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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县地名语言文化浅说

2016-05-09杨林

青年文学家 2015年29期
关键词:凤凰县苗语土家

摘 要:地名是写在地球上的历史,是地域文化的镜像。本文试以《凤凰县地名录》为研究对象,从地名与兵、匪,地名与语言,地名与巫鬼文化等三方面分析凤凰县地名中的语言文化现象。

关键词:凤凰县;地名;文化

作者简介:杨林,中南民族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专业:汉语言文字学。

[中图分类号]:H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5)-29--02

地名是一定的社会群体为特定的地域所约定的专有名称。各种类别、各种层次的地名形成一定的系统,这些系统与地域的自然环境有关,反映了现实和历史的社会生活特点。[1]地名作为约定俗成的语言符号,具有主观性,其主要表现是对人类的思维方式(含对自然环境的认识)、历史社会、语言等社会文化有所反映。地名也具有稳固性,当某一地名一旦约定下来就会被相习沿用,不易改变。因此地名是历史文化的又一载体,其不仅能反映某一地域的地形地貌、民俗民风,也是社会历史变迁的镜像,具有重要的研究价值。

凤凰县位于云贵高原东陲,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最南端,历史悠久,不仅具有神秘的民俗民风,同时在历史上也不乏浓郁的军事色彩和土匪气息。然而随着社会的进步,及各民族文化交流的不断加强,本地区的社会文化现象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尽管有些社会现象(苗语)仍可被后世所见;但有些曾经在历史上出现过的社会文化和现象在当下已经消亡(土家语)或被清除(匪患)。地名是写在地球上的历史,是文化的镜像。尽管在时代的变迁中,本地区的社会文化现象随之发生了变化,但我们仍旧可以借助地名这一文化载体,对凤凰县的历史、民俗、语言等文化现象做所了解。

一、地名与兵、匪

据《凤凰县志》记载从明清到解放初期,凤凰县这块土地就常有战事。这里的战事不仅指军事也包括匪患。因此民众在对当的地方命名时也往往与这些兵、匪战事有所关联。

1、地名与军事。凤凰县自明清时期以来,就开始驻军,军事文化气息浓郁。伍新福在研究中认为,自明代以来封建统治者为加强对湘西地区的中央集权“曾采取过不少措施,诸如大规模军事征剿、设置土司、屯兵弹压等等。而其中最具代表性和最典型的……莫过于成群堡哨的建置和数百里‘边墙的修筑。”[2]凤凰作为湘西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当时堡哨等军事设施,也是随处可见。尽管解放以来凤凰飞速发展,特别是近年来旅游业的兴起使经济不断繁荣,人民安居乐业,社会祥和,那段残酷的岁月也去今已远,但我们仍可以通过对凤凰县地名的研究对那段历史有所了解。在对《凤凰县地名录》分析过程中,我们就发现有一些因营、哨、卡、梁子(即哨卡)等军事设施而得名的地方。如:岩坎营、新梁子、炮台坡、长炮卡、高坡营、古双营等。具体解释列举三例如下:岩坎营,即清末,此地驻扎兵营,并用岩石砌成墙坎,故取名为岩坎营[3]p94;新梁子,即清末时,此地设有梁子(哨卡),后逐渐成为村庄,故名新梁子p105;长炮卡,即解放前,官府在村后长岭上设立哨卡,配有小炮,取名长炮卡p107等。根据《凤凰县地名录》对地名的解释,我们不难发现凤凰县在明清时期有着浓郁的军事文化色彩。

2、地名与匪患。湘西东临雪峰山,西背云贵高原,身处武陵腹地,山高地险。正是这独特的地理位置,使得这一地区的匪患长期存在。就其源头上可追溯于明末年间,下直至1965年3月24日湘西百年匪患方得根除。凤凰县作为湘西的一个县城,土匪也是时常出没,百姓苦不堪言,而且人数众多。据《凤凰县志》记载朝鲜战争期间就凤凰县的土匪能集众3000人枪。1950年10月参加剿匪的解放军在凤凰的驻兵就多达16个连。这一现象不仅被写入历史,同时也深深地刻在地名里。如地名:铜锣关、关岩屋、大方头、火烧坪、潭保河、关门坳。具体解释列举三例如下:铜锣关,即解放前,村西头设有一关卡,若有匪兵进山,就鸣锣为号,故名铜锣关p25;关岩屋,即解放前,村边有座天然岩屋,土匪经常借此屋抢劫东西,后人们将岩屋封闭,故名关岩屋p57;火烧坪,即此村当道,解放前房子常被土匪防火焚烧,故名火烧坪p93等。可见,当时凤凰县土匪活动肆意,民众生活苦不堪言,对土匪的愤恨和反抗也是无处不在。

二、地名与语言

罗常培曾说:“被征服民族的文化借字残余在征服者的语言里的,大部分是地名。”随着人口迁移和民族交流等因素的影响,尽管某一地区的民族语言发生了变化(或正在发生变化),但我们仍可根据这些地名对早先少数民族有所了解。

1、地名与土家语。土家语在凤凰县已经消亡。据记载,1998年统计凤凰县土家族共4万多人,以往他们都操持土家语,但由于同汉族之间的交流不断加强,人口比例也在不断下降,土家族语言在受汉语冲击后也已消亡,只保留了少量土家语地名。土家族语地名在凤凰县地名中的出现频率远没有苗语高,根据收集发现李纪田的《凤凰县地名录》的解释没有土家语地名。而叶德书、向熙勤所著的《中国土家语地名考订》则共整理出9个土家语地名。如桥溪口的土宜寨、水打田的扮禾溪、三拱桥的茶溪口、竿子坪的自落坪和晒金塘、木江坪的马拉坉、官庄的茶箩、林峰的马路、麻冲的乌主。具体解释列举如下三例:土宜寨,就是土家语“妥尼盖”(tho53?i21?ai35)误记,本是指“大拇指寨”即最好的地方,而不是李纪田解释的“独人寨”;自落坪,即土家语(?i53lo21phin21)是“猪玩坪”即以前村民放猪的地方;乌主,即土家语(u35?u35)是黄牛出没的地方,过去村民常与此放牛。其可证早先凤凰县土家族人民之间是通过土家语交流的。

除此之外,我们还可以根据土家语地名的区域分布大致了解,早先凤凰县土家族主要集中分布于该县的东南地区。因为以上所述的九个土家语地名中除了麻冲位于本县西部近于贵州,而其余均分布在本县东南地区。这与田广所说“进入贵州进内的其中一部土家族先民越过梵净山,避开另一个民族群体——苗族的聚居区……而定居于我县(笔者按:凤凰县)东南部”[4]相符。

2、地名与苗语。凤凰县的少数民族中就苗族人口最多,而苗语也作为活的语言一直沿用至今。苗语作为凤凰县文化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在地名中也是随处可见。如板帕、独架、明架冬、柳叭、流滚、柳禾豆等等。具体解释列举如下三例:柳叭,即苗语“柳叭”意为有水井的岩壁,因此村居于有水井的岩壁之下,故名柳叭p169;流滚,苗语“流”即水井,“滚”即黄色,因村边有一水井,水带黄色,即以取名p165;柳禾豆,苗语“柳禾”意为水井,“豆”为土,因此村有口水井,从地上的黄土中浸出,村以此井水的特征得名p165。

三、地名与巫鬼文化

《汉书》记载楚国人“信鬼巫,重淫祀”。凤凰古属楚地,遗风明显,神灵崇拜和巫鬼信仰在当地居民的生活历来有着重要影响。这种巫鬼文化不仅成为了兴起的旅游文化符号,而且也深深地被嵌在了地名里。如地名:肉寄代,即苗语“肉” 为岩,“寄代” 意为祭小孩。此村前有座大岩,过去村民迷信,将孩子带到此岩前祭拜,祈求保佑,故得名p148;清明坨、即传说此村的坨(凹地)里有口水井,灌注良田,确保丰收,农民盼望井水长流不息,每年清明节,来坨里拜井神,故名清明坨p22;鬼塘,即传说此地有一个干塘, 常年无水, 一日天气晴朗, 干塘突然冒出水来, 人们以为是鬼在作怪, 故名“鬼塘”p126;柳薄,即苗语“柳”意为井水,“薄”为一种怪物,传说村旁水井内有一种名叫薄的怪物,故而得名p181。无论是村民去拜岩石,还是清明拜井神,以及对一些无法解释的自然现象鬼神化,这都是凤凰先民对巫鬼信仰的一种外在现。

总而言之,地名文化丰富多彩,也是人类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能多角度反映人类活动的印记。本文所分析的三方面,是较其他方面更具凤凰文化特色的三方面,也是了解神秘凤凰的几个重要方面。但是对凤凰县地名文化的研究,并不是以上三方面就能囊括,因此要推动凤凰县文化的进一步发展,地名的研究仍有待深入。

注释:

[1]李如龙《汉语地名学论稿》上海教育出版社,1998年,第6页.

[2]伍新福《明代湘黔边“苗疆”堡哨“边墙”考》中南民族大学学报,2003(2).

[3]注:凡地名(除去土家语地名)解释均出自李纪田所编的《凤凰县地名录》,右上角所标数字为原书页码.

[4]田广《凤凰县土家族史话》政协凤凰县委员会,凤凰县民族事务委员会编,1999年,第28页.

参考文献:

[1]李纪田.湖南省凤凰县地名录[M].1983.

[2]凤凰县志编纂委员会.湖南省凤凰县志[M].长沙:湖南人民出版社,1988.

[3]叶德书,向熙勤.中国土家族地名考订[M]. 北京:民族出版社 ,2001.

[4]李如龙.汉语地名学论稿[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1998.

[5]苏胜平.湘西地名中的巫鬼文化[J].民族论坛,2008(01).

[6]张伟权.湘西土匪剖析[J].怀化学院院报,200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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