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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虎藏龙Ⅱ:青冥宝剑》

2016-05-14杨会

电影评介 2016年3期
关键词:侠义宝剑侠客

杨会

青冥宝剑犹如一面镜子,照映出所有人的欲望,也牵连出所有人的爱恨情仇,犹如悬挂于人项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正如最后幡然醒悟的戴阎王所言:“不是我们控制剑,是剑控制我们。”

影片讲述了铁贝勒死后,江湖群龙无首,宝剑也就成为心怀不轨之人的窥探之物。为防止寄存铁府的青冥宝剑再惹江湖纷争,女侠俞秀莲镇守铁府,再遇友人孟思昭,与多位侠士共同保卫贝勒府,守护青冥宝剑的故事。横行武林的西莲派因九幽女的挑唆而大开杀戒,抢夺青冥宝剑以问鼎江湖权力之首,而九幽女则借此机会了却与贝勒府的爱恨纠葛,这场争斗更多是一场关于正义与私望的争斗。剑无善恶,人分正邪,御剑之人若心存善良,青冥宝剑则佑江湖太平,御剑之人若存心作恶,青冥宝剑则掀起血雨腥风。正是在因剑而起的江湖风云中,我们看到江湖道义,触摸到侠骨柔情。作品以慈悲入世的态度普度着泯泯众生,也以侠义之精神追求着公义。

一、 失落的时代

影片开始,以旁白的形式告知了时代背景,表述了江湖的混乱,确实,在一个不断发展的时代里,在一个追求权力、追逐名利的世界里,我们曾经坚守的许多理想与信仰似乎开始丧失曾经的耀眼光芒。我们渐渐地进入了失落的时代。俞秀莲的“江湖已乱,侠义尚存”以一种坚韧而富有号召力的旁白点亮了影片的精神内核,无论是中国的侠客还是日本的武士,亦或是欧洲的骑士,均是处于乱世时代坚持正义、弘扬善良、坚守底线、守护国土的象征,因而在文明渐进,精神渐隐的时代,重谱侠客之歌正是重构侠义精神的价值所在。

从影片强大的团队而言,来自西方的编剧,东方的动作设计团队,在东西方的共同合作与磨合下,一部兼顾东西方审美的新型侠客片就此问世,与李安富有东方诗意的作品比较,这部影片因为注重硬朗的侠义情怀的建构而少了许多脉脉温情的情感表达,多了些儒释道之无为、仁、义、信、诺、慈悲的大爱表述,其画面的审美亦与东方的意境化审美的有了许多差异,多以魔幻的情境展现出人物质朴的侠义情怀。侠义情怀是一种世界语言,是创作者对于儒、释、道糅合后的精神内核的全新诠释,是世界人民心中存在的对于公义的一种理想化追求。

二、 儒释道视域下的侠义情怀建构

在铁府遇难之时,喻秀莲以张榜的形式招募一起守护青冥宝剑的侠义之士,因爱而隐遁身世的孟思昭终于勇敢揭榜,并且在乡村野舍偶遇四位心怀侠义的江湖侠客,五人相约同行,守护贝勒府,这一颇具侠义风格的组队行动使得侠客之侠义在面对危难,不为所惧的果敢里彰显了出来,同时,富有趣味性的打斗在开场就展现了侠客们迥然各异但鲜明的性格特征。正是在围绕着青冥宝剑的守护与争夺里,我们感知了侠义之士的守护、承诺与成全与慈悲。

(一)道家无为与守护

“‘无为这一哲学概念是老子最先提出的,在《老子》全书中‘无为并无一个清晰的定义,它代表了无欲、无心、无事、不争、不居功、不尚武、不肆、不耀、不敢为等一系列否定性的行为和态度。”[1]在李慕白、孟思昭与俞秀莲的情感纠葛中,孟思昭秉承了道家“无为”的精髓适时淡出人世,清静修道,清静守护,以无为之姿出入于世间,最终收获圆满。与秀莲有着一纸婚约的孟思昭因深知俞秀莲的内心情感倾向,在合适的时机,选择了告知世人死亡的隐遁,在潜心修炼中不断悟道,但并未放弃对俞秀莲的守护,在俞秀莲遭遇危险之机,总是挺身而出,不顾一切。而在解决完麻烦后,则选择隐匿,这些用心良苦的无为或有所为皆因用情极深。选择无为,只是守护,皆因懂得,因为深爱,所以不愿意让至爱的人两难,宁愿静静地守在你的身旁。亦因深爱,所在在你需要时义无反顾地挺身而出。其实,这个世界上最长情的告白不是我爱你,而是无论什么时候,我都默默地陪伴在你身旁,一如我们一直传颂的金岳霖对于林徽因的至死不变的守候。孟思昭的无为与守候恰恰让我们在浮躁的情感时代体验了安静而执着的深情。

(二)儒家信义与承诺

“在《史记·游侠列传》中,司马迁对侠给予了高度评价:‘布衣之徒,设取予然诺,千里诵义,为死不顾世,此亦有所长,非苟而已也。在谈及‘侠之义时,司马迁两次指出‘守信重诺,他还强调说:‘要以功见言信,侠之义,又可少哉。他把侠的精神气质概括为‘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这可以说是侠的精神和观念中最核心的部分之一。”[2]这部影片,从始至终都展现了侠客们因为承诺,而不断地突破自我,实现承诺,雪瓶在师父离世时便承诺了寻回师父成长于恶劣环境下的孩子,在其无意中与窃剑盗贼的打斗中,发现了西莲派派来的魏芳竟然是其苦苦寻找的人,情节就此逆转,为确认魏芳是否良心未泯,她多次出手试探其心性。在俞秀莲决意送剑前往武当之时,她与魏芳道出了其心酸的身世之谜,也道出了自己的承诺,当触及魏方那未曾斩尽的善良,两个身世复杂但命运紧密相连的年轻男女达成了为母亲复仇的共识,在共同的理想下传承了老一辈的江湖道义。在正义与邪恶的对决之间,完美的诠释了对其母亲的承诺,时代在发展变迁,但很多弥足珍贵的品质终究还是被年轻的侠客们保留并传承下来。

而俞秀莲在与李慕白的情感纠葛中,因与孟思昭的一纸婚约,坚守信义,绝不逾矩。在获知贝勒府的危境时信守承诺重出江湖,亦因贝勒爷的坚持不离去而部署面对危机的解决方案。而在贝勒府无法化解这一危机之时,更是执意只身护剑送往武当,这一切,皆因她对铁贝勒的承诺。贝勒爷也因对父亲的承诺而绝不允许秀莲将剑带出门府,在难以确保府邸门人安全时,他以铁血汉子的铮铮之行兑现了对于父亲“人在剑在”的承诺,用生命守护了青冥宝剑,贝勒爷的承诺则是以生命为代价而终其一身信守的承诺。这样的承诺重于泰山,也确实震撼人心。

(三)儒家仁义与生死

儒家乐生安死,《易传·系辞》提出“天地之大德曰生”,又说“日新之谓盛德,生生之谓易”[3],天地不止,生命不息,生命是天地间最重要的存在。孔子在《论语·里仁》也曾言及:“朝闻道,夕死可矣。”[4]表明了儒家在面对道义时,死不足惧的姿态。这一态度是儒家面对生死时“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的豪迈。从这一角度来解读,侠义之道的生死观受儒家之影响显而易见,在明白生命之可贵时,仍然能够面对大义,杀生成仁,以自我生命的终结成全自己难以周全的困境,这里的抉择往往隐含着善意的放弃或成全。当孟思昭面对深爱的女人与拜把兄弟情感的两难困境时,选择了善意地绝迹江湖以成全爱人和兄弟。当贝勒爷在秀莲面对宝剑与他的性命难以决断时,决绝地选择弃命保剑,以成全自己的承诺。在魏方以剑换命之际,魏方的师父铁乌鸦拼尽全力与孟思昭纠缠不休,终以自己的生命换回魏方脱险。这样的生死抉择皆因侠义,这样的成全未曾言说,却让我们在质朴的行动中体味到此间深意。

(四)佛家慈悲与大爱

《大度智论》云:“大慈与一切众生乐,大悲拔一切众生苦。大慈以喜乐因缘与众生,大悲以离苦因缘与众生。”慈悲观是佛教教义的核心,同时也是佛教慈善渊源中最重要的内容。在梵文中,“慈”含有纯粹的友爱之情,“悲”为哀怜、同情之意。对于奉佛信众来说,欲成圣佛,必须胸怀慈悲,以慈爱之心给予人幸福,以怜悯之心拔除人的痛苦。[5]尽管影片在人物的刻画中略显单薄,未能体现出人物的多面性,但从人物精神核心的刻画来讲,影片更多展现了侠客们在对待人物的态度上,他们以悲悯众生的慈悲地对待众人,在各位侠客在面对匪徒的挑衅时,招招式式只是钳制对方,却不曾伤及其要害。及至秀莲面对来路不明,满身戾气的雪瓶时,亦是满怀慈悲地引领其去往真正的习武境地,在一招一式的武术训练中及对垒中,化解其内心的愤恨与不平,以开阔宏大的内心包容下执意拜师的雪瓶,并在雪瓶的口中了解并重新接纳了一个富有爱心的寒梅。她以侠骨柔情感化着势态未明的雪梅,也以默默的奉献与深深的侠义影响了雪瓶,而这一慈悲情怀也在孤狼与反派角色铁乌鸦的打斗中可窥一斑,在铁乌鸦对其死缠烂打伤其膀臂之时,孟思昭亦未曾痛下杀手,铁乌鸦最终在打斗中滑倒后被自己的兵器所伤。孟思昭之慈悲见于其对铁乌鸦一心护徒的理解与怜悯里。

结语

影片借用了原作的人物架构,延续前作人物关系脉络,叙事简单明了,情感脉络分明,影片既不刻意煽情,亦不着意刻画人性的复杂,只在糅合了儒释道的多元视角下以质朴的语言与富有深意的行动展露出朴实无华但又璀璨夺目的侠义情怀之美。在典型的好莱坞式的叙事套路中,直截了当地讲述了江湖道义,这份侠义在志同道合的行动中,在共同价值观的守护中;这份侠义亦在面对理想之时,对于自我生命的舍弃;这份侠义存在于每时每刻。当每个人心存善念,心怀慈悲,追求理想之际,便是侠义情怀建构之时。影片的“侠义”是现实主义的,他们为了守护而战斗,为了承诺而坚守,为了道义而死亡,因为慈悲而包容,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江湖。也是永存于人心的大侠义。

参考文献:

[1]雷健坤.论《淮南子》对道家无为观的创造性诠释[J].中共中央学报,2002(2):16.

[2]王献斐.从侠与儒的视角解读武德之“信”、“义”、“勇”及现代反思[J].山东体育学院学报,2010(2):38.

[3]张艳清.生命境界与超越:儒家生命观研究[J].首都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0(3):46.

[4]张英.儒家生死观的现代解读[J].学术交流,2008(12):30.

[5]周秋光,徐美辉.道家、佛家文化中的慈善思想[J].道德与文明,200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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