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到永远
2016-05-12杨冰冰王雪振
杨冰冰 王雪振
无声岁月催人老,如今,孙文会的女儿都已经成为一名研究生了。就在几天前,她的女儿还带着男朋友回了家,这个男孩是一名远在西北边陲服役的军官。孙文会瞅着阳光帅气的大男孩儿,再看着两个孩子在一起开心的样子,内心无限的欣喜中,却满满是自己和杨明山曾经的影子。只不过此时此刻,主角变成了女儿和男孩。
【恋曲旋律】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裴多菲《自由与爱情》)
【恋歌主唱】年轻时的她爱笑、爱闹,是在父母和4个姐姐呵护下长大的幸福女孩。21岁时,她做了一件让大家意想不到的事情——独自一个人跟一个素未谋面的军官骑自行车去了30多里地外的部队驻地,去见刚从前线撤回而生病的男朋友——一名没见过面却通信一年多的军人。而就是这次见面让他们相守走过了27载。
时光安静地流淌着,轻轻地从每个人身边走过,却将曾经的记忆变成皱纹刻在脸上,挥之不去。
时至今日,年近不惑的孙文会,已和年长自己5岁的杨明山携手走过了27个冬夏春秋,寒来暑往间,满满都是真爱。
圆相交
孙文会和杨明山互相认识彼此,是在1986年的夏天。
自上世纪70年代末,轰轰烈烈的南线军事行动一直没有间断。在那难忘的岁月,无数解放军将士为了捍卫祖国的尊严毅然走上战场,在一往无前中浴血奋战、奋勇杀敌。军人也被誉为是祖国的钢铁长城、新时代最可爱的人。《血染的风采》《十五的月亮》等激励人心的歌曲也传遍大街小巷,人们对解放军是那样崇拜和喜爱,孙文会也不例外。
孙文会当时是一名年轻的会计,杨明山则是第二十七集团军某师的一名司务长。孙文会的同学和杨明山的战友是一对恋人,而正是这对恋人促成了两人的姻缘。当时,那名战友得知杨明山还是单身,马上便想到了孙文会,于是热心地当起了红娘。
然而,让这名战友没想到的是,此事跟孙文会和杨明山一提,两人竟同时拒绝了。孙文会当时的理由很简单,年龄还小,想要努力工作;而杨明山则觉得,自己几个月后就要启程去云南老山前线参战,能否活着回来还是个未知数,怕耽误了姑娘,所以暂时不敢考虑感情的事。事情就这么搁置了下来。
生活如常,很快到了年底。按照计划,杨明山所在的部队就要奔赴三千多公里外的老山前线。临行前,他将自己的一张军装照留给了战友,并郑重地说:“如果我能活着回来,再请二位做红娘。”这名战友和他的恋人听了这话,都不禁湿了眼眶。
圆相切
时光似箭,转眼到了1987年的春节。不甘心的战友拿着照片再次找到孙文会,希望她能先试着了解一下杨明山,然后再做决定。看着人家那般真诚,善良的孙文会最终答应了。而身在前线的杨明山得知情况后,也同意尝试着与姑娘交往。一段特殊的交往,就这么开始了,尽管两个人从未真正见过面。
上世纪80年代后期,通信技术还不是很发达,限于条件,孙文会和杨明山只能通过书信联系。由于路途遥远再加上前线收寄信件的不便,一封信在路上要走20天左右。即便这样,却丝毫没有影响两人感情上的沟通。一封封的书信,让孙文会知道了杨明山来自大山深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由于兄弟姐妹多,家庭负担重,为了减轻父亲的担子,学习成绩优异的杨明山放弃了高考,选择参军。这一决定也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最终,杨明山通过层层筛选、审查,终于如愿以偿。临行前,没读过书的父亲只说了一句话:“到了部队,就是国家的人,好好干。”也就是父亲的这句话一直激励着他努力前行。而这句话,也深深触动着孙文会。
就这样,随着逐步加深了解,孙文会心中的想法也在一点点改变。
一天,正在上班的孙文会收到了前线寄来的包裹。怀着好奇的心情打开后,一只用金黄色炮弹壳做成的和平鸽闯入眼帘。同事们一片惊呼:“好漂亮啊。”看着杨明山精心准备的特殊礼物,孙文会却流泪了,这得花费他多少心思呀。心疼着,想念着,不知不觉中,孙文会对杨明山的牵挂更深了。就这样,一封封书信如同缓缓流淌的溪水绵延不断,穿梭于前线和后方之间。有时是几颗大大的相思豆,有时是孩子们写给前线解放军的慰问信,杨明山都会寄给孙文会一起分享。
没有所谓的海誓山盟,也没有浪漫的花前月下,更没有日日卿卿我我的相依相伴,但一次次的千里传书中,彼此的心却在一步一步地靠近。
内含圆
直至1988年春天,两人写信的日子持续了整整两年之久。也正是在这一年,杨明山所在的部队胜利完成作战任务,踏上回程。孙文会得知情况后,高兴得无以言表,“终于可以和信中的他见面了”。
然而,部队回到驻地后,杨明山由于过度劳累,在抵达的当天就累倒了,连续几天高烧不退,根本无法去见孙文会。这下急坏了热心的连长,为了能让两人早日见面,他索性来到孙文会的单位,把杨明山的情况告诉了她。得知情况的孙文会一下子急坏了,她立刻安排好工作,当即骑车跟着连长来到三十里外的部队看望杨明山。
此时的杨明山正迷迷糊糊地躺在病床上,孙文会的突然出现,把杨明山吓清醒了。杨明山听说孙文会还没有来得及和父母打招呼就跑来看他时,顾不上自己正发着高烧,要求立刻送她回家,免得让家里人担心。就这样,两人第一次见面,就这样匆忙结束了。而孙文会此时对军人的责任和担当则有了更深的认识和理解。也就是这次匆忙的见面,孙文会坚定了做军嫂的决心。
面对这个重大决定,亲人和朋友都很不理解,也很担心。因为孙文会在家最小,是在父母和四个姐姐的呵护下长大的,没经历过任何风雨。大家都觉得她吃不了这个苦。再说了,从两人刚开始的书信恋爱到现在的匆匆见面,一切都像小说里的事儿,让人感觉很不靠谱。
不过,开明的父母还是表示支持女儿的决定。时机成熟后,当年年底,孙文会和杨明山就在部队举行了简朴的婚礼。没有婚纱照,没有戒指,没有车队,一切都是那么简单。无意中得知两人情况的师长,特意将自己的专车改为婚车,让杨明山迎娶了他的新娘。那一年,孙文会21岁,杨明山26岁。
同心圆
婚后的生活十分恩爱,杨明山除了驻训阶段,基本上每周日都可以轮休回家。两人非常珍惜在一起的时间,每次相聚都聊天到深夜,所谓的磨合期也悄然度过。偶尔的拌嘴,孙文会也一定会在杨明山回部队前和解,免得他为此分心而影响工作。不久,孙文会怀孕了,这让杨明山十分高兴。然而,孙文会由于孕期妊娠反应非常厉害,老是吃不下东西。孙文会担心影响孩子的发育,心情特别不好,杨明山就想尽办法逗她开心,每周回来带小礼物从不重样。
有一次,杨明山不知道从哪里听说鲜花调节心情的效果最好,这个不懂浪漫的山里汉子便在每周日的凌晨,骑车20多分钟到附近的山上采野花。他精心修剪好后扎成花束,不顾疲惫和划伤的双手,赶在孙文会醒来前到家。等孙文会一睁眼,杨明山就手捧着鲜花坐在床前,让她醒来就能闻到鲜花的芳香。孙文会看着这一切,每次都是既高兴又心疼,但她更庆幸自己找到了一个踏实可靠又温暖的丈夫。
随着女儿的降生,家里的事情也越来越多。为了不让杨明山分心走神,就连女儿生病,孙文会也从来没有告诉过他。相反,虽然带孩子吃了很多苦,孙文会还时常安慰杨明山:“家里一切都好,你在部队好好工作,尽管不能每天在一起,但是每周都能见面,我对这样的生活已经很满足了。”直到杨明山转业后,两人的生活才算真正步入正轨。
一晃已经过去27年了,孙文会的女儿已长大,一家人生活得幸福快乐,是左邻右舍羡慕的对象。每当看到今天这样的幸福生活,孙文会都会想起那段曾经做军嫂的日子:辛苦,却很幸福。
如今,两人漂亮可爱的女儿是中央音乐学院的一名在读研究生。在爱的道路上,女儿的选择几乎和当年的孙文会走得一模一样,犹如情景再现一般,甚至比她的恋爱之路更艰辛。因为,她的女儿选择的是远在边疆的军人。
心疼归心疼,孙文会还是特别支持女儿的选择,也尽最大的能力帮助女儿。有的人说孙文会心太狠,都啥年代了,还让宝贝女儿承受这种不能见面的相思之苦和分别时的不舍之痛。然而,她认为,女儿对于自己虽然珍贵,但边防军人也一样是父母的心头肉。更何况,军人意味着一种荣耀、一种责任,更代表着一种不可替代的尊严,如果没有军人的勇于奉献,谁来保卫国家,哪来现在的安逸生活。孙文会说,比起当初,现如今通信技术不知好了多少倍,在部队里还能使用手机,彼此能够经常联系,军恋的条件已经非常好了。
如今,国防和军队改革正有条不紊地展开,旧的观念和机制不断淘汰,新的知识和理念不停补充,部队的前景也越来越好,强军的梦正向每一个人大踏步走来。在这种时代大背景下,面对女儿正在进行的军恋,孙文会唯一的期望就是他们能在各自的工作中取得佳绩,永远互敬互爱,牵手一生。她深情地说:“我们的军人、我们的孩子,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