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川断裂带中段断层泥中石英颗粒表面微形貌特征及其年代学意义

李 建,张岳桥,吴泰然,李海龙,熊金红,李建华中国地质科学院地质力学研究所,北京 100081;北京大学地球与空间科学学院,北京 100871



青川断裂带中段断层泥中石英颗粒表面微形貌特征及其年代学意义

李 建1,2),张岳桥1)*,吴泰然2),李海龙1),熊金红1,2),李建华1)
1)中国地质科学院地质力学研究所,北京 100081;2)北京大学地球与空间科学学院,北京 100871

摘 要:断层泥作为断裂脆性剪切变形的产物,记录了断层滑动方式和活动时间等信息,尤其是断层泥中石英颗粒表面微形貌特征的识别和统计,可以为估算断层活动相对时间提供证据。青川断裂作为秦岭构造带的南界,晚新生代以来发生右旋走滑运动,沿断裂带出露完整的断层破碎带,断层泥非常发育。本文以该断裂带中段:木鱼—大安段发育的青灰色和紫红色断层泥为研究对象,在野外调查的基础上,重点对断层泥中石英颗粒表面的微形貌进行了扫描电子显微镜观察,发现两类(II和III类)中-深度溶蚀石英形貌和一类(Ia类)弱溶蚀石英形貌,未见Io类破裂微形貌。石英微形貌类型的统计结果指示青川断裂中段最新活动时间在晚更新世,全新世没有明显活动,与断裂带全新世河流阶地未发生构造扰动的现象一致。

关键词:青川断裂带;断层泥;石英微形貌;断层滑动方式;活动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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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编号:41472178)和中国地质调查局地质调查项目(编号:1212011120167;12120114002211)联合资助。

断层泥主要由黏土矿物和岩石碎砾组成,是断裂两盘岩石机械摩擦形成的泥状物质,是断层脆性剪切变形的物质记录(邵顺妹,1994;杨主恩等,1999;王焕等,2015)。断层泥中含有大量的石英颗粒,其表面微形貌特征复杂,类型众多,记录了断层脆性剪切变形的重要信息,如断层的滑动方式、最新活动时间等(杨主恩等,1984;Kanaori,1985;邵顺妹,1994;胡道功等,1999)。通常认为,断裂存在两种活动方式:黏滑和蠕滑,黏滑以断层的突发失稳和破裂而产生地震,而蠕滑则以缓慢运动的方式进行。研究表明,断层的活动方式与断层泥中石英颗粒表面的破裂微形貌特征之间存在很好的对应关系。高应力下断层快速黏滑常在石英表面产生贝壳状、阶步状等形貌,而缓慢蠕滑则容易在石英颗粒表面形成研磨坑、弧形擦痕等形貌(杨主恩等,1985;徐叶邦,1986a)。Kanaori等(1980,1985)基于日本Atotsugawa断裂中断层泥石英颗粒表面微形貌类型统计,发现随着断层泥遭受地下水侵蚀时间的增长,石英颗粒表面溶蚀微形貌越复杂,并与断层泥中石英颗粒的热释光年龄(TL)对比,建立了石英颗粒表面微形貌特征类型的相对时间标尺。这种方法已被广泛应用于青藏高原北部多条活动断层的研究,海原断裂(徐叶邦,1986b),鲜水河断裂(杨主恩等,1999),白龙江断裂(申俊峰等,2014)等。

青川断裂位于秦岭造山带南缘(陕西省地质矿产局,1989),晚新生代以来以右旋走滑活动为主,调节了碧口地块的向东挤出(Enkelmann et al.,2006)。沿断裂迹线水系、沟谷等发生一致右旋拐折,最大水系偏移量～17 km(王士天等,1985)。野外调查发现,该断裂带发育完好的断层破碎带,尤其沿中段出露青灰色和紫红色两套断层泥。汶川地震后,该断裂带地震活动性、最新活动方式和活动时间受到人们的关注。本文基于野外调查,利用扫描电子显微镜(SEM)技术,重点分析了青川断裂中段断层泥中石英颗粒表面微形貌类型和特征,根据Kanaori(1986)提出的石英颗粒表面微形貌特征分类和时间标尺,探讨该断裂活动方式和活动时间。

图1　青川断裂构造地貌与分段图Fig.1 Structural-morphological map and segmentation of the Qingchuan Fault

图2　青川断裂中段白龙湖东侧断层泥内旋转砾石定向排列(观测点QC-17)Fig.2 Rotating gravels in fault gouge at eastern Bailong Lake along the middle segment of the Qingchuan fault(QC-17 site)

1 青川断裂几何分段特征

青川断裂呈NEE—SWW向延伸,西起平武县银厂沟,途经青川县,东达汉中盆地西部勉县,全长约250 km,它构成了北部碧口地块与南部四川地块的边界(许志琴等,1992)。受印度与欧亚大陆碰撞产生的远程效应,该断裂晚新生代以来强烈复活,以右旋走滑运动为主,在地表形成了显著的线性地貌(挤压脊)和断层破碎带(王全伟等,2000;樊春等,2008)。根据断裂几何展布形态和断裂破碎带内部组构特征,可以将青川断裂分为西、中、东3段(图1)。

断裂西段(平武—青川段),遥感线性特征非常清楚,断裂迹线沿河谷发育,但河流沿断层偏移现象不明显。野外调查发现该段发育较窄的高角度脆性破裂带,以碎裂岩、角砾岩为主,宽度一般在0.1～0.3 m。断裂中段位于青川县木鱼镇与宁强县大安镇之间,长约120 km,该段主体沿河谷地貌发育,挤压脊、断层崖等构造地貌非常明显,如在木鱼镇与广坪镇之间,可见狭长的断层挤压脊,是典型的走滑断层地貌特征。野外调查发现,木鱼—大安段断层破碎带非常发育,破碎带宽度在20～100 m,其中发育紫红色和青灰色两套断层泥,断层泥普遍发育叶理组构,其中的砂岩砾石发生旋转定向,清楚地指示断层右旋剪切运动(图2)。位于大安镇以东的断裂东段,尽管线性地貌非常清楚,但断层破碎带不很发育,与中段形成显著的差异。

表1　青川断裂中段断层泥样品采集信息Table 1 The sampling information of fault gouge in the middle segment of the Qingchuan fault

2 样品采集与石英微形貌观察

结合野外地质调查,本文选取青川断裂木鱼—大安段作为研究对象,开展断层泥中石英颗粒微形貌观察分析,为深入了解该断裂晚第四纪活动方式和活动时间提供新证据。

2.1 样品采集与制备

青川县地表水和地下水呈中性至弱碱性(pH,～7～8)(李实,1987),断层泥中石英颗粒的溶解度可忽略不计。各采样点位或紧靠断层面,或位于断层泥带底部,有效避开第四纪冲积-洪积物中石英颗粒的混入(金凤英与严润娥,1985)。沿青川断裂中段共采集了6件断层泥样品(表1)。

样品QC-4采于阳平关镇朱家垭村,因公路边坡开挖揭露出了一套完整的断层破裂带,宽约5～6 m(图3a),发育断层泥,且断层泥强烈叶理化,样品采于靠近北侧断层面附近的浅青灰色致密断层泥。

样品QC-10,位于阳平关镇后坡里,公路边坡开挖揭露出一套宽约10 m的断层破碎带(图3b),发育断层泥,样品采于青灰色断层泥带底部。

样品QC-11,安乐河南岸,断裂破碎带出露宽～90 m,发育青灰色断层泥,样品采自断层泥底部(图4a)。

图3　青川断裂木鱼—大安段样品QC-4、QC-10采样层位Fig.3 The sampling location of QC-4 and QC-10 samples in Muyu-Da’an segment of the Qingchuan fault

样品QC-13,在广坪镇黄土包公路边,边坡开挖揭露出一套完整的断裂破碎带,宽20～30 m,发育青灰色断层泥,样品采自断层泥底部(图4b)。

图4　青川断裂木鱼—大安段样品QC-11、QC-13、QC-15采样层位Fig.4 The sampling location of QC-11,QC-13 and QC-15 samples in Muyu-Da’an segment of the Qingchuan fault

图5　青川断裂中段样品QC-14采样层位Fig.5 The sampling location of QC-14 samples in the middle segment of the Qingchuan fault

样品QC-14,在广坪镇砖厂,因当地人开挖砖厂泥料而揭露一宽～12 m断层破碎带,包括青灰色断层泥和紧贴断层面的紫红色断层泥,样品为紫红色断层泥,断面近水平擦痕指示断裂右旋走滑运动(图5)。

样品QC-15,在广坪镇西北部,断层破碎带宽约5～7 m,断面发育2～3 cm厚紫红色断层泥,样品采自该紫红色断层泥内部(图4c)。

断层泥样品预处理在国土资源部新构造运动与地质灾害重点实验室中进行,需要进行3步操作:首先淘洗,将样品放入装有水的烧杯中,充分浸泡,搅拌后静置半小时,倒去中上部含黏土矿物和植物根系的水,并重复“搅拌-过筛”操作多次,筛选60～80目颗粒,后烘干获得烧杯底部矿物颗粒碎屑。其次盐酸浸泡,向烧杯中倒入10%盐酸浸泡,除去铁氧化物、碳酸盐颗粒,常温下浸泡8 h,后用水冲洗并烘干。最后双目镜下挑石英颗粒,随机挑选50～100粒表面干净的石英颗粒。石英颗粒SEM微形貌观察在国土资源部大陆构造与动力学国家重点实验室中进行,将挑选的石英颗粒粘附于导电胶带之上,在高真空蒸发器中镀20～40 nm碳膜。石英表面微形貌观察采用JSM-5610 LV+扫描电子显微镜(加速电压0.5～30 kV,分辨率3.5～5 nm,放大倍数18～30万),主要附件为PHILIPS公司的EDX-X射线能谱仪(分辨率133 keV,分析范围B-U)。

图6　断层泥中石英表面微形貌类型的相对时间标尺(据Kanaori et al.,1980;俞维贤等,2004;申俊峰等,2014修改)Fig.6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active age and micro-appearances of quartz grains in fault gouge(modified after Kanaori et al.,1980;YU et al.,2004;SHEN et al.,2014)

2.2 石英颗粒表面微形貌观察方法

断层泥中石英颗粒表面微形貌类型的识别和统计,能为我们估算断层活动相对时代提供依据(Kanaori et al.,1985;俞维贤等,1998)。断层泥中石英颗粒表面主要有2种微形貌:一是断层两盘机械摩擦碰撞产生的应力破裂微形貌,如贝壳状、阶步状等,能够反映断层的滑动方式;二是断层泥形成之后因地下水溶蚀而成的石英溶蚀微形貌,能够反映断层活动的相对时间(徐叶邦,1986a;邵顺妹,1994)。Kanaori等(1980)通过日本Atotsugawa断裂中断层泥石英颗粒表面的SEM微形貌观察,将石英颗粒表面微形貌结构从简单到复杂依次分为I0、I、II、III、IV等5类(图6),其中I0为应力破裂微形貌,其余4类为溶蚀微形貌。不同围岩的断层泥中的石英颗粒,其表面的显微形貌相似,且表面溶蚀程度与断层泥形成时间呈正相关,即随着地下水溶蚀时间的增长,断层泥中石英颗粒表面的尖锐棱角逐渐消失、光滑表面变凹凸、刻蚀坑不断加深加大。Kanaori等(1985)对照断层泥中石英颗粒的TL测年结果,建立了石英颗粒表面微形貌特征类型的相对时间标尺,俞维贤等(2004)、申俊峰等(2014)又进一步将I类结构细分为Ia、Ib、Ic三个亚类,并对其形成时代进行了更细的划分。

图7　断层泥中石英颗粒表面溶蚀微形貌SEM照片Fig.7 SEM images of corroded micro-appearances of quartz grains in fault gouge

(1)Io类破裂微形貌:石英颗粒表面常发育2种应力破裂微形貌(杨主恩等,1986):一种是在石英颗粒表面形成新鲜的贝壳状断口、放射状断口、阶步状断口、撞击楔形坑等,表面光滑无溶蚀,发育平直擦痕、河流花样、疲劳纹、Wallnar线等,该破裂微形貌指示断层快速黏滑活动(杨主恩等,1985;徐叶邦,1986a;邵顺妹,1994)。另一种石英颗粒高度磨圆,表面见研磨坑/纹、丁字形擦痕、弧形擦痕、裂而不破现象、X形交错状裂纹、勺状擦痕等形貌(杨主恩等,1984;俞维贤等,1998),反映断层两盘的稳定蠕滑。

(2)Ia类弱溶蚀微形貌:石英颗粒外形呈尖棱状,无磨钝,见孔深1 μm的细小孔洞。表面见次贝壳状断口,有明显被溶蚀的迹象。

图8　断层泥中石英颗粒表面应力破裂微形貌弱溶蚀SEM照片Fig.8 SEM images of stress cracking weak corroded micro-appearances of quartz grains in fault gouge

(3)Ib类弱溶蚀微形貌:石英颗粒外形不规则,有较尖锐或几乎没有磨钝的棱和脊,表面可见孔深1～2 μm的细小孔洞,大量出现桔皮状或似鱼鳞状微形貌。

(4)Ic类弱溶蚀微形貌:石英颗粒有尖锐的棱和脊,几乎没有磨钝,表面见孔深2～3 μm的细小孔洞,大量出现鱼鳞状和桔皮状微形貌。

(5)II类中度溶蚀微形貌:石英颗粒外形次棱角状,表面见小凹凸或不规则小孔洞,刻蚀坑深3～5 μm,以鱼鳞状、苔藓状微形貌为主。

(6)III类深度溶蚀微形貌:石英颗粒外形多近似球形,具显著凹凸表面,凹凸程度4～10 μm,表面以钟乳状和虫蛀状微形貌为主。

(7)IV类深度溶蚀微形貌:石英颗粒呈球状,刻蚀孔洞明显大而深,绝大多数孔洞相互之间已经贯通,呈现复杂的三维孔洞微形貌,孔洞延深50～100 μm,表面呈涡穴状或珊瑚状。

3 石英颗粒微形貌类型

按照Kanaori等(1980,1985)对石英微形貌类型的划分依据,我们从上述每件样品的50～100粒石英颗粒中,随机选取40粒石英颗粒进行表面微形貌类型统计,减小由于主观选择所带来的统计误差,具体观察结果如下。需要指出的是,在挑选出的石英颗粒之中,仍有可能掺杂少量长石矿物颗粒,故在SEM微形貌观察之前,必须先利用能谱分析颗粒X衍射特征,确保观察颗粒为石英(Si-K特征单峰)。

样品QC-4中,石英颗粒多呈次棱角状或次圆状,表面见明显的刻蚀坑或小凹凸,石英微形貌以中-深度溶蚀微形貌为主,大量出现鱼鳞状、苔藓状、钟乳状和虫蛀状(图7a)微形貌。

样品QC-10中,石英颗粒外形与样品QC-4相似,但涡穴状、珊瑚状等深度溶蚀微形貌明显增多,表面见锯齿状溶蚀阶步(图7b)。

样品QC-11中石英微形貌特征与QC-10相似,也以中-深度溶蚀微形貌为主,常见鱼鳞状、钟乳状和涡穴状(图7c)溶蚀微形貌。

样品QC-13中的石英微形貌与前3件样品相似,出现中-深度溶蚀微形貌,但虫蛀状(图7d)、涡穴状、珊瑚状等深度溶蚀微形貌更加普遍。

样品QC-14与QC-15中的石英微形貌相似,部分石英颗粒表面仍发育钟乳状(图7f)、珊瑚状、涡穴状等微形貌,但石英颗粒外形普遍呈尖棱状或次棱角状,明显与前4件样品不同,次贝壳状微形貌显著增多(图7e),透过石英颗粒表面弱溶蚀微形貌,可识别出典型的贝壳状断口(图8a)、阶步状断口(图8b)、撞击楔形坑(图8c)、平直擦痕(图8d)和河流花样(图8e)等应力微形貌,指示断裂最新活动以快速黏滑为主。仅有极个别的颗粒表面见指示缓慢滑动引起的颗粒裂而不破现象(图8f)。

图9展示了6件断层泥样品中石英颗粒各类微形貌结构的频度分布,显示出3个特点:(1)所有样品内部的石英颗粒表面未见新鲜破裂微形貌(Io类),指示青川断裂中段全新世没有明显活动。(2)石英颗粒表面微形貌以中-深度溶蚀微形貌为主,普遍发育II类(鱼鳞状或苔藓状)和III类(钟乳状或虫蛀状)两类微形貌,频度约占40%～70%。其中,样品QC-4 中II类微形貌出现的频度>40%,样品QC-10中III类微形貌出现的频度>40%,IV类深度溶蚀微形貌出现的频度也多在15%～22%(样品QC-10,13,14,15)。对照石英颗粒表面微形貌特征类型的相对时间标尺(Kanaori et al.,1980,1985),推测青灰色断层泥为晚中新世—早更新世断层活动的产物。(3)部分样品(编号QC-14,QC-15)中石英颗粒Ia类(次贝壳状)微形貌频度均>20%,远高于前4件样品。对照采样剖面(图4,5),发现这2件样品所在位置恰好是紧靠断层面的红褐色断层泥,由此推测该类断层泥可能为断层最新活动产物。根据石英颗粒表面微形貌特征类型的相对时间标尺(Kanaori et al.,1980,1985),推测青川断层中段最新活动时间为晚更新世。

4 讨论

脆性断层作为晚新生代活动构造研究的主要内容之一,其活动时间一直是地学界研究的难题。目前常用的绝对测年方法有:断层泥中自生伊利石K-Ar测年(陈文寄等,1988)、断层泥电子自旋共振(ESR)(业渝光,1992;Fukuchi,2001)、断层泥释光测年(TL,OSL)(申俊峰等,2007;栾光忠等,2010;李晓妮等,2013)等,其中,自生伊利石K-Ar测年法主要用来确定白垩纪—新生代时期的断层活动时代,时间尺度为百万年-千万年(韩淑琴等,2007;Wang et al.,2009;闫淑玉等,2012)。近几十年,利用石英颗粒表面微形貌类型估算断层的相对活动时间成为活动断层研究的有效方法之一,可以确定断层晚第四纪以来的活动方式和时间,但这种方法需要上述绝对测年结果的进一步验证。必须注意的是,这种相对测年方法的有效性受到3个问题的制约。

首先,对断层泥中石英颗粒的认识问题。如果断裂两盘岩性均为含石英的结晶岩系,那么断层泥中石英颗粒必然是母岩破碎的同期产物,这些石英颗粒表面微形貌能较好估算断层活动的相对时代。如果断层泥发育在第四系中,母岩中的石英颗粒表面已刻蚀有反映原始沉积环境的形貌,这些石英颗粒进入断层泥后,其原始沉积刻蚀形貌将直接影响断层的相对活动时代的可靠性。

其次,对断层泥中石英颗粒在近地表条件下的溶解度问题。随着断层活动进入相对平静期,其内部石英颗粒即开始遭受物理、化学等风化溶蚀作用,石英颗粒的溶解受温度、压力及溶解液等多重因素影响(Kanaori et al.,1985),实际上,断层泥形成后主要遭受地下水溶蚀,Schneider(1970)实验证明,当pH<9时石英颗粒的溶解度仅<10×10-6,可忽略不计,仅在pH>9的碱性溶液里,石英的溶解度才明显增大。因此,在近地表条件下石英是极稳定的,在千年尺度范围内石英的溶解量可忽略(Kanaori et al.,1980)。

最后,断层多期活动问题。断层泥是断层多期活动的产物,其内部石英颗粒不可避免地存在继承和改造,石英颗粒表面的微形貌类型可能反映了断层多期活动。因此,石英颗粒表面微形貌出现的频度特征能较好地记录断层最新活动的相对时代,但无法确定其精确的活动时间。

本文通过对青川断裂木鱼—大安段断层泥中石英颗粒表面SEM微形貌类型的观察,发现断层泥中石英颗粒表面未见新鲜的应力破裂微形貌(Io类),可以推断青川断裂中段全新世没有显著的黏滑活动,即没有发生地震地表破裂。沿该断裂带,如图1,李传友等(2004)根据断裂中段白龙江以东金山寺西侧的未发生构造扰动的T1阶地下部的TL测年结果(距今(1.174±0.099)万年),认为该断裂1.1万年以来不再活动,这与江娃利等(2009)在断裂西段桥楼乡断层垭口内未发生构造扰动的褐色亚粘土的TL测年结果(距今(8.49±0.72)ka)、王明明(2013)在断裂中段燕子砭东嘉陵江未发生构造扰动的T3级阶地OSL测年结果(距今(8.2±0.8)ka)一致。这个认识与本文木鱼—大安段断层泥中石英颗粒未见新鲜应力破裂微形貌吻合,也很好地解释了野外未发现全新世河流阶地或冲沟发生位错。

另外,在紧靠断层面的紫红色断层泥中,我们观察到石英颗粒表面出现弱溶蚀的次贝壳状(Ia类)微形貌(观测点QC-14,15),可以推测这类微形貌与青川断裂中段晚更新世快速黏滑活动有关。沿青川断裂中段,多名学者对该断裂断层泥开展TL和ESR测年(图1),文德华(1994)根据青川断裂中段青川县城和白水乡金山寺附近的断层泥TL测年结果,推测青川断裂中段最新活动时间不早于(48.61±3.6)万年;李传友等(2004)在燕子砭与安乐河之间的断裂带之上堆积物TL测年结果(距今(5.378±0.457)万年)和紫灰色断层泥ESR测年结果(距今(57.0±15.9)万年),推测该断裂活动时间在距今57.0～5.4万年。这些断层泥测年结果与本文木鱼—大安段紫红色断层泥中石英颗粒表面普遍出现的次贝壳状(Ia类)微形貌吻合。

图9　青川断裂木鱼—大安段断层泥中石英颗粒表面微形貌分类频度分布图Fig.9 The histogram for corroded micro-appearances of quartz grains in fault gouge along the Muyu–Daan segment of Qingchuan fault

5 结论

本次研究沿青川断裂木鱼—大安段采集的6件断层泥样品,利用扫描电子显微镜对断层泥中石英颗粒进行了表面溶蚀微形貌的识别和统计,发现石英颗粒表面以两类中-深度溶蚀石英形貌(II、III类)和一类弱溶蚀石英形貌(Ia类)为主,未见新鲜应力破裂微形貌(Io)但透过弱溶蚀微形貌识别出了贝壳状断口、阶步状断口、直线擦痕等典型应力微形貌。由此,我们认为该断裂最新黏滑活动时间在晚更新世,而全新世以来未活动。

致谢:感谢中国地质科学院地质力学研究所张克旗老师和中国地质科学院地质研究所陈方远老师对本次SEM微形貌观察提供的帮助,感谢审稿专家为本文提出的宝贵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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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cromorphology of Quartz in Fault Gouge from the Middle Segment of the Qingchuan Fault Zone and Its Chronological Implications

LI Jian1,2),ZHANG Yue-qiao1)*,WU Tai-ran2),LI Hai-long1),XIONG Jin-hong1,2),LI Jian-hua1)
1)Institute of Geomechanics,Chinese Academy of Geological Sciences,Beijing 100081;
2)School of Earth and Space Sciences,Peking University,Beijing 100871

Abstract:Fault gouge,as the product of the brittle shear deformation in fault zone,records the information of fault slipping mode and activity time.The micromorphology textures of quartz in fault gouge,in particular,can be used to semi-quantitatively estimate a relative time of fault activity.The Qingchuan fault,as the southern boundary of the Qinling Tectonic Belt,has been of right-lateral strike-slip since late Cenozoic,and the complete fracture zone including well-developed fault gouge is exposed along the fault.In this paper,the authors chose the pewter gravelly fault gouge and purple fault gouge from the middle segment of Qingchuan Fault Zone(Muyu-Da’an segment)as the study objects on the basis of field investigation,with the emphasis placed on the SEM(scanning electron microscope)observation for surface textures of quartz grains.The quartz micromorphology shows two categories of medium-strong dissolved morphology(II and III)and one type of weak dissolved morphology(Ia)in purple fault gouge,with no rupturing morphology observed.This statistical result indicates that the latest activity time of the middle segment of Qingchuan fault was in late Pleistocene,and no obvious activity happened in Holocene.This viewpoint is well consistent with structural geomorphology investigations along the active fault zone.

Key words:Qingchuan Fault Zone;fault gouge;micromorphology of quartz;slip mode;activity time

*通讯作者:张岳桥,男,1963年生。研究员,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区域构造与新构造的研究工作。

通讯地址:100081,北京市海淀区民族大学南路11号。电话:010-88815098。E-mail:yueqiao-zhang@sohu.com。

作者简介:第一李建,男,1989年生。博士研究生。构造地质学专业,从事新构造与活动构造研究。E-mail:lj6262900@163.com。

收稿日期:2015-12-09;改回日期:2016-01-27。责任编辑:闫立娟。

中图分类号:P542.3;P578.494

文献标志码:A

doi:10.3975/cagsb.2016.02.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