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幕后的女导演们

郭一琦

在华语电影圈，薛晓路并不是一枝独秀。而女导演这个群体，在华语影视圈似乎有着更广阔的发展空间，她们凭借一部部优秀的作品，展现了女性导演所特有的魅力。然而在大洋彼岸的美国和加拿大，电影产业对于女性，这一数量占了全人类一半的庞大群体，却一直存在根深蒂固的歧视。去年“大表姐”詹妮弗·劳伦斯从演员的角度炮轰了好莱坞的性别歧视，而除了演员，女导演是电影行业另一个弱势群体。一方面，和男导演在投资人间周转自如不同，女导演常有才无钱施展和无力施展的遗憾，另一方面，占主导地位的男性电影审美观也压制了女性风格电影的表达。

加拿大：全力支持女性执导电影

为了推进电影产业男女平等，加拿大电影局（NFB）采取了积极主动的做法。2016年3月8日，加拿大电影局在温哥华国际女性电影节上正式做出承诺：未来三年中将有一半的电影作品由女性导演执导，并将一半电影经费拨给女性导演使用。

这对许多国家来说是个难以实现的目标，但加拿大电影局似乎胸有成竹，因为其一直都在为向女性电影人提供更多机会而努力。电影局主席Claude Joli-Coeur在一份有关该决议的新闻稿中表示：“加拿大电影局在女性参与电影制作这方面一直发挥着领导作用。 ”

不得不说电影局这一决议的做出部分受到一份有关电影行业性别差距的调查报告的驱使，该份报告来自“女性视野”（Women in View）——加拿大的一个致力于推进“银幕前”和“银幕后”性别平等的非营利性组织，在对91部2013年至2014年拍摄的电影的幕后工作者进行调查后发现，女导演数量只占了17%。

为了扭转女电影人未受足够重视这一情况，电影局从资金上加强对女性导演的支持。虽然在男性主导的电影产业中，“将一半电影经费拨给女性导演使用”的许诺不免使人怀疑只是签了张“空头支票”，但加拿大电影局近几年的实际行动已向公众证明了其承诺的可信赖性，2014-2015年度，加拿大电影局拨给女性导演和男性导演的经费比已达到41.7：47.8，而2015-2016年度更是将拨给女导演的经费比例提高到了43.4%。

加拿大电影局对其本国女导演如此充满信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曾拍出颇受好评的黑暗惊悚片《美国精神病人》的女导演玛丽·哈伦就是加拿大人，除此之外还有首部电影就提名奥斯卡最佳编剧奖的莎拉·波莉，其最新作品《我们讲述的故事》在电影局的支持下不但顺利完成拍摄，而且横扫了“国家审查委员会奖”、“纽约影评人奖”以及“洛杉矶影评人协会奖”等多个国际奖项。可见加拿大电影局早已发现女导演身上的过人才华和极大潜力。

好莱坞：女导演是弱视群体

根据“欧洲女性视听网络”（EWA）最近发布的一份基于欧洲七国电影产业现状做出的报告，尽管有几乎同等比例的女性从电影院校毕业、女导演在各类电影奖项评比中表现良好、甚至和男导演执导的电影相比，女性执导的电影有时会获得更高的认可度，电影产业的各个环节仍面临女性工作者数量严重不足的问题。结果显示，欧洲电影中女性导演数量只有21%，意味着每五部电影中只有一部由女性导演执导。同时，大多数资金流向非女导演执导的电影（84%），资金筹措不足导致女导演执导的影片数量不足，反过来又影响投资者的意愿，最终形成一个恶性循环。

从美国票房前100部影片中反映的性别歧视问题非常严重，女性工作者的与以往比例均有下降，其中，女导演的比例降到了7%。这个统计结果也印证了著名影评人克里斯托弗·罗森曾在一次采访中说的：“好莱坞女导演一直是处于弱势的情况，以前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也是如此。”其实多年以来，女性在电影产业受雇佣比例一直徘徊在20%以下。从“影视业女性研究中心”报告中的数据可看出，1998年女性工作者的比例是17%，17年后的今天却也只达到19%，中间也没有大的波动。

与此相呼应，美国圣地亚哥州立大学“影视业女性研究中心”每年对美国高票房电影背后女性工作者的数据统计也使好莱坞电影产业中男女不平等的问题逐渐浮出水面。调查报告显示，2015年美国国内票房前250部影片中，女性工作者比例均未达到30%，其中女编剧有11%，女执行制作人有20%，女制作人有26%，女剪辑师有22%，而女导演（9%）的比例和女摄影师（6%）的比例是最低的。

奥斯卡：获奖仍得利于男性风格？

毫无疑问，女性获得幕后工作机会越少，其获得各类电影奖项的提名几率也大大减小。美国“女性媒体中心”2016年初公布的一份调查报告显示，过去的10年中，在非演员类的奥斯卡提名中，仅有19%的被提名者是女性，在最佳导演这一奖项上，凯瑟琳·毕格罗是唯一最终获得这一奖项的女导演，但她的成功也似乎并不标志着好莱坞对女性导演的真正认可。

凯瑟琳·毕格罗，1951年出生于美国加利福尼亚的一个普通家庭，父母是油漆厂经理和图书馆管理员，从小就热爱绘画和骑马，并在加州艺术学院学习绘画时展现了优秀的绘画天赋，后接触电影制作，逐步了解外国一些导演的作品，开始对电影制作产生浓厚兴趣，并决心为此奋斗。27岁，她执导了第一部17分钟的短片《搏击者》，从这部描写两个男人之间战斗的短片起，似乎就奠定了她硬朗、雄健、充满力量的电影风格，这种风格也一直延续到她之后拍摄的一系列惊悚片、科幻片和战争片。

以其横扫第82届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原创剧本等6项大奖的战争剧情片《拆弹部队》为例，这同样是一部充满男性荷尔蒙气息的硬汉电影，运用仿纪实手法讲述了一组美国拆弹专家被派往巴格达执行任务的故事，切入角度新颖，情节扣人心弦，风格沉着冷静，现实意义深远，和男导演执导的同类型战争片一样充满阳刚之气，一样有顶天立地的英雄气概。换个角度来说，电影没有通过女导演更擅长的文艺、爱情等因素讲述故事或表达情感，缺少女性感性细腻的特质，但似乎正因如此，才在偏好客观真实类型电影的奥斯卡评奖中崭露锋芒。电影评论家克里斯托弗·罗森曾在一次采访中表示：“凯瑟琳·毕格罗凭借《拆弹部队》拿下奥斯卡奖时，克制地讲述以及男性化的风格是获奖的重要因素。”

和其电影风格的勇猛强悍一样，凯瑟琳·毕格罗自身也是一位坚韧顽强、不怕辛劳、富有冒险精神的“女汉子”。《拆弹部队》的预算成本很低，为了达到更真实的拍摄效果，毕格罗坚持到中东进行实地拍摄，曾率领拍摄部队头顶烈日深入沙漠腹地拍摄一组爆破画面，承担着极端的环境考验。她的名言是：“男人那活儿，我能干得更牛！”但豪迈的语气是否侧面表明了女导演无奈的处境，为何只有女性像男性一样的行为，拍出男性视角的电影才能获得电影界认可？电影评论家Caryn James曾暗示说：“毕格罗得到的许多提名都是因为人们有女人不能有像男人一样的行为方式的旧思想在作祟，如此一来就使得投票者会更期待一个女人可以做到这点。”

其实，女性导演完全可以运用女性感性敏感的优势拍摄出优秀的女性视角的电影，但在好莱坞，似乎只有男性化的电影才能获得投资者和影评人的青睐。女性影响力联盟创始人兼联合主席、美国制片人协会电影部副主席莉迪亚-迪恩-皮尔彻曾表示：“随着项目资金的等级逐渐上升，女制片人的机会就会逐渐减少。”“对于女性来说，最大的职业阻碍一直就是性别和资金”。关于这一点，毕格罗曾说过：“我从没拍过一部好莱坞大片”，因为虽然凯瑟琳·毕格罗的绝大部分电影都是通过大的电影公司来发行，却全部都是由独立电影公司提供资金支持的。或许她骄傲于自己用少量的资金也能拍出佳作，但不免也让我们猜想这句话背后是否更多的是自我安慰和无可奈何。

凯瑟琳·毕格罗的成功虽然值得我们为其勇敢顽强、不懈追梦的奋斗精神喝彩，但同时也不禁让我们思考：何时，一部真正女性风格或女性视角的电影也能在奥斯卡颁奖典礼上傲视群雄，获得一致称赞呢？

中国：票房口碑双丰收的年轻华语女导演

和国外不容乐观的情形相比，华语影视圈的女导演们似乎有更广阔的发挥才华的余地。近几年，除了男导演们依旧埋头奋斗，屡创佳绩，华语女导演也开始各显神通，借助人脉、资源和才华拍摄出一部部优秀的电影，逐渐获得观众的认可，展现了女性导演独有的优势和魅力。

李玉

处女作：《姐姐》1996

1996年执导首部电影《姐姐》踏上导演生涯，2000年，李玉的第一部纪实风格故事长片《今年夏天》获得第58届威尼斯国际电影节女性题材电影、第51届柏林国际电影节最佳亚洲影片奖。之后从《红颜》，到《苹果》，再《观音山》，李玉的每一部电影都是一次华丽转身。其票房过亿的电影是2012年的《二次曝光》。

徐静蕾

处女作：《我和爸爸》2003

有“才女”之称的徐静蕾作为博客女王，才华横溢，作为演员，气质优雅，而作为导演的她，曾经获得过第52届圣塞巴斯蒂安国际电影节最佳导演奖（银贝壳奖）。她最初执导的两部影片《我和爸爸》、《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都广受好评，而2010年执导的都市爱情片《杜拉拉升职记》最终斩获过亿票房。

金依萌

处女作：《旗鱼》2008

和其他女导演相比，金依萌的强项是“爱情+喜剧”的题材，通过将好莱坞电影的类型模式本土化，与当代中国的时代风格完美融合，使得作品既“接地气”又不乏味。早在2009年，金依萌凭借自己导演的爱情喜剧片《非常完美》成为第一位票房过亿的华人女导演。今年年初，她的《高跟鞋先生》制作成本1000万左右，又轻松获得过亿票房。

薛晓路

处女作：《海洋天堂》2010

薛晓路不仅是能写出细腻作品的作家、获得各类奖项的金牌编剧，还是一名有独特视角的导演。其2010年执导的处女作《海洋天堂》就展现了其不凡的才华，2013年自编自导的电影《北京遇上西雅图》不仅让她获得第14届华语电影传媒大奖最佳新人导演奖，更让她踏入5亿票房女导演行列。

赵薇

处女作：《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2013

当年红遍大江南北的“小燕子”，在考上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研究生之后，凭借一部《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正式跻身导演行列。这部成本6000万的电影是赵薇的导演处女作，获得票房口碑双丰收，最终以7.26亿的高票房将赵薇推上了华语票房第一女导演的宝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