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巴依西和江尼西》为例简析柯尔克孜族民间故事中的女性形象
2016-05-09李艳珠
摘 要:《巴依西和江尼西》创造了几位深入人心的典型人物,女性形象尤为读者喜爱,她们的存在为英雄的光环增添了绚烂的色彩。这些女性有的是英雄的母亲,有的是伴侣,有的是途中障碍,还有的是征战时的得力助手。她们的形象具有很强的文化意蕴和艺术魅力。本文通过对这些不同身份的女性人物探究,突出她们的特征,并借此确立她们在柯尔克孜族民间故事中的独特地位。
关键词:女性形象;巴依西;江尼西柯尔克孜族
作者简介:
李艳珠,女,伊犁师范学院文史学院。
教授:范学新。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5)-18-00-02
民间故事是柯尔克孜族民间文学的一朵奇葩,它储量丰富,内容斑斓多彩,具有鲜明的民族和地方特色。其中,女性作为这篇英雄故事不可或缺的一个部分,有着非常出彩的表现。《巴依西和江尼西》是柯尔克孜族民间文学中的一篇讲述英雄事迹的故事,规模宏大,情节完整,人物形象也塑造的栩栩如生。其中生活在风光灵秀的高山草原之中的柯尔克孜族女性不仅容貌秀丽,而且勤劳勇敢,散发着草原民族独特的神秘和浪漫。
一、孕育英雄们的伟大母亲
母亲的形象几乎是所有英雄故事和英雄史诗不可或缺的形象,也因此有了母亲害口英雄奇异出生的母题类型。《巴依西和江尼西》中的英雄母亲和所有的母亲一样,辛苦哺育子女,养育他们成长,年迈时吃了老汗王从白发苍苍的老人那里带回的一颗鸡蛋才怀孕生下了双生子,他们就是后来的这两位英雄。身为英雄之母还有又一重责任和意义,是和英雄一起担负着保护自己的民族的责任,她是英雄拼搏途中的坚强后盾,也是英雄落难后忍辱负重的光辉人民。巴依西与江尼西长大成人时外出打猎被奸人所困,往后进行了漫长艰难的反击。在这个过程中,母亲跟着他们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磨难,她用信念支撑自己坚强生存,等待着儿子归来。她有母亲的敏感和警觉,儿子出发时她预感不详进行劝阻,儿子归来时感应预兆乳汁,她用一个母亲质朴的情感祈佑孩子们平安,像中国多少民族的传统女性一样坚忍克制,用信念支撑自己饱受沧桑的身躯,这就是柯尔克孜族的母亲形象。
二、英雄的忠贞伴侣——妻子
英雄故事一般都带着明显的“儿女英雄”模式,是“英雄至性”与“儿女至情”的统一,因此他们身边都有一位甚至几位皎若日月灿若星辰的妻子,陪伴他们经历风雨,为他们生儿育女,成长为真正的英雄,有的贤能无比,成为英雄们的左膀右臂。
《巴依西和江尼西》中英雄妻子阿依乔尔潘和昆乔尔潘,都有倾国倾城之貌。关于英雄美人的容貌自古在少数民族文学中就不乏描写和赞美。同为兄弟民族的哈萨克族在其英雄史诗中描述的美人们都修短适中,天资掩霭,容颜绝世。史诗《哈姆巴尔》中纳孜木美人身姿婀娜,贤惠宁静,容颜闭月羞花,声音像百灵一般悦耳;《英雄塔尔根》中的阿克居努斯美眸温顺柔和,犹如天际星辰。这则故事也有关于英雄妻子容貌的描写,带有浓厚的神话色彩。《巴依西与江尼西》中记载:“第二天汗王醒来,东方已经发白。他蒙起来,准备到湖边洗手。净身做趁祷。刚一起身,忽然发现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坐着两个姑娘。一眨眼,忽然那两个姑娘一个变成了耀眼的太阳,一个成了闪光的月亮。”她们还告诉汗王,自己已经四十天没有吃东西了。这些都是实际里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是民间故事浪漫性质的体现。在身份上名为阿依乔尔潘和昆乔尔潘的这两位女性,她们不是英雄们的妻子,在故事中她们的作用也非常重要,是其中的行动元,她们的出现引了新的母题,英雄成亲和英雄征战。这两位充当妻子角色的女性不仅容貌俊美,而且有血有肉,具有生动鲜明的性格和行为。比如在英雄被奸人引诱准备外出偏远之地打猎时做了同样梦,为丈夫前途未卜忧心不安而哭诉,甚至被狠狠的马鞭划破了细嫩的皮肤。等到英雄们凯旋归来时,她们出来迎接自己丈夫和卡勒玛克公主,对公主的聪明勇敢十分钦佩,喜爱无比,把她拉到怀里好一阵亲吻、祝福。虽然部族间无休止的杀戮和战争带给她们痛苦和甚至是身不由己的俘获,但至始至终她们对民族、对丈夫的感情是忠贞不渝的,比起下面个性分明的公主,她们的形象在塑造时侧重于凸显女性温顺和贤能的一面,是胸怀宽广的女人,不以偏见接待对民族和亲人有功的人,不管他是来自哪个部落哪个民族,这便是柯尔克孜族民间故事中妻子们的典型代表。
三、征战途中的得力向导——公主
这一女性无疑是整个故事里最突出最丰满的重要一个人物。她的出现不仅突出了柯尔克孜族女性的地位,而且说明了当时的人民对女性的审美已经提升到了一个很高的水平,不单一地对她们容貌赞美,而通过她们超凡的人格魅力来展现人物内核。这些变化为民间文学增添了深厚的美学鉴赏价值。
《巴依西和江尼西》中汗王的公主几乎是故事中所有重要事件的直接或者间接的参与者,是故事反映的英雄时代、柯尔克孜族古代社会生活中聪慧女性形象的一个典型。她的美不像同为柯尔克孜族的英雄史诗《玛纳斯》中的阿依曲莱克那样具有神化和幻想性,而是接近哈萨克族英雄史诗《霍布兰德》中的哈尔丽哈西,贴近生活和现实,是一位个性突出人物色彩十分显明的新女性。她容貌秀美,脸色红润,人格独立,敢爱敢恨,不像自己父王一样陷害忠良满足邪念,看到桀尔麻羊用了十四年才骗来的,赤手空拳与自己父王战胜了七天七夜、一个人杀死无数卡尔玛克勇士、年纪不大身材魁梧、临危不惧相貌英俊的青年时,只有十五岁的她毅然决然的抛弃作恶多端的父亲而去勇敢追随英雄。她机智,在情形复杂时找到有威望的长者去父王跟前说情,帮助巴依西获释。她痴心,执着,为了自己心头的人和事情,茶不思、饭不想,生了病。她勇敢,在巴依西被关地牢时,察形识势,偷偷跟踪父王手下的卫士,成功找到了落难英雄被关押的地方。她正义,被误解时尽管痛苦万分但深明大义,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她可爱,像一个天真的孩子,为巴依西头发闪耀的灿灿金光痴迷忘记了拉他出来,看他摔下去时又失声痛哭。就是这样一个年纪虽小的姑娘却在特殊时刻充当了巴依西和江尼西捉拿奸人的军师。她了解父王身边桀尔麻羊,用身为女性的敏感和直觉,提醒他们眼下的行为,仗义坚定,虽身份高贵却心怀怜悯。任凭形势危急也要救因自己而连累的四十位侍女。她的伟大,还体现在关乎民族存亡的政治抉择上,奸人截位,仓惶逃走,人民群龙无首,毅然决然把属下和臣民交给英雄。她的性格是丰富的,多层面的,是柯尔克孜族聪明和机智女性的代表。
四、英雄业绩的拦路石——巫婆
《巴依西与江尼西》里的巫婆同哈萨克族和柯尔克孜族民间故事中的所有巫婆一样,是一个丑恶的形象,不仅形象丑恶,人格也丑恶。她是居心叵测陷害英雄的桀尔麻羊的母亲——一个吃热的,拉凉的,额头像锥子,屁股像牛角,嘴唇像毡片,见人就吵闹的巫婆,没有本领装腔作势,用歪打正着的方式领取赏金,骗取信任和钱财。她是劳动人民的蛀虫,虽然巫婆的形象有着萨满教的痕迹,是柯尔克孜族人民曾经信仰的一个部分,但通过这篇英雄故事对她的塑造,不难感受到人民的对她厌恶和憎恨的情感,她是柯族人民初步从萨满教的蒙昧迈向新的信仰和追求的一个否定,她的形象也是萨满教失去地位的一个标志。最终的下场是被依旧是阶级社会的最高统治者汗王下令斩首。据相关资料介绍,和哈萨克族一样,柯尔克孜族民间故事里的妖婆们在神话中还是法力无边、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超神。有的被砍下头后,立马在原来的地方长出更多的头;有的剁下手后,也在原位上长出更多的魔爪。但是,这时的妖婆还是呼风唤雨的自然之力代表,它们更多的是作为客观存在的一种象征,不太具有浓厚的令人民厌恶和憎恨的因素。而在后期神话和民间故事中,她们逐渐失去了神性,开始以丑恶、无恶不作的女性姿态出现,成了统治阶级利用的对象,也就失去了神圣。
这几个类女性不只是柯尔克孜族《巴依西与江尼西》中的典型,也是整个民间故事甚至是民间文学中女性形象的典型。母亲,妻子,是柯族社会结构中贤惠女性的代表,公主是英勇好战民族中机谋智慧能文能武的女性代表,至于巫婆,则是柯族史前萨满教信仰的遗迹。总之,她们共同构建了柯尔克孜族的社会女性结构,彰显了在人类社会文明进程中女性的地位和社会进化中不可替代的作用。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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