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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余华作品的苦难意识

2016-05-04周冬会

陕西学前师范学院学报 2016年3期
关键词:余华

周冬会

(陕西师范大学,陕西西安 710119)



论余华作品的苦难意识

周冬会

(陕西师范大学,陕西西安710119)

摘要:余华从先锋时的暴力苦难到后来的现实苦难,从对苦难的对抗态度到对苦难的消解,从残酷到温情。这其中的变化值得思考,本文从探索余华作品苦难意识的来源开始,逐步分析作品中苦难意识的变化及原因,从而揭示苦难的实质和产物。

关键词:余华;苦难意识;残酷;活着;坚韧

一、前言

在余华的小说世界中,充满暴力与死亡的阴影,然而,即使如此,也依旧掩盖不了其渲染苦难主题的心思。尽管在他的前期小说中,苦难与绝望联系的如此紧密,似乎用暴力、恐怖、死亡以及血腥等把对苦难的描述掩盖。但读者还是能从他那特有的描写中感受到深深地苦难,且这种苦难不单单属于一个人的,而是属于集体的,是一个时代的苦难。在他的后期小说中,温情的苦难开始呈现在读者面前,他对个体苦难的描述令人叹为观止。对于个体来说,他对苦难的敏感让人吃惊。但是,如果把他放进时代的大背景中,就会发现他的苦难意识并不是凭空而来。而是他背负着那个年代的种种压力、带着特有的心灵恐慌才得以走在叙述苦难前沿。[1]

余华描写苦难的方式如此让人震惊,并非他天生就有如此能力,而是由他独特的成长经历、特殊的时代背景、个人的阅读体验以及很多偶然的因素拼凑在一起,才会让读者看到一个融合暴力与温柔、死亡与坚韧、冷酷与无情于一体的余华。[2]从他与他的处女作《十八岁出门远行》亮相文坛开始,到后来一系列的小说,到近期的小说《第七天》的问世,余华的小说都从未离开过苦难的主题。余华对苦难的描述如此独特是与他成长经历、时代背景以及描写方式的特殊性分不开的。

(一)余华的成长经历

余华,1960年出生于浙江杭州,出生的时候正是大灾了三年且又是青黄不接的时节,三岁时由于父亲工作原因,他的家迁至海盐县,在《最初的岁月》中余华说过:“我的记忆是从‘连一辆自行车都看不到’的海盐开始的。”[3]

余华的父母都是医生,因此,他和哥哥的童年几乎是在医院中度过的。没有人看管他们,他们只能自己在医院游荡。他甚至喜欢上了医院中飘散的消毒水的味道,小时候的他也经常看到父亲手术服上沾满血迹地向他走来,看上一眼,又匆匆而去。

童年的余华是带着愧疚感、带着孤独感、带着无法言说的恐惧感的,读到他在描述自己的童年生活的时候,几乎感觉不到什么亲情的温柔,更多的是对自己心灵的独白。有人说,如果你想知道一个人的性格、脾气,那么就去了解他的童年。在他的记忆中,经常是一个人面对着沉默的大地沉思;在他心中,父母更爱他的哥哥;父亲受到迫害是因为他这个混小子的一句话;他生活的医院宿舍对面是太平间,在那十年中,可以说余华听到了最为丰富各异的哭声,他甚至觉得哭声里充满了难以言传的亲切。

余华中学毕业后,成为了一名牙医,每天过着枯燥的拔牙生活,他并不喜欢牙医这份工作,他喜欢一份自由的工作,他最早的写作动机很大程度上是为了摆脱现状,后来,他如愿以偿的进入县文化馆工作,从此以后走上了写作这条道路。在海盐三十年的生活历程,使他后来的写作灵感从未真正离开那里。他说:“如今虽然我人离开了海盐,但我的写作不会离开那里……我过去的灵感都来自于那里,今后的灵感也会从那里产生。”[4]

(二)余华生活的时代背景

七十年代中期的时候,那是一个大字报满街的年代,余华每天放学回家的路上,都贴满了大字报,大字报上的内容五花八门,多数是人们之间的互相攻击。人们生活在怪异的的世界中,明明是熟悉的人,却用狠毒的语言互相谩骂,明明知道对方是清白的,却互相造谣伤害对方。人们被一种奇怪的心理所掌控,用伤害别人的方式来保护自己,又生活在担惊受怕的恐惧之中,如果大字报也算一种文学的话,那么这种文学充满了虚幻、夸张、讽刺……这也算是少年的余华最早接触的文学。[5]

余华始终对土地有一种特殊的情感,沉默的土地对任何事的包容使人感激,任何的情感都不会打扰到他。他知道一切,可是什么都不说,一切对他来说都是一回事,也许是因为作者曾经历过中华民族那不堪回首的往事,他目睹了一切人性中所具有的自私、残酷、冷漠。只有土地,什么都懂,却依旧沉默。如果说余华对暴力题材的偏爱是那个特殊时代的烙印。那么,余华对暴力的平静和冷漠或许是来自于对大地喜爱。

(三)其他作家叙述方式的影响

余华在渴望书的年纪遇见了没有书的时代。即使偶然能得到一本书,也是没头没尾的书,直到他二十岁的时候,阅读才算真正开始,那时,开始有很多国内的和国外的出版物进入人们的视野,二十世纪的世界文学,是一个抒发作家们沉重忧郁情感的文学,每个人都凭借自己对文学的感觉抒写着内心世界的真实,无论是在叙述内容上,还是在叙述手法上,无不在冲击着读者的内心世界,同样,这种冲击也影响中国文学走上了先锋之路。同时期的先锋作家也同样表达对时代苦难的同情与批判。然而余华表达的却最为深刻。特别是在叙述手法上的成就尤为突出,这种突出不仅是他个人对苦难的敏感,更是因为他受到很多作家思想的碰撞和启迪。其中,对他影响最为深远的、也最爱提及的就是川端康成、卡夫卡以及福克纳。三个人在他创作的不同阶段走进他的生活,对他抒写苦难意识有巨大的影响。

在余华创作初期,当余华接触到川端康成细腻的作品时,他就十分迷恋他的叙述手法,那个时期,他坚信人物感情的细微变化比人物本身的性格更为重要。因此,作者在刚开始写作的时候,也尤其注重叙述的细节,体会、发现和把握人物情感的细微变化,在余华后来的写作中,可以直接感受到他对每一个苦难细节描写的细致入微,让人感觉仿佛自己深陷绝境、如临地狱、无法喘息。但这种十分内心化的写作,却让余华感觉到自己的写作陷入了困境,越细致的描写内心越感觉到绝境。[6]

就在余华感觉到写作遇到了困惑的时候,他遇见了卡夫卡,卡夫卡在形式上的随心所欲使余华深感震惊。他豁然见到一道自由叙述的亮光,这种叙述方式使思想和情感表达的更为充分。如果说川端交给他的是某种描述方式,那么卡夫卡交给余华的则是写作方式。这一阶段,他的主要代表作是《十八岁出门》和《现实一种》,在这些小说中,作者将怪异、丑恶、罪孽、荒诞等残酷地掺杂在一起,营造了一个看似与现实世界相去甚远的阴冷、幽暗的人间炼狱。这时候作品中的苦难意识主要表现在反复、无意识的苦难,那些生活在苦难中的人们,既是苦难的承受者、也同样让别人在苦难中纠缠,这种反复和挣扎没有给人一丝希望。读者在阅读这一部分小说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余华对自己小说中的主人公的命运安排是一种内心的宣泄。他想抓住现实世界的本质,然而,个人支离破碎的感知面对着不断变化的世界是虚弱与渺小的。此时他的内心忽然意识到,暴力的苦难只能给人一时的冲击,却无法让人正视苦难,因为大多数人认为,那种极端的苦难与自己是无关的。

他的写作陷入了形而上的思考中,苦难的加倍残酷不但不会让人反思,反而会让人选择逃避,他为此困惑,此时他发现了一个走在他前面的身影——福克纳。他认为作家的使命不是发泄、控诉、揭露,更应该向人们展示高尚。对善与恶应该一视同仁,用同情的目光看待苦难。余华从福克纳身上看到了自己的问题和方向,因此,余华打破了所有的枷锁,开始融会贯通的运用多种力量,描述出一部部惊人的作品。

余华也深受其他作家的影响,综合各种因素,到了九十年代初,余华在一片惊讶中完成了一次几乎断裂式的惊天逆转。他描写苦难的能力已经无人能敌,正因为苦难源于生活,因此回归生活的苦难也更令人感到震撼,余华的苦难开始回归生活。他开始用内心苦难力量感染大多数人。

二、余华作品苦难意识的变化

无论是从余华生活环境的变化来看,还是从他作品的主体来看,不难看出余华的作品分为两个时期,九十年代是个分水岭,他本人认为这种改变与他的写作无关,是叙述指引他前行,他以前作品中的人物只是他写作意图的符号,而当他发现人物有自己的声音、自己的性格的时候,他也就成为了一个聆听者和记录者,而不再是发号施令者。这种改变对余华来说是作家的成长过程。这种从强迫的话语方式转变为同情、理解的记录者,对余华作品苦难意识的叙述产生了写作方式上的改变。[7]

(一)对苦难的残酷与直白

在前期作品中,余华对苦难残酷与直白的抒写颠覆了人们对苦难怜悯的情绪,《十八岁出门远行》中,青年的整个旅程恍如隔世,情节荒诞。主人公的苦难不仅仅是被打得遍体鳞伤受到肉体上的痛苦,更重要的是他在涉世中感觉到了到处充斥的陷阱和欺骗。这种信任危机是一种精神上无法言说的折磨。当这两种灾难相互碰撞,在同一个身体里爆发出来,足以使一个人崩溃,这种苦难直接冲击着读者的极限,更是难以想象受害者的感受,这种直白的叙述,使人不寒而栗。

在对才子佳人颠覆式的描写《古典爱情》中,对苦难的描述更加让人难以喘息,他似乎看穿了人类的麻木与凶残,在那种血色浪漫和宿命忧伤中完成了对暴力与死亡、血腥的平静描述。当“爱情”无可避免的要遭遇“血腥”,当柳生用匕首刺向小姐的心脏,流出的鲜血把两人阴阳相隔。小姐得到了拯救,而谁又能拯救柳生,这个虽生犹死的孤魂。

这种对苦难的直白表述在《现实一种》中更为残酷,死亡是极平常的事,兄弟之间的亲情是极冷漠的,互相之间的仇恨掩盖了所有的一切,只有暴力、冷漠、仇恨。漠视道德的存在。余华以极其冷峻而坚硬的口气完成了叙述,这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细节描述让人颠覆了对苦难的一切同情。这种对苦难的直白叙述使苦难变成了寻常事、没有任何一种方式能够从困难中解脱出来、如此的绝望。看不到一点人性的光辉,只有欲望和残忍。

(二)在苦难中坚韧与淡泊

《在细雨中呼喊》是余华转型的一部作品,细雨是一种温柔的意象,而呼喊是强烈的冲突,在绵绵的细雨中呼喊自己对于感情的渴望,被朦胧所包围,又渴望冲出这种乏味。苦难一直都在,只是小说却开始以温柔的口吻叙述这如细雨般绵绵的苦难,余华对于苦难的缓解方式只有两个字:回忆。他开始让人物发出自己的声音,让人物承受他该承受的苦难,而不是简单地把苦难强加于主人公身上。读者既能体会到主人公的苦难,又能从中感受到他那无法消解的愁丝,欲说无言,是内心的感触,而非视觉的冲击。[8]

《活着》和《许三观卖血记》的出现无疑让读者更加的感受到了苦难的深重,但却也多了更多的感动和无法言说的温情,同时也展示了中国人最为朴素的生存理想。在余华看来,活着就应该承受苦难并且与苦难共同生存。从《活着》中家的温情到《许三观卖血记》中的爱与团圆。苦难似乎有了消解的方式,就是坚韧与淡泊。[3]

如果说活着就是为了承受苦难,那么福贵可谓真正的活着,余华用如梦如幻的故事网络。死亡不断的且有序的出现把生命的悲苦写的难以替代,感情渲染的更是令人痛彻心扉。尤其是亲人相继悲惨的离去,给主人公带来最深重与悲惨的折磨,或许,此时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脱,然而,他却偏偏要忍受活的苦难。这部小说的每个细节都充满着困难的阴影,这种生活的无奈与压力,却带给人更加沉重的苦难。福贵在活着中悲哀,在活着中变得坚韧,慢慢像个哲学家一样变得淡泊,当他和老黄牛一起在坚韧的大地上行走的时候。似乎也可以在绝望的苦难中找到一丝慰藉。

《许三观卖血记》正是告诉读者应该在苦难中坚韧与淡泊,这部作品中对于苦难的叙写真实倒像是发生在身边一样,它与时代背景紧密结合,苦难的意识也因此变得具体可感,读者能够与这种苦难达到某种心灵的契合,他卖血的经历几乎贯穿了他的一生,卖血次数达到十二次之多,“血”是一种代表,现实生活中可能没有人需要卖血,但是也会卖很多东西,有的时候甚至是无形的东西。人们能够感受到每一次遇到苦难时,许三观的生存意识,苦难使他变得更加坚韧,也使他变得更加懂得如何活着。余华在这部作品的叙事方式上增添了某种人文性的精神,让读者看到了,人可以承受苦难的巨大力量。

三、余华作品中苦难意识的实质和产物

“苦难”是人生的一种现实存在,不可避免、无法消除。文学中的苦难呈现的不仅是人的生存状态,更是人的生存方式、人生体验和个体意识。苦难似乎一直与文学紧密相关,有文学的地方无不有苦难的表达。然而对苦难的表达,并不是文学家们的最终目的,余华也是如此,刚开始,余华以一种先锋的姿态对苦难展开描写,读者似乎看不到一点温暖,但读者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期待着温暖的到来,呼唤着人性中真善美的归来;在后期作品中,作家本身的叙述就开始变得温情脉脉,苦难也随之变得更加温柔,也更加深入人心。此时的余华,开始用他的语言告诉别人该如何面对苦难、该如何与死亡抗争。

(一)苦难的实质

苦难的产生来源于很多方面,当最基本的物质生活得不到满足,把追求温饱做为最高追求的时候,人们的精神生活得不到满足,就会以原始的面目出现,在人类文明进入了高等阶段的时候,生活的贫苦、物质的匮乏仍然是苦难的基本来源。在《活着》中,福贵面临的是极其贫苦和无助的境地,衣不暖身、食不果腹,小说中因贫困女儿凤霞无钱医治,致使她又聋又哑、小儿子为了不磨破鞋子,光着脚走在寒冷的冬天、裹着小脚的母亲、富家小姐家珍都不得不下地劳作,可是即使这样努力的劳动都不能使家人穿暖吃饱,面临的永远是多灾多难。[2]

其次是精神上的打击。如果说物质上的贫困还能够使人接受,一年一年的收获能够给人带来希望,那么精神上接连的打击则使人筋疲力尽。在《活着》中,作品中的每一个人都是精神苦难的承受者。无论是父亲、母亲、还是家珍、甚至连凤霞、有庆这么小的孩子都要承受苦难。主人公福贵更要承受巨大的苦难,他承受着所有亲人的离去,最后与一头同样孤独的老黄牛和沉默的大地相伴到老。

再次是人性与欲望,余华的前期作品一直在大肆的渲染人性与欲望,他企图通过这种对人性内部的瓦解和对欲望的解构来叙述苦难,他认为这种苦难来自内心,用暴力与血腥的视觉冲击来使人感受到如炼狱般的世界。

然而,余华在叙述苦难的时候,融合了肉体、精神的双重苦难,在苦难中死亡、在苦难中涅槃、在苦难中重生。苦难的实质不是走向死亡、而是在活着中感受着一切,生活的艰辛、现实的残酷、精神的重压……如果死亡是一种解脱的方式,那活着就意味着存在的真实。生活还在、痛苦还在、苦难还在、生命还在。苦难的虚无不在于它不存在,而在于他确实存在着,而人们却无能为力。当读者看见福贵和老黄牛一同消失时,每个人都能感觉到内心苦难的延续。

(二)苦难的产物

在经历了暴力的苦难、血腥的苦难、时代的苦难、宿命的苦难之后,余华阐释的苦难主题开始了一段自我救赎之旅,于是,有人看到了灵魂对于温情的渴望、对于爱的呼喊,当现实过于残酷的时候,小说中的主人公开始以另外的方式诠释苦难,开始从冷漠的残酷中找到一丝丝的温暖。人的灵魂是孤独的,但是,在孤独的灵魂中,能够看到自己对这个世界的眷恋,能看到别人对自己的付出。即使生活在没有温暖的家中,对文章中的主人公,依旧可以从别人的身上获得到一些温情,就像《在细雨中呼喊》中儿时的小伙伴的陪伴、一个女人的无条件信任、一个男人不经意间的呵护……尽管这些温情显得如此渺小,但仍然在孙光林的心中种下了一丝希望。也让读者在品味苦涩的同时也尝到了一点甜味。[9]

在绝望的境遇中,人们死死的抓住希望的稻草;在黑暗中,会紧紧盯着一丝光亮,在无边无际的苦难中,还留下了永恒的自我救赎。苦难过后,留下的不仅有灰烬、不仅有遍地的尸体、满眼的血泪,更有苦难带给人们的坚韧,因为苦难无法消解、因为苦难只能承受,所以,必须学会自我救赎,学会自我释放。在余华看来,苦难是必须承受的,苦难是贯穿一个人一生的、永远都需要战胜的话题,所以,救赎也就成为伴随而之的问题。

当救赎出现在读者面前,面对苦难,似乎找到了一条道路,尽管这条道路是没有终点的,随着苦难的升级不断升级,甚至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但是自我救赎却是心灵在沉甸甸的压力下的一种解脱,没有卸下包袱,却可以把它想象成一种收获,生命太轻,没有重量看不出它的厚重。生命太短,没有苦难,无法拓展它的宽度。在黑暗的故事中,不断地推测,不断地揣摩,不断地摸索,最终还是看到了困难下那微弱的光芒。正在散发它那微小的力量。[10]

人类历史就是一条苦难的长河,谁都无法避免苦难,然而,在经历一系列苦难之后,欣喜的看到了福贵的淡泊与平静,也看到了许三观一家的幸福结局。有人说这是苦难的涅槃,也有人说这是余华对苦难的终极关怀,然而,读者始终明白,把苦难叙述到极致并不是余华的目的,他只是用那颗敏感的心灵感受到了苦难的存在,并且用细致带着伤痕的语言将苦难描述,简单地说,他不是为了感受苦难而抒写苦难,而是为了让读者明白苦难的恐怖,从而远离苦难,正视苦难,更加珍惜生命。

四、结论

苦难是人类必须正视的真实存在的困境,因为人类只是这诺大宇宙中的一粒尘埃,面对任何一种威胁和压力,都有足够的理由感受到苦难的存在,然而,余华带来的苦难却似乎是人类所无法承受的。或许也正是因为人类看到了自己能承受的范围以外的东西,才会真正的思考到底该如何面对苦难。

从整体看,余华的小说也是苦难的不断进化,从表面上的暴力、死亡一直到达内心的坚韧与淡泊;从横空出世的灾难一直到充满了复杂背景的苦难;从宿命论的无法改变一直到不断抗争的努力。这种进化并非余华的一念之间,更是经过岁月对苦难的不断磨砺。使苦难越来越无法言说,越来越不容易察觉,因此,读者看到了余华在写《兄弟》时的细腻,在写《第七天》时的感人。在他一系列作品的变化中,从刚开始的绝望一直到后来的温情,使人们终于意识到,苦难可能随时发生在任何人身上,当苦难发生时,不能等待上帝的救赎,要么救赎自己,超越苦难;要么欣然接受,沉默于平凡。

[参考文献]

[1]洪治纲.余华研究资料[M].天津:天津人民出版社,2007.

[2]余华.活着[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04.

[3]余华.许三观卖血记[M].北京:作家出版社,2008.

[4]余华.兄弟[M].北京:作家出版社,2008.

[5]余华.余华作品集[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5.

[6]洪治纲.余华评传[M].郑州:郑州大学出版社,2006.

[7]余华.我能否相信自己[M].北京:人民日报出版社,1998.

[8]王达敏.论余华[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07.

[9]李侠.苦难记忆与温情救赎:试论余华的冷漠与悲悯[J].青春岁月,2011,(5):100-101.

[10] 龙其林.苦难梦魇中的人性光泽:余华长篇小说《兄弟》的解读[J].理论与创作,2006,(1):86-89.

[责任编辑李兆平]

A Study on the Suffering Consciousness from Yuhua’s Novels

ZHOUDong-hui

(ShaanxiNormalUniversity,Xi’an710119,China)

Abstract:The theme of Yuhua’s fiction is from violent suffering in Pioneer period to reality suffering, from against suffering attitude to eliminating suffering , from cruelty to warmth.It is worth of thinking about this kind of change.In this paper, the author started from exploring the suffering consciousness sources of Yuhua’s works, to analyze the changes and the reasons step by step, until to reveal the essence and product of its suffering.

Key words:Yu Hua; suffering consciousness; cruelty; alive; tough

中图分类号:I206.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770X(2016)03-0049-05

作者简介:周冬会,女,黑龙江依安人,陕西师范大学教育硕士。

收稿日期:2015-10-15

PDF获取: http://sxxqsfxy.ijournal.cn/ch/index.aspxdoi: 10.11995/j.issn.2095-770X.2016.03.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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