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顽童组合：我们不想长大

汉文

北京卫视连续两年的春节晚会上，要问哪个节目最火，观众们一定会说“老顽童组合”。三个年龄加起来240岁的老艺术家，衣着庄重地唱着摇滚、说唱乐，表情严肃地表演着年轻人的流行曲，顿时萌翻全场。连央视春晚的导演都说：“你们仨把我们的节目比下去了。”

他们就是86岁的李光羲，80岁的刘秉义和74岁的杨洪基。

一个男高音，两个男中音，三个大腕自然就顶了一台戏。羊年春节过后，“老顽童组合”热度不减，各种约请不断。记者在北京采访了这个组合中的老大哥李光羲先生，听他聊聊“老顽童”的趣事乐闻。

歌唱家“赶时髦”唱新歌

“今年北京春晚上，我和杨洪基、刘秉义组合，演唱崔健的摇滚歌曲《花房姑娘》。这已经是我们第三次合作了。”一见面，从李光羲兴奋的表情，记者还能感受到春晚那浓烈的气氛。

《花房姑娘》是一首给人希望、向往自由的歌曲，三位老歌手一身正装亮相，一张口：“你问我要去向何方，我指着大海的方向。”顿时让现场爆棚。

早在2014年北京卫视春晚上，“老顽童组合”第一次出场，首演串烧歌曲《狂野之音》，给了观众一个大大的惊喜。

当时，李光羲唱的是小沈阳《大笑江湖》，杨洪基唱羽泉的《冷酷到底》，刘秉义演唱张宇的《雨一直下》，最后三人一起合唱S.H.E的《不想长大》。

演出还没结束，三位老艺术家的“卖萌”表演就在网络上得到猛烈回应。“老爷子们玩得还挺开心，萌死人了。” “太有气势了。”“心态年轻，没什么不可能，就一个字，酷！”“太赞了，看到这样有活力、心态这样年轻的老人真是满满正能量。”

“杨洪基说自己是‘70后，我和刘秉义都超过80岁，自然是‘80后。我们在台上疯起来，无人能挡。”李光羲得意地说。

观众们之所以喜欢他们，还有一个原因是，这几位老艺术家到哪儿都是卖力地现场演唱，从不假唱。

李光羲说，“我在北京台唱《花房姑娘》，在湖南台唱《小苹果》，别人说我真能赶时髦。我们仨在一起时就说，唱这些新歌，是考自己，看我们还能不能跟上时代，接受点新东西，看自己记性还能不能把这歌背下来。观众的热烈掌声表明我们做到了。”

流行歌只要唱出情趣就行

说起组合的缘由，李光羲说其实很简单。两年前，北京电视台组织一次青年歌手比赛，邀请他和杨洪基、刘秉义三人去当评委。

“要当评委，你得够格。”李光羲笑着说，“大伙儿让我们上台试唱一下。我们上台美美地那么一唱，给他们留下印象了。年末，就邀请我们仨成立一个组合上北京台春晚，没想到一炮打响。”

李光羲是中国歌剧院演员，唱男高音，刘秉义在中央歌舞团唱男中音，杨洪基在总政歌剧团唱男中音。三人在十几年前有过一次合作，那是在一个“喜庆欢聚”的电视节目里，三人小合唱，后面有合唱队伴唱，不算“出格”。但要让他们组合唱流行歌曲，则是个不小的考验。

李光羲说，“我们三个是演歌剧的。演歌剧需要激情，需要大音量，不用话筒。在六七十人的乐队伴奏下，面对观众要唱出气派，唱出意志来。而通俗音乐就是轻松地哼唱，把心里的那点情爱、情趣唱出来就行了，似乎不要什么技术。”

可真到一演唱，就不那么轻松了。音区浑厚的杨洪基唱流行歌，是从北京春晚开始的。前年他演唱网络红歌《不怕不怕》，一开始不知是什么歌，节目组给他寄个小样，他在家用录音机一放：“看见蟑螂我不怕不怕啦，我神经比较大，我不怕不怕不怕啦。”爱人听了，连说这歌好听，挺欢快的，你得唱。

杨洪基说是老婆下命令，他必须执行。可到了录音棚里一唱才发现，流行歌曲也不是那么好演唱的，平时唱一遍就通过，这次唱了好多遍。他说，因为是年轻人的歌，要从老年人角度往儿童方面贴，往老顽童那儿去靠，最后录了一个小时才结束。

杨洪基之前没有唱过流行歌曲，《不怕不怕》这首歌一出，有朋友见到他就说，你老了老了，又火了。后来，他在中央电视台也唱过这首歌，反响不错。才发现自己还挺喜欢唱流行歌曲的。

有了家喻户晓的杨洪基，加上“歌坛常青树”李光羲，还有被誉为“平民歌唱家”的刘秉义，三位经典歌坛重量级人物组合不火才怪。

今年，北京春晚他们演唱《花房姑娘》，一开始是一人一段。李光羲说，他唱高音，刘秉义唱中音，杨洪基唱低音。为何不搞个合唱呢？北京台接受了这个建议，使歌曲一下子丰富起来。

如何保持这样旺盛精力

羊年春节期间，李光羲参加了9个省12台节目。除了中央台、北京台，还有湖南、浙江、福建、山西、天津、吉林、新疆等电视台。直到大年初一，才算闲下来。杨洪基、刘秉义也是演出不断。问他们不累吗？三人答案几乎一致：唱歌需要气力，没有好身体是不行的。他们早锻炼出一副不怕累的身板。

三人中，杨洪基喜欢去健身房练器械；刘秉义曾是篮球和乒乓球的三级运动员，并且获得过单位举重的重量级冠军；李光羲则每天游泳，而且去哪儿都是步行，要么骑自行车。

李光羲说：“我在舞台上演唱已经有61年了，所以特别注意锻炼与保健，烟酒不沾。在河北台我一口气录了10个钟头，年轻人都夸我身体棒。我有一个观点，大家喜欢你，说明自己还有点用，就要把最好的状态呈现给大家。我唱歌一开始是个人爱好，慢慢到后来就成了责任。”

从中国歌剧院退休后，李光羲每年能接到200多份邀请函。参加电视台的活动更是不断，除了经济与军事频道之外，全都来找他，不管环保、教育、科教，还是养生、婚姻、生活，他都有话要说。

李光羲说：“只是自己活得明白点，有一点人生经验罢了。这些感悟对社会还有点用，不妨就多说说。从另一方面来讲，也鼓舞自己，活着一天奋斗一天。”

李光羲除了游泳步行，还有一个健身绝招，就是用四肢同时打四种不同的拍子。他说：“男人靠四组肌肉支撑生命——两个大腿肌肉，两个胳膊，胸大肌和腹肌，我每天都要锻炼这些部位。两只手，两只脚，打拍子，各打各的。一只脚打一拍，一只脚打二拍，左手在左腿上打三拍，右手在右腿上打四拍，用这个方法锻炼大脑。”

刘秉义曾在70岁后开独唱音乐会，一口气在两个小时唱了20多首歌，还不用话筒。他说，唱歌就是练气功，如今，他每天还做发声练习。他说，唱歌是简单易行的疏通中气的方法，深吸一口气，张开嘴巴，依靠腹部的挤压，让体内的气息伴随着声音从嘴里冲出来；或者一抖丹田，大喝一声，让气血正常流动，对健康特别有好处。

三位老歌唱家现身说法，说明唱歌的好处。一般人30岁后，假如不运动，到70岁， 600%～70%肺泡就死了。而唱歌的人和运动的人，活到八九十岁，他的肺活量还能保持在百分之七八十。

杨洪基保持旺盛精力说是跟李光羲学的。1980年代，李光羲到杨洪基家，告诉他，这个人老不老，就有一条，说干什么就干什么，就证明你没老。

杨洪基至今还记得，李光羲说想买东西，拉着老伴儿就去。想出去玩，收拾东西就走。“一直到现在，他们都是这样。广告上老说，人生最大的快乐是谈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有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而几十年前，人家李老师就这么做了。”

夫妻恩爱，各有妙招

李光羲的夫人王紫薇是北京医科大学的教授，比李光羲小8岁的王紫薇，出生于天津一富商之家。1953年国庆节，李光羲参加合唱队排练节目，第一次见到同台演出的王紫薇，并被她深深地吸引。当时，他就对一位朋友说：“我一定得娶她。”而王紫薇面对李光羲的第一印象，却没什么感觉，但李光羲没有放弃。后来，王紫薇改了口，说这人不讨厌。

多年以后，李光羲感慨道：“我的一生挺走运的，第一是把自己最爱的事当成了职业，第二是娶到了最喜欢的人。”

别看在舞台上李光羲记歌词那么厉害，但生活中他总是好忘事。每天离开家门之前，要先看一眼老伴儿贴在门后的纸条，提醒他关窗户、关空调、关电磁炉，钥匙别忘了拿下来。

李光羲和王紫薇是文艺圈内的模范夫妻，说起相处之道，李光羲说吵架时自己总是先认错的—方。“我姿态高，不跟她吵。”他自豪地说，“结婚之后我懂得两个字——适应。我们俩最大的本事，就是可以一块儿过穷日子。”

无论贫穷与富有，一个家需要夫妻俩共同用心经营。李光羲的秘诀是旅游，“在家容易斗嘴，出外就没有这工夫了。我们俩这些年跑了世界五大洲200多个世界名城，每到一个城市，我们就买一个冰箱贴。一来留个纪念；二来这些小挂件便宜，往冰箱上一贴，好收藏。”

出去旅游时，触景生情，这位歌唱家往往不忘高歌一曲。到美国新泽西，李光羲大声唱起《金发的珍妮姑娘》，他在船上唱，岸边好多游客都追着他们走，也是一景。

杨洪基和爱人刘文玫主打的是温情牌。刘文玫不会唱歌，但是她非常支持杨洪基的工作。1970年代，录音机还很紧俏，价钱也贵，大约得花两个半月的工资。杨洪基和爱人商量买一个，没想到她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在参加一次音乐节目中，杨洪基说：“结婚40多年，我几乎一直在忙，都没好好陪过她，作为丈夫我亏欠她太多了。她特别喜欢韩剧，电视上只要一放韩剧，她就会从头看到尾，所以我选一首《来自星星的你》的主题曲献给我的妻子。”深情的演唱让妻子为之动容。

和睦的家庭为这些歌唱家提供了广阔的施展空间。“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长大，长大后世界就没童话。”三个老顽童在《不想长大》的歌声里，延续着一个个生命与艺术的不老传奇。

（编辑·麻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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