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列车”再上路

康琳

近期，俄罗斯将重启铁路机动战略导弹系统的计划，这个被西方冠之为“死亡列车”的铁路机动战略导弹系统，于苏联时期首次实战部署。该系统以机动性强、隐蔽性好、突防能力强而闻名于世，后因种种原因退出历史舞台。那么何谓铁路机动战略导弹系统？它又是如何部署和机动的呢？

昨曰辉煌，黯然收场

用铁路机动的方式发射弹道导弹，并不是苏联人首创。早在上世纪50年代末，美国就提出把当时正在研制的“民兵”-1导弹部署在火车上，但由于美国海军的核力量比较有优势，铁路机动的部署方式最终因成本高、难度大而放弃。不料苏联后来者居上将这事做成了。SS-24导弹列车成为世界上第一种，也是唯一一种以铁路机动方式部署的陆基洲际弹道导弹。运动中的列车穿行在苏联的茫茫林海和铁路隧道中，可以躲避卫星侦察和核打击。对这个难以捉摸的新对手，美国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于是“死亡列车”便在西方世界叫响。

作为有效平衡美国核威慑能力的一个重要砝码，苏联历史上一共生产了36套铁路机动战略导弹系统。但随着苏联解体，一度辉煌的“死亡列车”却黯然收场。从1989年初次装备“死亡列车”，到 2001年开始销毁，再到2005年全部退役，部署了不到20年。

铁路机动战略导弹系统虽然暂时退出了历史舞台，但其作为战略武器所发挥的突出作用一直让俄罗斯人念念不忘。俄战略导弹部队司令卡拉卡耶夫就曾表示，他手下的军官“对我们没有铁路机动战略导弹感到失望”。而就在俄高调宣布恢复铁路机动战略导弹计划时，西方传来一片惊呼声。之所以铁路机动战略导弹系统受到如此高的关注，根本原因在于与其他战略武器相比，其具有诸多显著优势。

隐蔽性好，机动性强

一个完整的SS-24铁路机动洲际弹道导弹系统属于团级编制，整列火车包括3辆柴油机车车头和17节车厢，17节车厢中包括9节平板拖车和8节勤务车厢，装备有3具导弹发射装置。苏联当时希望用这种新型导弹系统，作为核反击的重要力量，因为铁路机动洲际弹道导弹具有良好的隐蔽性和机动能力，它们有可能在对方的首轮核打击下幸存下来并发动反击。SS-24铁路机动战略导弹系统，通常由列车上 3台内燃机车和17节车厢组成，包括牵引单元、指挥通信单元、生活单元、保障单元和发射单元。每列导弹列车配备3 枚SS-24导弹。单从外形上看，导弹列车与普通列车并无明显区别，想把它从俄境内每天数千辆货列中甄别出来，几乎不可能。冷战期间，为了掌握这些导弹列车的行踪，美军曾动用18颗侦察卫星，但还是力不从心。除外形与普通列车相似外，导弹列车还可以在通过地下隧道或涵洞时与普通列车交换身份，以“李代桃僵”的方式逃避追踪。美国对俄导弹列车的研究表明，用150枚弹道导弹，摧毁总共由20节车厢组成的铁路机动战略导弹的概率仅有 10%。而在第一次核打击下，陆基井式发射导弹的生存概率在5%左右，公路机动导弹生存概率在15%左右，铁路机动战略导弹生存概率则能达到20%左右。铁路机动战略导弹系统的隐蔽性之高、生存能力之强，可见一斑。

铁路机动战略导弹系统的机动速度可超过100千米每小时，能在常驻地1 500千米范围内执行战斗巡逻任务。俄罗斯原有的12列导弹列车，分别部署在全国各地的秘密基地里，不定期在境内巡逻值班。一旦有事，这些导弹列车就能迅速开进四通八达的铁路网，并按照预定作战计划分赴各地执行作战任务。同时，每一辆“死亡列车”都配有完整的作战单元系统，不需要其他辅助车辆的协助，就可在数月内自动执行战斗值勤。高度集成的指挥和发射系统，既可以在行进期间发射，也能在停车期间发射，反应速度非常快，具备全天候作战能力。

一石三鸟，威慑西方

“死亡列车”所搭载的SS-24导弹长21米，直径2.35米，射程1万千米，弹头重4吨，可配备8～10枚分导式核弹头，每枚弹头的爆炸威力约为10万吨TNT当量，导弹打击精度为200米。而且，这8～10枚弹头可互不干扰地对不同的目标发动攻击，其综合突防能力优于采用单弹头或集束弹头的战略导弹，再结合诱饵突防等多种手段，使得SS-24导弹的突防能力进一步增强。即使今天，美国导弹防御系统对分辨真假弹头和多弹头饱和攻击还是无能为力。同时，分导式多弹头还可以造成比多弹头当量总和还要大的破坏效果。数据表明，对近似圆形的大城市目标，可用3枚20万吨当量的弹头实施攻击，并使炸点呈三角形，只要炸点合适，其毁伤效果相当于1枚100万吨当量核弹头的爆炸效果。只要有一辆SS-24导弹列车在打击中得以幸存，就可以毁灭大半个美国，威力可见一斑。因此，自从俄罗斯装备了这种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铁路机动战略导弹系统后，美国就坐卧不宁。

俄罗斯新的铁路机动战略导弹系统，由莫斯科热能技术研究院研制，预计在2019年前后实战部署。与SS-24导弹系统相比，新型铁路机动战略导弹系统将采用新的列车技术，导弹列车的集成程度和自动化程度进一步提高。其使用的导弹可能会采用现役“亚尔斯”导弹或正在研发的“突破”新型固体推进洲际导弹的部分技术，特别是速燃发动机技术、分导式核弹头技术等。对俄罗斯而言，选择此时重启铁路机动战略导弹系统，可以达到“一石三鸟”的效果。

早在 2013年普京就曾下令研制新的“导弹列车”。根据美俄2010年最新达成的《削减和限制进攻性战略武器条约》，规定美俄要在2018年前将各自部署的战略核运载工具的数量削减至700件以下，各自部署的核弹头削减至1 550枚，而对铁路机动战略导弹系统并无明确规定。因此，俄罗斯抓住这一规则漏洞，在恢复空中战略轰炸机巡航制度、建造新型核潜艇的同时，又开始着手恢复陆上机动核打击力量，以进一步完善三位一体的核战略力量，保持美俄的基本战略平衡。俄罗斯除重新部署 SS-24外，还计划在2016年列装被称为“反导杀手”的RS-26固体燃料洲际弹道导弹、2020年前完成研制重量不低于100吨的洲际战略导弹“萨尔马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