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紫的诗

紫紫

雨，渐渐小了

雨，渐渐小了

他和她

挤在一张

单人床上

吹牛

接吻

接吻

吹牛

这期间

有只鸟

一直在窗前叫

这让她

多少有点分心

有好几次

她问他

这是只什么鸟

他总是回答

雨停了

就知道了

大合唱

黄河是什么样

我没见过

但我唱过《保卫黄河》

刚刚还在唱

“风在吼

马在叫”

一起排练的同事

握紧拳头

咬牙切齿

用一支看不见的枪

对着看不见的

日本鬼子

“叭叭叭”

一个趴在窗子上

看我们排练的孩子

突然大喊了一声

同志们，跟我冲呀

秋风在午后想我的落叶

午后，是谁在打破这宁静

开始是一只斑鸠在歌唱

然后是一枚落叶在歌唱

声音柔和

这让我想起了她

那年我们也是这么唱和

只是我常常把“帕瓦罗蒂”音高

摔得粉身碎骨

而她就伏在我的肩膀

指着窗外的叶子

轻轻唱道：秋风吹呀吹呀

落叶飞呀飞……

是啊，叶子在歌唱

我的叶子正在歌唱

她的歌声能容纳天空

也能生长翅膀

我仍站在多年前的窗口朝外望：

叶子，你在哪里？

你在哪里？

笑脸

此刻，她的目光

被幸福牵引，在巨大的

磁场里，安详

她第一次

开始解怀喂奶，苍白的脸疲惫

而又满足，看着粉嫩的

一团花骨朵

叫了声

“小土豆”，仿佛全世界的目光

都逗留在：那突然

花瓣咧开的笑里

而此刻，阳光恰好

落在她的眼角，晶莹的珍珠

一颗颗滑落

疲倦

不停擦拭着门窗

弯腰，蹲下

把抹布打湿又扭干

再擦拭

清秀的脸颊粘着些长发

不时挡住她的眼睛

偶尔，一阵风飘过

街道旁的榕树打了个趔趄

对面楼房的顶上，一定铺满了叶子

她想……

氣

大厅的鱼缸里住满了美人

她们的名字非常动听：燕尾草金 蓝天 龙晴……

她们每天在仄小的疆域里巡戈

仿佛在蓝天遨游，逍遥自得

数月过后 她们大都已羽化成仙

唯有最难看的两条凸眼鱼，还在相依相偎

一条浮出水面，衔着饲料对另一条吐泡泡

诉说它们的秘语

我们知道那不是风

望着天空

我不说话

你也不说话

总有那么丁点嗡嗡声

从我耳边走过

又从你耳边走过

你真坏

装成醉翁，从唐宋诗词

取出些许诗句，拼接成玫瑰

借夜色，爬上天梯偷偷放在我的窗台

如果有人发现，我就假装看天

如果你赖着不走，我就按住心跳

如果你胆敢亲我一小下

我就罚你

把每一抹晚霞都涂抹在我脸上

让你这辈子都只剩下月色

没有黄昏

她是凯琳，他是唐

“咔嚓 咔嚓”，火车在看不见的地方

拖着长长的尾巴正向小城逼近

他戴着鸭舌帽，双手插在衣袋

穿行于人流中。无数次口哨殷殷

等火车的人，点燃一支又一支烟

借着这光，打量每一张脸孔

他们的笑容粘在嘴角

他们都是卓别林

空气中弥漫着汗酸味

他从包里取出一面水晶镜子

哈了口气，在镜子上画了个笑脸

扎两条长辫子，嘟着嘴

他一边发信，一边张望

十分钟后，收到她的回复

还有半个小时就到站

这么长时间，足够下一场雨了

一个初秋的下午

初秋的下午

我借阳光的温度

蒸发诗意

写以“人”字飞行的大雁

载着蝉翼般的云朵

抵达南方

我还写

大雁飞走后

北方下了一场雪

那里的人们

围着火锅，玩起“石头、剪刀、布”

当然，我最想写的是

那些掉队

无法飞翔

人们排着队品尝的佳肴——

大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