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河湾（散文诗组）

潘银璋

枇杷园

河湾的枇杷园，在风中窃窃私语。

刚刚立冬，河岸的柳树感觉已经老了，它们记不起枇杷的流浪与乡愁。连炊烟对那粉红色的枇杷花也日渐陌生。

浮沉于青龙河两岸的枇杷树，遮挡不住孤傲的灵魂。她挺立，幻想在一次空旷的原野，把初冬的霜露深深埋葬；她喜悦，绽放，带着闪电的欢愉，把冬天的激情推向极致；她畅想，浪漫，把凤凰寨的美丽、情人谷的传奇托给游人。那一晚，在河湾，我头枕十里画廊的月光，看见宾馆的霓虹天空，闪烁的枇杷通灵、圆润、纯净……

我知道，布依山寨的枇杷没人能懂。可是，这紫色的精灵，它们在高处闪烁，仿佛夜之灯，温暖大地，洞彻人生。

十月河湾

十月的河湾，突然间天空变得明亮。

青龙河环绕着灵魂的村庄。潺潺的水花，从我们的心田流过。

十里画廊！我摊开双手，敞开心扉，是在初冬的午后走进你的，是用婉约的长篙撑向你的。靠近你，隐约的碎影仅仅是心绪，所有的花期已错过季节，只有日渐衰老的布依山民抚摸着谷物，一缕缕温馨的风从他们的指尖悄然滑落。我们在糯米酒香里缓慢划行，碧绿的柔波，沿着柳树舒展，惊飞的寒鹭，一点点漫入我的梦境。

站在这里，我想象春天，有些人在往事里垂钓渔歌；有些人在桃红柳绿、莺歌燕舞的夜晚，穿着布依服饰，坐在月下河滩，相依相偎。或者，在妩媚的暖阳里，登高远眺，将凤凰美景尽收眼底……

夜，浮在河湾的上面；心，浮在灯光的上面。

布依情歌

多么低沉，柔美。

河岸的风，吹不散；山寨的雨，打不散。

河湾，布依情歌，如雨，如露。缓缓地从我们心间流过。

我惊讶于这空旷的布依歌谣。远处赶来的几片云，陶醉在柳树的怀抱里；白天剩下的最后一点光亮，依偎于情歌的怀抱。浮云，在南江的马背上闲聊。

我看到，河岸的小路，走出几个挎着竹篮，唱着小调的布依女子。她们双脚趟入河中，趁着月色，拿出衣服，轻揉慢搓。笑声穿透丛丛树林，是在惊叹苗家胸乳上的刺绣？布依“三月三”的故事？还是更远处马头古寨的夕阳？

我真希望，河湾枕着月光，再升起一弯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