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诗发光
2016-05-03■阿毛
■阿 毛
以诗发光
■阿毛
对我来说,被诗歌簇拥的人生,才是充实的人生。
我是被诗歌庇护的人,所以也希望他人也能被诗歌庇护。我也坚信有许多被诗歌所庇护的人。他们深深知道,诗歌对他们的抚慰,所以也深深地爱着诗歌。这样的人并不少,至少一些写诗的人是这样,都坚信诗歌是无用之用。也就是说,诗歌或许对他人是无用的,但是对诗歌写作者自己是有用的;对他类是无用的,但是对同类却是有用的,甚至是不可缺少的。我想,写诗写到一定程度的人,都有如此的认识。
诗歌虽然不能改变我们的物质生活,但它可以影响我们的精神生活,也就是说,“诗歌不关物质,但它关乎心灵。”一个爱诗的人,他(她)的精神生活肯定是丰富的,他(她)看待生活与世界的眼光和方式都会是不同的。我非常赞同这样一种说法:“不爱诗的一代,是荒凉的一代。”如果他(她)爱诗,懂得诗歌的美——音韵之美、节奏之美、力量之美……还有它对我们心灵的充实与温暖,他(她)怎么会内心荒凉呢?
另外,诗歌是一种教人慢下来的艺术。现代生活节奏太快,生存压力太大,人们急功近利,浮躁不安。我认为与他(她)们不爱诗有关。因为,如果一个人爱诗,那他(她)就会从更深的层面上了解世界,关注生命,体验惊喜和愉悦,苦难与疼痛。而这些关注与体验,是需要在思考的情况下进行的。诗歌语言的多义性及理解上的多维性,决定了诗歌是一种让人费力思考的艺术,而思考无疑会使我们慢下来。因为只有慢下来,我们才会有思考的空间和余地,才能理解和懂得诗歌之美。如果一个人养成了欣赏诗歌的习惯,他(她)的生活节奏自然会慢下来,生存压力会在精神上得到某种程度的缓解。可以说,诗歌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心理安慰术。诗歌对人的心理功效只有爱诗歌的人才会有深深的体会。但这对不爱诗的人来说,可能是不可理解的。
不必听见鸟来鸣叫,早晨会以窗帘上的光现身。所以,我不唱歌,只用眼睛来发亮、发光。诗歌是我的眼睛。即使在合上的书卷里,也自有一种光。这是我现在的生活与精神状态。
我想,写作要有这样的气势与想象力,就像这样的句子:像高的树,长得很高,但感受的不仅是地下的、地面的,还有空中的。它的反应是:一点小风,它都挥动手臂制造风暴,大风就更不用说了,它简直要掀起海洋的底座。
阿毛,女。做过宣传干事、文学编辑,2003年转入专业创作。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一级作家。2009—2010年度首都师范大学驻校诗人。2011年参加第三届青海湖国际诗歌节。2012 年10月-11月参加爱荷华国际写作计划活动。现居武汉。
作品有诗集、散文集、长篇小说等10余部。诗歌入选近两百种文集、年鉴及感动大学生的读本。曾获2007年度诗歌奖、第七届华文青年诗人奖、中国2009年最佳爱情诗奖、2012·中国年度先锋诗歌奖、屈原文艺奖等。有诗歌被翻译成多种语言。
敏锐的感受、观察,去生发语言,由语言出发,然后由语言去安慰生活中、身体中、心灵中……各种各样的痛。
我的诗歌的语言不高于生活,也不低于生活,而是要与生活水乳相融。语言在生活中就像是寻求光的一种形式,使暗处闪亮或者使刺目的光变成柔光。诗在我这里,它对生活是一种矫正、一种修补、一种抚慰;同时,生活对诗歌,不仅是装着诗歌原材料的一种器物、一些媒质,也是一种引导、一种启示。我所说的生活既是生活的,又是诗歌的;而诗歌,既是诗歌的,又是生活的。我把这些都视作生活本身。形式上似乎是一种生活启发另一种生活,一种生活去安慰另一种生活,实际上是两种生活融为一种生活。这就是我追求的诗生活。
我希望我的诗歌能感染人、给人信任,能让人产生赞叹与感激之情。所以,我在诗歌中的自传性的细节与自白,在减少,而渐渐成为一种类别,甚或一个性别的传记,而最终要成为生活、时代的传记。这是我的诗歌在走的路。
面对我们的时代、面对我们置身的场景、面对我们的生活,我想写的诗歌要表达我的感受、体验、思想……并把这些变成一种光、一种能量,传达给他人。我希望我的诗歌能让人理解、具有可读性,不仅是理解与可读性,而是完善的理解与完美的可读性。
我更多的诗看起来是简单的。其实简单的未必是肤浅的,简单的表象下往往藏着深刻的思想,但我的诗从来不是哲理诗。虽然,诗歌它不仅是对生活、对世界……的一种翻译,它更需要诗人敞开心扉去融入生活的种种和“谜”。我所追求的是在看似简单的句子中呈现生活的深度,世界的深度,甚至是生命的深度。
在看似简单的句子中“蕴含深刻、精辟的思想和强大的(一定的)批判力量”。
我天生爱动人句子以及跳跃感性,仅此而已。学哲学的经历,对我不过是一种反向的规劝与提醒——那就是我不善理性与哲学,而善于感性与诗歌。
我不会写太空歌剧,但要写地上诗歌。我要我的诗歌有地气、有体温、有芳香、有血液;有我的、你的、我们大家的生活,梦想,爱与疼痛……
世界有沙子,爱里有针。我心中有悲悯,字里有刀子和麻药,有无尽的感恩和慰藉……
更重要的是,要有光。以诗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