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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英与晚明小品

2016-05-09王留番

青年文学家 2015年18期
关键词:阿英周作人

摘 要:从阿英文集中我们可以看到,上世纪三十年代阿英曾对晚明小品相当的关注。只是他对晚明小品的关注不是像对晚清小说的关注那样是以研究文学作品本身或者以研究与文学作品相关的学术问题为目的,不是为学术的建树而精心的关注和研究。阿英对晚明小品的关注,主要是借晚明小品对当时他所认为的以周作人为代表的所谓的“逃避现实”[1]的一群的批判,强调作家要注重作品的社会性,是对革命文学的战斗精神的张扬,是对具有战斗力的美的文学的提倡。

关键词:阿英;晚明小品;周作人

作者简介:王留番,女,河南艺术职业学院新闻传媒系教师,天津师范大学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语言文学。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5)-18-0-02

翻阅阿英文集以及阿英全集之后,留意到阿英在其作品中出现晚明小品,周作人,以及周作人与晚明小品并提的情况,而且大部分情况下提到周作人的时候都是作为反面的例子出现,之后翻看了周作人的自编文集,看到周作人在其文章中也大谈以阿英为代表的左翼文学的缺点,这样看来他们并不仅仅是以明谈明,而是借明作为自己战斗的武器和斗争的靶子,重在让现代人对号入座,暗自较劲,进行战斗,这就是本文选择晚明小品的原因,限于能力和时间的有限,只选择一个角度,即阿英与晚明小品方面来作文。

谈到阿英我们很自然的会把他和晚清小说联系在一起,其实在三十年代阿英对晚明小品也十分的关注,只是他对晚明小品的关注不像对晚清小说的关注那样是以研究文学作品本身或者以研究与文学作品相关的学术问题为目的,不是为学术的建树而精心的关注和研究。阿英对晚明小品的关注,主要是借晚明小品对当时他认为的以周作人为代表的所谓的“逃避现实”[1]的一群的批判,强调作家要注重作品的社会性,是对革命文学的战斗精神的张扬,是对具有战斗力的美的文学的提倡。

在众多的小品文中阿英为什么会单单选择关注晚明小品文呢?这是有着原由的。阿英在1933年写的《周作人小品序》中把周作人的小品分成前后两个时期,前期指《新青年》时代(1918年)一直到《谈虎集》(1927年)的编成;后期散文则是从《永日集》(1927年)开始写作,一直到现在[1],因为这篇文章写于1933年,所以这里的现在很明显的是1933年。他认为周作人前期文章有的说社会人事、有的抒情,处处体现着进步的意味。作为左翼的评论家阿英在评论文学作品时始终关心与强调作品的社会性,因此他对周作人前期的散文给予很高的评价。这里借用阿英在《周作人诗纪》中的话同样可以形容他对周作人前期散文的评价“此黄金时代也”[2]。而周作人后期小品文则失去了前期谈时事的部分。由于社会政治形势的变化,作家的心境、处境等原因,使得作家选择了不同文体与文章风格。周作人后期的散文就很少涉及政治、时事,他后期的散文始终与时代、政治保持一定的距离。体现在周作人的文章中就是由原来的社会人事转向了闭门读书和草木虫鱼,在他的小品文里泯化一切现实。对于这个转变周作人自己的解释是:一,这是他喜欢的;二,它们是生物,与人类很有关系,但到底是异类,由得人类去说话[3]。这些在我们看来当然不应该是真正的原因,仅仅是托词而已。“对原来爱的艺术与生活中所隐现的主义,现在则变为艺术生活本身了” [3]——这也许才是周作人真实原因比较含蓄、隐晦的表达。相对于周作人的含蓄、隐晦,阿英说的比较直白也比较中肯,阿英认为“不得已的苦衷”,“种种客观条件,使得先生(指周作人)原先之精神变为‘含悲泪,不得已而谈鬼吃苦茶矣” [2]。虽然自己不愿意但是没有办法。尽管阿英理解周作人转向的迫不得已,但是他并不原谅周作人的“向下努力”[2],这点从他对鲁迅的具有战斗力美的小品文的大加赞扬就可以看出阿英对周作人小品文的态度。因此在周作人反复说及晚明小品文之际,特别是周作人《新文学的源流》之后,阿英也举起晚明小品文的大旗,与之进行搏斗,以期收到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效果。具体则表现为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搏斗”的。

首先,阿英借助晚明文学中对山人文学的嘲笑、讽刺来对现世学晚明隐居逃避的人进行批判和否定。在《明末的反山人文学》中特别说明晚明不仅有山人文学,更有反山人文学,并且反山人文学和志士对山人文学和山人名士进行过激烈的嘲讽和奚落,引用当时人的诗刻毒的把山人名士的原型暴露出来,对山人的丑态进行露骨的揭发。现今还有人学这些丑态摆尽的山人名士,不是更可笑,更贻笑大方吗?其笔法之辛辣,着实让人难以承受。《吃茶文学论》则更进一步表明阿英的态度以及他要批判的对象。

除了借古讽今,对今人进行讽刺外,阿英还对晚明小品与周作人一群风格相似的小品文进行排斥,进而表明自己的态度,达到对“逃避主义”的批判。如:卫永叔辑编的《枕中秘》,据周高起序,谓读此编“展卷掩卷之间,可以避寒,可以消夏,可以坐稳,可以卧游,可补世说,可广闲情……”[2],多是写些生活琐事,不讲载道,专着眼于个体感情,个人日常生活趣味,周作人这一时期所写的小品文也多是此类。对于这些文章阿英表现出不屑一顾的态度。“从书名上就会使你感到神秘的《枕中秘》一书,其所秘者不过如此而已!”同样的,侗初的《二六时令》一文说明在逐一时间内,应如何读书,如何养生,陆云龙在《十六家小品》里称赞其文为“英英丽色,人眼呈妍;馥馥奇芬,逆鼻馨起”,而阿英对此的评价也是很低,“除就此得考侗(统)初个人生活之外,实无其他意义。” [2]对这些文章阿英很大程度上保持了他一贯的关注文章社会性的立场,注重作家、作品与实际生活的联系,对社会的影响力和推动作用,是阿英评价文章好坏的一个重要标准,对闲适文学的评价其实也是对周作人一派的旁敲侧击。

借用古人古文对周作人等人进行搏击和批判外,阿英还不忘从正面树立例子体现革命文学战斗精神的美与力,以及肯定这些文章对国家、社会的变化起着的促进作用。他也曾褒奖公安派,只是他和周作人不同。周作人对于公安派的褒奖和赞扬是从文学本身出发,肯定公安派的文学创作成绩。而当时的钱杏邨也即阿英是中国左翼作家联盟的一员,他站在左翼的立场上去看待、评判和赞许公安派。从左联成立的理论纲领也可洞见阿英是站在什么样的立场上去看待和褒奖公安派的,左联在其纲领中就明确宣告了作家要站在无产阶级的解放斗争的战线上,于是阿英对公安派的褒奖不是从公安派对文学本身的贡献上来着手的。他从晚明的社会政治形势严酷着眼,极力肯定袁中郎等人的反复古、反传统礼教的“抗争”精神,这其实是与他和左联所倡导和追求的战斗的精神是一脉相承的。在重印《袁中郎全集》序中阿英充分肯定了袁中郎是一个时时不忘“时事”,无法做到“遗世”的热情,是一个对社会有责任心的人,即使对社会灰心失望,他对“时事”的关切也没有一刻的忘怀,隐居山林之际他依然写下了《送叶使君还朝序》、《答沈伯函》等揭露民间痛苦的文章。国事动荡,山林一样的非安乐窝,他幡然悔悟,再度出仕,与恶劣的政治环境作斗争,写下了《摘发巨奸疏》等重要的政治论文。以至“三百年后的今日,犹能令晚明想见当时中郎作战的精神,作战的勇敢” [2],“这一点精神是袁中郎一切事业成功的源泉” [2]。在这里阿英重点强调了袁中郎在国家危难之际,勇于承担的作家的责任,作家对社会的责任心和袁中郎文章的战斗性,认为不取他文章之神而取其文章之形是学不来中郎的,意在批评周作人一类。阿英显然希望今日学中郎者能够像中郎一样关心世道,树立社会的责任心,能够勇往直前地去斗争、去战斗,在家国危难存亡之际,应该像中郎那样肩负起文人的社会责任感,而不是在危亡之际卸却艺术家的社会责任,有志气的作家不应该仅仅表现与时事无关的花鸟虫鱼,而应该用反攻代替逃避和防御,用文章作斗争。

由于阿英对小品文社会性的强调,认为随笔的社会价值应据随笔所包含的社会性的强度决定。所以他和鲁迅一样希望“生存的小品文,必须是匕首,是投枪,能和读者一同杀出一条生存的血路的东西” [4]。小品文同样可以作为战斗的武器,服务于斗争,服务于社会,是家国胜利的希望之一。小品文应该体现作家的社会意识和社会责任,小品文应该具有战斗力的美感,这样看来他对鲁迅小品文推崇备至也就不足为奇了。

参考文献:

[1]阿英:现代十六家小品[M].天津:天津市古籍出版社,1990.8

[2]阿英:阿英全集[M].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2003.7

[3]周作人著;芷庵校订:看云集[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2001.9

[4]鲁迅:鲁迅全集(第四卷)[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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