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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下:名著改编的“得”与“失”

2016-04-25蒙太奇

运输经理世界 2016年11期
关键词:大话西游白骨精唐僧

文/蒙太奇

镜头下:名著改编的“得”与“失”

文/蒙太奇

近年来对经典名著的改编之风正劲,无论是电视剧还是电影,层出不穷。改编大致有两种,一种是复现原著,一种是演绎。复现需要理解原著内涵;演绎也应在理解原著内涵基础上,融入当代人的思想情感。可见,无论是复现抑或演绎,理解原著都是导演的基本功。

在电影《西游记之三打白骨精》前一作品《大闹天宫》中,本是英雄盖世的孙悟空,被塑造为以牛魔王为代表的魔界攻击天界的傀儡,直至最终觉醒,失去了原著中孙悟空的本色,导致改编失败。两年后,同样的导演和演员共同演绎《西游记之三打白骨精》,此次改编多向原著回归,可圈可点,也有令人遗憾之处。笔者在此做一梳理比照。

结构:真假二元?

如果按照二元对立结构来分析这部电影,很显然,孙悟空是英雄,执行保护唐僧取经任务;唐僧是孙悟空的使命;猪八戒和沙僧是英雄的帮手;白骨精是反派,她也有三个帮手:箭猪妖、蛇妖、蝙蝠妖。按照二元对立构思的电影剧情,避免了很多同类电影剧情里忽视立体塑造猪八戒和沙僧角色的毛病,所以才有沙僧在二打白骨精、唐僧被抓后,说出去救师傅的正义凛然的一番话。

然而,用二元对立构思这部电影,有天然的弱点:一方面,白骨精作为反派角色,人格厚度不够。在原著《西游记》里,很多妖魔鬼怪都有神道后台,唯独白骨精是单打独斗的孤胆妖贼。事实上,正邪势力悬殊,孙悟空后面有佛界撑腰,白骨精只有几个不成器的手下小妖。这也就使得从白骨精身上,只能展现一般的人性(妖性)问题,而不能立体展现人世界的复杂性。要说有厚度,那只是白骨精的身世所反映出来的人性的丑陋。

另一方面,电影剧情的发展实际违背了二元对立思维的初衷,即使命转移了。就像小学生写作文,中心意思都变了,唐僧取经演变成度化白骨精了。或许有人说,这可能就是这部电影的深度,即包含多层次的使命内涵;唐僧取经就是度化世间一切生灵,包括度化白骨精。如果这样理解的话,则电影要表现的应是度化以白骨精为代表的妖魔鬼怪;则电影的主角是唐僧。那样一来,就更不如原著精彩了。倒不如一开始就集中在孙悟空身上,唐僧收孙悟空、猪八戒和沙僧,都是为了帮助孙悟空完成人格塑造。或者,构思再宏达一些,将孙悟空出世、大闹天空的剧情以叙说前世的结构搁置进来,这样一来,一部浓缩版《西游记》就有了;而且,正邪斗争,不光局限于孙悟空与白骨精、英雄与反派层面,还可以影射到天庭、佛道乃至与妖道之间的斗争。甚至,可以将原著所影射的佛、道之争,天庭接受佛、抑制道和魔的内涵全盘接过来。如此一来,只需略加改造,这部电影就会有恢弘的结构,而绝非只是怨妇白骨精对自己不幸命运的沉吟悲叹这样单薄了。

风格:浪漫还是悲剧?

这部电影,很难找到合适的词来概括它的风格。它没有《大话西游》那样悲喜交集、戏谑又深沉的复杂感,有的是《大话西游》那种悲天悯人的严肃感。

实际上,无论是传说中的孙悟空,还是吴承恩原著里的孙悟空,都应该是一个没有受到人世间污染的孩童形象,淘气天真,不守规矩,而又无所不能,内心充满美好向往;他介于猴与人、神、妖之间,代表了中国文学艺术世界的浪漫主义英雄形象。这从吴承恩撰写《西游记》,在孙悟空身上寄托了自己的理想也可以证明。

如果从孙悟空的成长历程来看,在原著《西游记》里,从取经一开始,到取经成功,被封为斗战胜佛,一层意思讲述一个英雄如何奋斗,终成正果;另一层意思,采用反讽的手法,即体制给予孙悟空的,绝不是对他精神的解放,而是在解除五指山这种外在枷锁之后,给他的精神上了一把枷锁。孙悟空表面上是浪漫主义英雄;骨子里却是真正的悲剧英雄。这种悲剧就体现在:虽然最终被无形力量淹没,但本身并不迷失,内心很清醒,清醒到无可奈何地悲痛。《大话西游》里的孙悟空对此就把握得很好。

可惜的是,这部电影里的孙悟空迷失了,这个角色塑造得很单纯,单纯到让人失望。剧情中,孙悟空一步步失去自我。比如二打白骨精一段,白骨精给了孙悟空一个大大的诱惑,这个诱惑之所以大,是因为触及了孙悟空内心的渴望,即还其以自由身。然而,后面的剧情,有点反转:在白骨精自以为反间计得逞的情况下,孙悟空最终没有顺从自己内心的诉求,而是决意压抑自己、保护唐僧。这一点,倒是没有违背吴承恩原著里孙悟空最终的命运结局。但他付出的代价是—交出自由。回想孙悟空一打白骨精那段,在被唐僧念下紧箍咒作为惩罚后的一番对话,可以理解为:孙悟空已被唐僧所代表的正统编织的度化世人的故事迷住了,从此,一步步迷失本性,并逐步把自己交给了佛—唐僧、观世音等都是代表。换句话说,这里面的孙悟空只是一个不自知的可怜人,他缺少原著中那个斗天斗地的孙悟空的立体感和复杂性。这样的混乱,还表现在其他剧情及角色的塑造上:片中的国王嘴里突然冒出一句“你取什么经,度什么人”,这样一句没有没脑的话,这样一句对佛教正统虚妄的本性批判,竟然是从一个比妖还歹毒的人嘴里说出来的,只能说,创作者有点癫狂了,都不找个正经的角色有力地说出来。这句瞬间让人倒地的话,让人觉得剧情编得有拼凑之嫌。

表现:苦还是乐?

看完电影,可以用三个词来总体概括其表现方式。

灰色

场景在灰色与彩色之间切换。白骨精出场、唐僧收猪八戒和沙僧,都是灰色的。还有白骨精大闹皇宫、孙悟空监狱里救唐僧,场景都是压抑而灰色的。这让我们这些看惯了大闹天空、气势恢宏电影的人怎么受得了?一个大英雄,本应该站如齐天地、打如摧枯拉朽;却被环境、被世人牵扯,缠绕在近乎庸俗男女的情情爱爱、是是非非里。一个被困五指山下500年都没有屈服的孙悟空,竟然会因为唐僧的一番责难而伤神,坐在压抑天空下的房顶上、山顶上发呆、反省。真不知道,创作者到底想要表现的是英雄气概,还是小人气短。

悲苦

孙悟空很严肃,成天黑着个脸,一脸愁容;似乎在思考事关全人类命运的大事;事实上,这个表情应该是唐僧的才对。白骨精的命运,也是一般的狗血剧情,为人时被逼嫁人,因饥荒被污为妖孽,扔到绝岭峭壁,以祭天神,从此变成妖,怨恨上了人。唐僧说“念念相续,苦痛里都是执着”,倒是对这部电影想要表达的中心思想最好的注脚。孙悟空的悲,在于他是孤独的。好不容易从五指山逃脱出来的他,又被观音代表的佛的世界,与唐僧合谋,逼迫他完成取经的使命;一身正气,杀妖降魔,却被误会为杀人凶手,同为手足兄弟的猪八戒和沙僧,也不相信他。往深里挖掘孙悟空的孤独和悲苦,倒是好事。但错就错在,没能深入浅出,让观众一味地陷在孙悟空的孤独里面,最后醒悟过来,也是因为观音点化—唐僧命悬一线,他需要你—孙悟空似乎不会思考了,没有了自我。

做作

郭富城版的孙悟空总以若有所思的严肃表情来表现各种境遇中的孙悟空。巩俐的表演还是本色,是《秋菊打官司》里那个有点怨气、想要争出个“说法”的土妞。还有,白骨精太执着于过去命运的苦难,因此她没法活在现在是“妖”的现实里,而巩俐偏要表演出妖的“神”来,所以拧巴了。如此,让孙悟空和白骨精都严肃到冷到骨子里,不知道是编剧的问题,还是导演的问题,亦或是演员本色压制了角色应该有的气质和内涵。

总之,过于沉重的剧情和表演,让观众只是在看故事,就像看木偶剧,难以产生移情之效。这或许就是这部电影里的孙悟空,不如《大话西游》里那个调皮而又无所不能、充满内涵的孙悟空那样深入人心、让人着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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