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窥祁寯藻诗中的“诚斋体”

陈绮瑶

摘 要：祁寯藻作为晚清诗坛“宋诗派”的掌门人，一生为清廷奔波劳碌之余，做诗三千余首。最为人称道的是其富含平民意识的民生诗。此外，春圃热爱祖国大好河山，历尽无数名山胜川写了大量山水诗。仔细研读之下，发现这些山水诗竟不乏"诚斋体"的身影。笔者将结合“诚斋体”的基本精神——“活法”中不同的特点对祁寯藻的山水诗中所具备的“诚斋体”的特征进行分析。

关键词：山水诗；诚斋体；活法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5）-35-0-01

众所周知，世称“四朝文臣”“三代帝师”“寿阳相国”的晚清著名政治家、文学家——祁寯藻在晚清诗坛上的地位是不可撼动的。然这并非其官高位尊所致，而是其品、其格、其质、其采确实足可领袖群伦。他一声作诗甚勤，自编有《??亭集》《??续集》集诗三千余首。数量之可观让人叹为观止。祁春圃一生为清廷奔波劳碌，作为晚清宋诗派开宗的他在诗集中自然不乏对国事的忧虑，对农桑的关切，对时弊的鞭挞的众多现实主义名篇。为国事民生操劳，呕心沥血之余，祁春圃对祖国的大好河山充满了无尽的激情与热爱，遍历山川胜景，为之倾尽心血而作的山水诗与清新明丽的小诗，有其卓越成就。而在这雄浑的山水诗中不乏“诚斋体”的影子。具体展现在哪里呢？下文笔者将一一进行比照分析。

“诚斋体”最突出的特点莫过于其极具特色的“活法”，这也是“诚斋体”的鲜明独特的艺术风格与基本精神。其内涵极为丰富。首先突出表现是诗人善于以其独特眼光发现和捕捉景物的生动形象。祁春圃十分注重诗歌的气韵与意境的创造。在他许多表达其生活情绪的小诗中恰如其分地展现了这一点。譬如在《山村夜雨》中写道：“山村寂历夜深清，梦醒凉云枕簟生。三百人家镫火裹，一时齐听洒窗声。”诗人用十分细腻的笔法描写了客居在寂寥偏远的小山村，山村的夜晚清冷但十分安静，梦醒时分生凉意，竟是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整个山村都沉睡于清冷的雨丝之中。尽管山村清冷，但在诗人眼中，村里三百户人家都在共同聆听这雨打窗棂的清脆，是多么的意境悠然。向来诗人容易多愁善感。孤身一人至零落的小山村本已孤寂伤感缠身，半夜冰凉袭体而醒更是倍感“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无助与哀伤。然而春圃恰恰一反多愁善感的悲伤消极，感到的是浪漫，感到的是温馨，恰恰与杨万里在春逝之际，众人感伤惋惜之时，说一句“拼却老红一万点，换将新绿百千重”有异曲同工之妙。

其次，“诚斋体”常常采用拟人化的手法。祁春圃的山水诗中，诗人总是赋予山水强烈的主观意识。如《五月十五日早发村舍四十里抵方山昭化寺》中“山灵招我行，夜雨放朝晴”；“一笑松岩近，幽禽已久迎”，大意为，山灵招我，夜里大雨至晨才稍稍有意停歇，天空开始放晴了。幽禽早就在等待着我的到来。尽管杨万里的“诚斋体”中所使用的拟人化手法，相较于把客观事物拟人化，写得更多的是诗人与自然景物之间的交往联系。可见春圃与诚斋在使用拟人手法的目的倾向有所偏差，然而却无碍于各自对景物生动形象的展现。

再次，受到宋代盛行的理学、禅学的影响，“诚斋体”的诗句往往带有禅味。春圃在《山店鸽》中写道：“山店鸽，尔何不向朱户栖？黄口未退思孤飞。长绳系尔足，故巢何时归？渴不能饮亦不饥，侧翅自啄尾，顾盼临窗扉，解缚纵尔寻常事，嗔喜难明主人意。”细致入微地观察山店鸽的动作并揣测其心理；此外个中又有寄托，耐人寻味。诗人明写山店鸽，实际上写其自身处境，自己也像山店鸽那样渴望归里，渴望摆脱世俗的束缚，奈何一入官场深似海，政务缠身，不得自由。此情此景，更让诗人感到处境艰难的也恰如那只鸽子一般，不了解主人心意，这似乎影射了道光皇帝在汉族官僚和满清贵族之间摇摆不定的态度。又如《答燕语》一诗是诗人赴任湖南途中于宿桐城见梁间双燕有感而作。前半部系燕语， 后半部答燕语。诗人在燕与自己之间找到一个共通点：“我亦如宾鸿， 爪泥聊暂驻。”因而对燕产生了无限怜惜与同情， 诗人写燕即写已， 既情趣盎然又意蕴丰盈， 在托物言情中亦洞见诗人的个性和丰富的人性。[1]

除了上文中所提到的春圃诗中所具备的“诚斋体”的非常突出的特点，鉴于对南宋“中兴四大诗人”之一——杨诚斋的尊敬与崇拜，春圃在其诗中多次运用其独特的创作手法——“化用”，在借鉴杨诚斋诗句的基础上，再加以特殊的艺术加工以表达其性情与理趣。譬如在他的《寂寥》一诗中写道：“寂寥银汉成槎客，来往谁人管候迎”乃化用了杨万里“候迎银汉乘槎客”句，这些诗句记录了诗人赴广东途中舒畅抑或孤寂的不同感受。又作诗表达自己对杨万里的怀念之情：在《吉水怀杨文节诚斋先生》写道：“携来一卷《西归集》，行箧频将好句搜”。可见在春圃的诗中出现“诚斋体”的影子并非巧合。然春圃虽贵为晚清“宋诗派”开宗立派的掌门人之一，因为受到平稳仕途经历，长期的台阁生活及各方面时代的局限与影响，在诗中所展现的胸怀的宽广，不羁放肆以及杨诚斋诗中自然流露出的童心童趣的特点的展现以及诗歌方面的成就，确实有所距离。但在君主专制达到顶峰的清王朝，长期接受封建专制教育的禁锢之下能够有这突破自我，敢于打破传统保守状态，虽说算不上标新立异，但能身居庙堂高位，长年累月政事缠身仍走到这样一步，也实属不易了。

参考文献：

[1]周芳.毕竟高歌能拔剑——论祁寯藻诗的师法渊源和诗歌意象[J].贵州文史丛刊， 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