务事宜的经历。同治元年,第一任东海关监督崇芳,因从无办理对外事务之经历,且“与现办新章,未能熟谙”,故而当登州开口通商之时,与外国所订“条约新章,多有不符之处”。①当时的三口通商大臣崇厚无奈之下,立即请求朝廷派熟悉登州情形的直隶候补知府王启曾赶赴烟台,会同登莱青道崇芳一起办理地方事务。②同年九月,即改由曾办理“天津、上海通商税则事宜”的潘霨代替崇芳任登莱青道之职。③此后的历任登莱青道都有过洋务经历或熟悉西方事务的人出任。即使是曾经以行伍出身的龚易图、刘含芳等人,也是因为其才能卓越,④通晓法文,⑤能在地方行政事务中得心应手,⑥更因其能“熟谙西法,心精力果,于外洋制造器械及建置工程,均能深研得失。”⑦才得以调补“东海关道”。⑧至于清代末期的徐抚辰、蔡汇沧等人,则或“历年办理交涉议结教案,无役不从,悉中窾要”,⑨或“曾充出洋参赞,明干稳练,熟悉各国情形,兼习语言文字,留心有用之学,熟谙洋务事宜”,⑩才能得以任登莱青道之职。甚至连署理登莱青道之官员也要有地方洋务经历。比如,李兴锐,虽以诸生治乡团,但自光绪元年开始就办理上海机器制造局,光绪十二年充出使日本大臣,光绪十五年署理天津道职,之后才得以署理山东登莱青道。而其办理对外交涉事件,“外人咸悦服”。
(二)任职人员多来自东南沿海地区
晚清20任登莱青道官员中,其籍贯分别来自广东、福建、江苏等8个省份(见表2):
由表2可知:20任官员中,有7任官员来自江苏省(何彦昇算两任),占总数的35%,远远超过来自其他省份的官员比例。若加上广东、福建、浙江这些东南沿海地区,则有11任,占总人数的55%的官员来自沿海开放地区。
(三)道员多加高级职衔
光绪朝《大清会典》载:“凡百官之任,有管理以重其权,有行走以供其职,有加衔以显其秩。”清入关之初,各项制度均沿明制,各道均带参政、参议、副使、佥事等两司职衔。乾隆十八年(1753年),政府明文规定:“直省守巡各道,著俱为正四品,停其兼衔。”①道员的品级被确定下来,但晚清以降,登莱青各任道员多兼二品、一品衔,低职高衔现象极为普遍。这种现象的出现,一方面因为咸同军兴以来,有军功者也许转补为官“保案累牍,世职云起,骎骎乎有官多于民之势”。②另一方面因捐纳日开,政府规定:“文武各官分别京外准各按品级报捐花翎。”③一时间,各级官员低职高衔现象颇为突出,登莱青道的任职情况就能集中体现这一点,笔者对14任实职登莱青道员和6任署理道员进行了考证(见表3)。
由表3可知:晚清20任登莱青道官员中(含署理),有明确记载的有13任官员加衔,占总数的65%。这13任加衔官员中,有10任是在任职前的很长时间就加到了二品或三品封典,盛宣怀、徐抚辰、何彦昇等人则在加衔十几年以后才得以出任登莱青道之职。
(四)一职多差现象的增多
尽管晚清登莱青道员任职难,但一旦就任,其行政地位就凸显出来,往往“一人而兼数差,一差而任数事”。④主要表现在两方面:
第一,除地方事务本任外还兼管海防、洋务事宜。清初沿明制,登莱道主要掌管沿海防务,随着社会政治的稳定,登莱道的主要行政职责逐渐变为地方行政事务的处理。⑤自烟台开埠以后“山东登莱青道兼东海关监督系海防要缺,距旅顺、威海、大连湾各口近在咫尺,非熟悉洋务军情者不办”。⑥清政府在选定方汝翼为登莱青道人选后,专门下上谕:
查登莱青道统辖三府二十八州县,政务殷繁兼以驻扎烟台,有管理关榷及华洋交涉事件职任匪轻,自应饬方汝翼赴任,以专则成。⑦
由此可见,登莱青道员在地方本任事务之外,还要管辖关榷和登莱地区的华洋交涉事件。
第二,除辖区事务外兼管他省洋务、营务事宜。鸦片战后,政府之主要行政事务转移到军事上来,同时为了富国强兵,又将洋务、实业提上议事日程,但地方官员因不懂洋务,每遇办事之时“或失之卑屈,或失之迂远,既与条约不符,亦与事理不切”。⑧无奈之下,清政府开始任用熟悉洋务之海关道员兼管他省洋务事宜。如,盛宣怀在光绪十一年任登莱青道后,关系国民经济命脉的轮船、电报事业一直由其办理。其“终日手不停批,仍系轮、电局事居多”。①光绪十二年,李鸿章在与轮船招商局的信札中仍强调:
招商局进行严格分工,规定将流水月总寄交盛道复核,汇造季呈送本大臣存核。②
光绪十五年十一月中旬,盛宣怀以中国电报局总办的身份与大北、大东两电报公司订立《续行电报齐价摊分合同》。③刘含芳,在任登莱青道之时,除办理本任事务以外,仍兼管烟台与旅顺、大连湾等地的防务,并“于地方公事之暇,随时就近周历各处,会商各将领,整顿工操”。④
晚清登莱青道任官制度的新变化并不是偶然的,而是与当时的社会形势的发展变化密切相关。
二、晚清登莱青道任官变化的原因
第一,社会形势转变下的自我调整
咸同以前,“朝廷重道府”,虽“不欲以铨选常例限之”,但道府官员选任时“枢臣分三单请旨,京察一等记名用道府者为一单;候补道府得保荐交军机处存记者为一单;部曹科道俸满截取以道府用者为一单”,⑤候皇帝简用。鸦片战后,中国大门被打开,“道、咸之际,初办外洋交涉,多不得当”,⑥烟台开埠,渐“为沿海南北之冲,通商事务殷繁”:⑦
举凡安内攘外、关税厘金、教育海防,种种皆与吏治民生相涉。稍有疏舛,即生枝节。稍涉敷衍,即致贻误大局。且条约本极细密,洋情又极变幻,必须熟考详酌,缓急操纵,方能合宜。⑧
尤其是“西方国家不仅对条约的主体内容非常重视,而且对细微末节也不放过”。⑨若仅靠督抚“长久驻莱”则断不能行,“遇有交涉事件,必须登莱青到就近力为筹办”。⑩但科举考试之人,“若问以亚非之舆地、欧美之政学,张口瞠目,不知何语矣”。“也是由于他们的无能,最终也丧失了专制政府对他们的信任和依赖。本世纪的变法之所以赫然有废除科举制的条例,正是统治者无可奈何的选择”。这种社会形势的转变,使统治者不得不放弃原有的选官观念,必须因时制宜,选拔懂洋务与西学之人充实到统治集团来,皇帝甚至亲下上谕,要求保举“有奇才异能,精于天文、地舆、算法、格致、制造诸学者”,听候选用。故而:
迨咸丰辛亥以还,以及光绪甲午而后,国家多难,破格求才,一时奇杰之士,或效力戎行,或通知时务,其由诸生布衣不次超擢官至督抚者甚多。
而登莱青道须与各国领事交际,条约章程必须非常熟悉,凡是中外商务、教务交涉均委托其自行办理,或转详商办,所以,在登莱青道官员的选择上“必须关道得人相为助理”于“洋务、吏治均深历练者”为之,才能保证政务有序处理。
第二,官员升迁困难的现实表现
雍乾时期,因纲纪肃清“凡策名委贽者,非实缺即要差,绝无听鼓辕门终年寥落者”。咸同军兴以来,保举、捐纳日兴,官员数量逐渐增多,晚清山东亦是如此。曾有人言:“(山东)双轮人力车多、娼妓多、道员多。”更有“官多如鲫”之语。官员人数的不断增多导致升迁愈发困难,清政府开始在官员官品之上给予加衔的方式来解决此类问题。以光绪三年任登莱青道的方汝翼为例,其在咸丰五年中举后,即报捐吏部主事。同治五年任湖广司主事,七年,试俸期满,应升员外郎,但无缺出,故给予先换顶戴的旨意。同治七年八月,因办理发审事件出力,加四品衔,同治十一年奏保以海关道员用“俟得缺后加按察使衔”,同治十三年再次奏保海关道员,无缺。不得已给予“二品衔,并随带加三级”,一直到光绪三年十一月奉旨补授登莱青道止,方汝翼在加二品衔后三年才得以任登莱青道。①光绪元年委署道缺的张荫桓,在同治六年就“赏加道衔”,“遇缺题补,并赏加按察使衔”,光绪元年“奏保二品顶戴”,十月委署登莱青道,②一直到光绪七年才正式任命为安徽徽宁池太广道。③此时,距张荫桓任候补道的时间已经有14年了。其他如盛宣怀,在同治十年“以道员用加三品衔”,后又因办理铁路、矿务、工商等洋务事宜,不断受到加衔奖励,一直到光绪元年已有“一品衔”,但直至光绪十二年才正式被任命为山东登莱青道,④距其以候补道员办事已有15年之久。这些都是在晚清捐纳、军功而入官人员增多,政府无力安排的情况下,以加衔的方式来缓和任官矛盾的现实体现。
三、登莱青道任官变化的影响
第一,便利了地方洋务事务的处理
同治九年六月,内阁中书李如松上折奏请:应该明确和重新规定海关道的具体职责。政府讨论后明确规定:除了管理地方的传统责任和所承担的义务外,海关道还应履行另外两项职责,即管理海关事务和办理地方洋务事宜。⑤由于晚清登莱青道任职人员多为洋务出身或多年办理洋务之员。⑥故在地方洋务事务的处理上更加得心应手。比如,第四任登莱青道龚易图任职烟台之时,因洋人大量涌入烟台,中外租地纠纷日益增多,但并无具体规章制度可循。见于此类情况的增多,东海关监督龚易图便拟定了《东省租地章程要点》并上报总理衙门获得批准。⑦同治十二年烟台发生英国礼拜堂与当地民众房地纠纷案,英国署理烟台领事卫察礼指称:英礼拜堂扩建,西界刘姓地主谓占其茔地,实系在租契一亩限界之内。东海关监督派人查看,找出原契丈量,证明教堂占用刘姓茔地二分七厘七毫,又据租地章程相关规定,乃请英领事饬令礼拜堂将所占之地归还。⑧
此外,烟台开埠后,各外国领事馆相继建立,登莱青道就成为办理洋务交涉的京外枢纽。⑨如同治十一年八月,日本船只厚生丸号遭遇风险沉没,登莱青道龚易图迅速派人营救,妥善照顾难民,并立即将此事禀报北洋大臣和山东巡抚。因山东省各海口以前并无救助外国难民成案,而此时,日本在烟台也并未设领事馆。龚易图与督抚商议后,派福山县官员将日本难民送往上海,由日本驻上海领事馆送人回国。此举办事得力,日方甚为感激。⑩据此可见,因登莱青道官员之洋务经历,使得他们在面对外洋事务时,能及时妥善的处理。这就难怪奉天将军赵尔巽称海关道为外交官了。
第二,促进了登莱地区经济之勃兴
咸同军兴,发展地方洋务、振兴地方实业也提上了议事日程。晚清登莱道任本职之前,或游历西方熟悉各国经济发展情形,或曾办理洋务局所,意识到洋务对于经济的重要性。因而,出身洋务的登莱青道官员任职初就开始参与新式企业的投资和经营活动,以提高当地经济的发展。比如方汝翼就曾与唐廷枢、徐润等人投资烟台缫丝局,光绪十二年移交盛宣怀接办。盛宣怀任登莱道之时,即认识到“洋人会计精密,而自为谋则利,为我谋则我损”,故上书李鸿章请建烟台缫丝局,并称“缫丝局之设,可以使东省所产野蚕仿制洋丝,倍价销售”,后来“果尚得利”。①又发现“莱州草帽缏等货,均由旱路至烟,商苦不便”,于是禀明山东巡抚张曜,请求在山东试办内河小火轮“藉兴商务”。②
为有效保证洋务事业的发展,他们还积极发展烟台地区的交通运输实业。清末,青岛设胶海关,德国利用其南北交通的便利条件,积极发展铁路等交通运输业,烟台的草辫庄、蚕丝庄,已半为青岛所夺。在这种情况下,道员徐抚辰积极与巡抚孙宝琦协调,并向商人允诺“竭力加以维持,详请抚院,要求咨部准予商办”,③以促进烟台经济的发展。由于历任道员的努力,烟台洋务事业发展很快,据宣统元年烟台《关册》记载,烟台当时有使用脚踏机的手工缫丝局38所,工人逾万。据《山东之蚕桑观》统计,到1912年烟台有缫丝工场37家,缫丝机3854台,其中“华丰”一家即有676台。④
第三,冲击了原有的科举制度
鸦片战争后,清廷官员选任重洋务实干经历,而轻科举正途,这使得清人更加务实。“一时英拔之士,奋志事功,更不复以学问为重。”⑤这些有识之士,一旦任官,就开始将目光投向洋务及其他事宜。光绪三年,盛宣怀在给李鸿章的信中提到,“职道轻材陋质,向来办事邻于躁急,但穷其事理之可为则竟为之,地学、化学,格致门类,一名一物,绝无所知,然犹欲免力考究其近似”,⑥在光绪十年与友人信中又提到,“弟少有澄清之志,乃为八股试帖磨二十年,又为轮船电线磨十年”,⑦反映了盛宣怀目光从科举到洋务的转变。
登莱青道员潘霨和潘志俊来自于著名的大阜潘氏家族,这是清代中后期苏州最有势力的文化家族。潘氏虽以科举名世,但随着社会危机的加剧,西学影响的扩大,家族对实学的重视逐渐加强,开始改变其一贯的科举入仕的教育模式。第二任登莱青道潘霨是最先感知这个变化的。潘霨作为地方大员,先后参与了咸丰八年(1858年)与英法俄美四国会议条约、咸丰十年与英法联军谈判、同治四年至七年防堵捻军、同治十三年赴台湾帮办海防事宜、与日议和、光绪十年与法国交涉。通过这一系列重大事件的历练,使他扩大了眼界,提高了见识。光绪三年,潘蔚任湖北布政使,拜访“学贯中西”的曾纪泽:
晤谈,知其习外洋文字五年矣。并云:“《英华萃林韵府》一书不可不令子弟早肄,他日备朝廷之使。一事不知,儒者之耻,未可与拘墟者同年语也!”⑧
潘霨对洋务西学的认识远远超过了国内一般官僚。当满朝大臣还在争论科举制度的存废时,潘蔚已经在悄然调整教育方向。后来,他的儿子潘志俊(1856~1919年)先后担任出使大臣随员、北洋随办洋务、署直隶交涉使,进一步加深了对西学的理解,最终在光绪三十二年升任山东登莱青道兼东海关监督。⑨
综上所述,由于烟台开埠,洋务事务的逐渐增多,登莱青道在选任上呈现出重洋务轻出身、低职高衔、一官多职等一系列新特点,这既是晚清社会形势变化而导致的制度内部的自我调整,也反过来促进了社会教育观念和洋务事业的发展。
【作者简介】苗月宁,鲁东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清代政治制度研究。
【责任编辑:全骜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