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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越边境地区少数民族社会适应的城镇化路径探析

2016-04-23

北方农业学报 2016年3期
关键词:金平边境地区城镇化

侯 莹

(红河学院思想政治理论教研部,云南蒙自 661199)

城镇化作为区域发展的经济中心,能带动区域经济发展,是全球经济社会发展的必然趋势。2014年《国家新型城镇化规划(2014—2020年)》表明城镇化是中国现代化建设的重要任务。滇越边境地区具有集秀美山水和自然村落为一体的自然条件,但同时也是集边疆、民族、山区和贫困四位一体的地方。城镇化能促使落后的生产方式、聚落形态、生活方式、价值观等发生变化,但在城镇化建设中,要留住青山绿水和保留固有的优秀民族文化。因此,在加快城镇化建设中综合考虑少数民族的社会适应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1 滇越边境地区城镇化概况

云南省地处祖国西南边陲,总面积39.4万km2,边界线长4 060 km,中越边界线长达1 353 km。滇越边境地区指云南与越南毗邻的特殊区域,云南省主要包括红河州的金平、绿春、河口,文山壮族苗族自治州(简称文山州)的马关、富宁、麻栗坡6个边境县。越南主要包括老街省、奠边省、莱州省和何江省。奇特秀丽的原生态自然景观和丰富的自然资源、独特纯朴的原生态民族文化、特色农产品及手工工艺、优越的边疆区位条件是滇越边境少数民族地区城镇产业发展的优势和对外贸易的前沿阵地,也是关系云南发展城镇化的重要基础[1]。

2008年云南城镇化率为33%,2014年达到42%,有了很大提高。云南省城镇化率的提高,得益于“人口-土地-空间”新型城镇化建设示范区的开展,立足实情能够更好地推进云南省城镇化建设的步伐。滇越边境地区作为云南省的特殊贫困区域,城镇化率与全省的城镇化率存在较大差距。红河州的金平县和绿春县的城镇化率远远低于全省的水平,充分证明属于集边疆、民族、山区和贫困四位一体的地方(表1)。2014年国家发改委行文批复,包括红河州城镇化健康发展在内的6个地区列为全国综合改革试点。红河州城镇化健康发展综合改革正式上升到国家层面,有利于促进红河州城镇化的全面推进。2014年文山全州城镇化率也低于全省平均水平,原因是城市经济总量小、产业层次低、辐射作用弱。

表1 2014年滇越边境地区各县城镇化率

1.1 红河州滇越边境地区城镇化情况

红河州针对3个边境县的城镇化建设情况如下:第一,推进“兴边富民”扶持发展工程。绿春、金平、河口3个边境县总人口680 671人,少数民族人口599 401人,占总人口的88%;3县共辖29个乡镇,其中边境一线乡镇14个;三县国土面积共8 157 km2,耕地面积 45 561 hm2,有河口、金水河 2个国家一类口岸和6条过境通道与越南相连。边境一线14个乡镇,共有96个村委会,1 150个自然村,总人口为187 280人,其中少数民族人口164 271人,占边境一线总人口87.7%。共有哈尼族、彝族、苗族、傣族、壮族、瑶族、拉祜族、布依族8个跨境民族。通过建设“兴边富民”示范村,使群众生产生活明显改善,群众收入稳步提高也利于维护民族团结和边疆稳定的机制健全,使边境地区经济社会发展达到全州中等平均水平[2]。第二,布朗族(莽人)地区扶持发展工程。布朗族是生活在金平县中越边境地区、人口较少、生活贫困的一个特殊群体,2009年以前称为莽人,2009年7月归为布朗族。20世纪50年代末60年代初,布朗族才在党和政府的关心和帮助下走出深山老林,定居定耕,结束了原先散居、原始的游耕和采集生活。现在布朗族分布在金平县金水河镇南科村委会的龙凤村、水龙岩和乌丫坪村委会的牛场坪3个自然村。2009年末,布朗共有126户681人。由于布朗族(莽人)社会发育和生产力水平低,传统落后的思想观念根深蒂固,加之布朗族居住地区偏僻、交通闭塞,一般性的扶贫措施很难收到成效,布朗族经济社会发展比较缓慢,呈现出总体贫困和贫困程度深的状况,不利于城镇化的推进。2008年起,通过3年综合扶贫,使布朗村寨生产生活条件有较大改善,产业培植初见成效,群众收入稳定增长,综合素质明显提高。第三,有特色的推进城镇化。金平县重点围绕马鞍底、勐桥、金水河3个特色小镇抓好集镇基础设施,并极力打造国家一类陆路口岸——金水河口岸。绿春县根据云南省委、省政府提出“山地城镇建设”,提出“削峰填谷”的实施项目,促进绿春城市功能的完善。河口县通过中国河口-越南老街跨境经济合作区推进城镇化建设。

1.2 文山州滇越边境地区城镇化情况

文山州城镇化水平由1992年的11.1%上升到2014年的35.5%,提高了24.4个百分点,但城镇化率仍低于全省平均水平,马关、富宁、麻栗坡县仍属于多民族贫困地区。文山州针对3个边境县的城镇化建设情况如下:

第一,扶贫开发持续推进。富宁县对贫困人口进行识别,加强连片特困地区区域发展与扶贫规划的有序推进,对口帮扶、社会扶贫等工作成效明显,解决深度贫困人口温饱问题7 463人。麻栗坡县自2011年启动实施了包括8个边境乡镇的整村推进项目,完成边境乡镇361个整村推进。第二,新农村建设逐步提升。富宁县以美丽乡村、省级重点建设村等项目建设为核心,通过统一规划、合理布局、协调推进的原则,集中财力加快推进农村交通、水利、房屋改造、生产设施配套等农村基础设施建设,不断改善农村生产生活条件。第三,特色小集镇建设。文山州意识到服务业与城市发展是高度同步的,在城市发展中医院建设、环保处理的污水处理、养老院、商业连锁超市等都需要规划在内。立足小城市集群建设,切实解决少数民族的生活、居住、工作,才能使越来越多的人留在自己的城市。例如马关县的都龙、富宁县的剥隘城镇人口都在万余人,由于城镇规模小,城镇建设水平低,城镇功能弱,对区域经济社会发展的拉动力、整合力不强。因此,加强特色小集镇建设,加强村镇规划建设和管理,使服务业和城市发展同步,以工促农、以城带乡利于积极构建城乡一体化新格局。

2 城镇化进程中少数民族社会适应存在的问题

2.1 经济适应问题

经济适应方面的问题表现在少数民族收入小于支出,生活贫困依然存在。分布在绿春、金平的拉祜族属于特别贫困并且属于“直接过渡”的少数民族。他们观念落后,种植技术差,人均纯收入在780元以下,属于深度贫困群体。绿春、金平的一些哈尼村寨道路等基础设施差、农产品销售难以及缺少资金和技术投入,导致在农业生产中普遍面临着困难。如何让处于特困的少数民族脱贫是城镇化建设亟待解决的问题。此外,在实地调研中发现,麻栗坡县猛硐乡种植有稻谷等农作物,半山区或者山区的苗族和瑶族栽种有八角、草果等经济作物。但是由于栽种的经济作物产量不高,想要通过交换获取更多的农产品和生活必需品实属不易。因此,在推进城镇化进程中,根本上还需改变少数民族“等、靠、拿、要”的固有观点。政府在大力推进“兴边富民”扶持工程及新农村建设外,传授少数民族田间耕作技术,根据当地气候条件大力栽种经济作物,从而扩充少数民族的增收渠道。

2.2 生活适应问题

生活适应是少数民族在城镇化过程中适应和融入城市的基础,由于居住环境和生产方式的变化,少数民族的生活方式必然带来改变,包括衣、食、住、行等物质生活方式和精神文化方式的变迁。长期以来,滇越边境地区少数民族的生活方式保持了鲜明的民族特色。城镇化过程中,少数民族的生活方式需要适应新的生活环境发生的改变。但在实地调研中发现少数民族精神文化的单一和匮乏普遍存在。村民的交友、娱乐及子女教育仍然处于原先的状态,这势必使城镇化建设流于形式。2013年5月红河州启动“美丽家园”行动计划,在全州加快“房、村、镇、城”建设。金平县已确定边境沿线勐桥、大寨、马鞍底3乡10个自然村作为前期“美丽家园”行动计划重点示范样板村并着力推进标水岩村民俗文化村项目建设。但是在调研中发现“美丽家园”建成后,很多村民还是居住在原先的旧屋中,原因是“美丽家园”村落距自己的耕地太远,栽种作物不方便。由于住宅的生活功能和生产功能相分离,造成新村落的空房率较高。此外,有的村民对于新农村生活宽裕的理解,不仅包括家庭经济条件的改善和提高,还有村庄的基础设施和公共事业。因此,城镇化的推进应考虑到少数民族生活适应的相关问题。

2.3 文化适应问题

滇越边境地区世居者哈尼族、苗族、壮族、瑶族、傣族、彝族等少数民族,各民族都创造了丰富多彩的文化,民族文化遗产是当地各民族赖以生存、发展、延续的基础。绿春县哈尼族传统文化习俗-长街宴、彝族的火把节、申遗成功的红河哈尼梯田都是少数民族在生产耕作时集体智慧的体现,给人类留下了壮观的民族文化[3]。优秀的民族文化遗产体现了少数民族追求物质和精神依托的重要体现,也是人类文化多样性的重要方式。但是,在实地调研中发现,麻栗坡县猛硐乡因新农村建设的需要,整村推翻了传统式“栏杆”建筑,制作传统服饰的织布机也正在消失,大多数青年一代都不会缝制自己的传统服饰。有的甚至连自己的传统节日都不清楚。文化遗产资源的消失,会使少数民族产生困惑、彷徨和迷茫的矛盾心理,这将对经济社会发展造成一定的负面影响。城镇化的推进使滇越边境地区各民族的传统文化遗产资源遭受了一定的冲击,部分民族的优秀传统文化遗产可能面临着日益消失的危险。一个城镇特有的地域和民族文化是该城镇发展的人文根基[4]。因此,不因城镇化的推进而消失传统文化是滇越边境地区乃至所有边境地区应切实解决好的社会问题。

3 边境地区新型城镇化路径分析

山地城镇建设是云南省的重大发展战略。“城在山中、山在城中、房在林中、人在绿中”的理念,作为云南省现代城镇规划的指导思想,充分体现出云南山水特色的特点。因此,滇越边境地区新型城镇化路径如下:

3.1 旅游带动

旅游产业被誉为是国家大力发展的“朝阳产业”。滇越边境地区蕴涵着丰富的旅游资源;通过开发利用得天独厚的旅游资源和发展以旅游业为龙头的特色产业,能带动相关产业的发展;推进城镇化的进程同时能带动当地少数民族发展第三产业,促进收入的增加。

第一,滇越边境地区发展旅游和保护良好的自然和文化生态是国家城镇化建设的重要需要。旅游属于环保型产业,是国家提倡大力发展的产业。滇越边境地区气候舒适,森林覆盖率高,拥有得天独厚的原生态自然景观和丰富的自然资源。保护这一地区的生态环境和物种的多样性,对于我国的生态安全和持续发展至关重要。加强滇越边境地区发展旅游产业,适应了我国转变经济增长方式的需要,也能有效地保护我国西南地区的生态安全[5]。第二,滇越边境地区丰富的旅游资源,能促进旅游业的发展。滇越边境地区由于特殊的地质地貌和各民族的长期创造,旅游资源丰富,类型多样。从自然旅游资源来看,金平“中华蝴蝶谷”是金平县马鞍底乡一座由山水相叠交相形成的谷状景观带,位于金平县城东部,北、南、西三面与越南山水相连,国境线长达156 km,蝴蝶种类达400多种。蝴蝶谷的开发,能改善该片区长期饱受贫穷的少数民族群众的生活。绿春县的黄连山-哈德梯田区域,属于国家生态旅游示范区。从文化旅游资源来看,滇越边境地区的各少数民族丰富的文化也为该地区促进文化旅游业发展带来条件。例如绿春哈尼族的长街宴,被称为中国最长的宴席;富宁县大力挖掘以坡芽歌书、壮族山歌和归朝土司文化、壮乡民俗风情为核心的少数民族旅游文化资源;马关县马洒村壮族传统文化保护区、苗族花山节;从红色旅游来看,麻栗坡“老山圣地”蕴含着丰富的文化内涵和忠贞的爱国主义精神;从边境旅游来看,河口跨境经济合作区、金平的一级口岸——金水河口岸、麻栗坡的一级口岸——天保口岸、富宁的国家二级口岸——田蓬口岸,以边境游促进经济的增长使少数民族生活水平提高[6]。第三,滇越边境地区有良好的区位优势。滇越边境地区地处边境,与越南接壤,边境稳定国家稳定,边境的城镇化体现国家城镇化水平。例如红河综合保税区和河口跨境经济合作区的确立,能强化昆河经济走廊,并东西向连接广西广东,引导各种发展要素促进城镇化的推进。

因此,滇越边境民族地区特殊的地理位置,特有的自然风光和优秀的文化资源,决定了发展旅游业是推进城镇化发展的重要手段。通过开发旅游资源,发展旅游产业及相关产业是滇越边境地区推进城镇化的必然选择。

3.2 交通拉动

滇越边境民族地区近几年来交通条件有了很大改善,但与内陆县市相比,仍相对滞后。例如金平县美丽家园村落建成,但村民们觉得交通不便仍愿居住老房子。就目前来看,多数乡镇的县乡公路等级低,乡村、村村道路无等级,制约经济社会发展。因此,在今后一段时间内,着力对县城与乡镇、乡镇与村委会之间交通基础设施建设,硬化乡村公路,在各村寨力争通公路,通过发展和改善交通环境,带动产品流通、人员往来和信息传递的聚集,加快城镇化发展及县域经济社会快速发展。除了河口的蒙河铁路外,金平、绿春、马关、富宁、麻栗坡都可以通过大力发展交通,建立立体交通网络,加快推进城镇化发展[7]。

3.3 民族特色引领

滇越边境地区还应以特色资源引导产业发展,可以通过特色产品、特色文化、特色村寨等推进城镇化。

第一,特色产品开发推进城镇化。滇越边境地区特色产品丰富,红河州在美丽家园建设中提出打造红河特色品牌的九大“红系”产品来加快产业的融合转型升级。在资源比较集中的乡镇或村落可以通过规模开发,形成产业聚集,来带动乡村人口聚集,促进城镇化。例如绿春的哈尼豆豉;金平的紫糯米;河口的香蕉、菠萝、咖啡、橡胶;马关的草果;富宁的八角、茶叶;麻栗坡的祖母绿等,都可以通过大规模的种植和加工、销售,形成规模生产和规模化销售,促进城镇化发展[8]。第二,特色古镇文化推进城镇化。滇越边境地区还可以通过发展古镇旅游,保护和修复古镇的街道、房屋,再现古镇文化增加古镇魅力,吸引周边人口旅游,促进古镇的复兴。例如绿春县可以打造阿倮欧滨古镇,充分挖掘哈尼民居“蘑菇房”的建筑风格,围绕阿倮欧滨神秘传说及其形成的哈尼农耕文化、宗教礼仪、天文历法、民间文学来发展特色古镇推进城镇化[9]。第三,保护和建设特色村寨推进城镇化。滇越边境地区遗留下许多自然生态和文化生态良好的村落,且各村落各具特色,是民族文化的象征。各地区应根据自己的实际,制定出少数民族特色村寨保护与发展项目,保护和建设一批少数民族特色村寨,通过发展旅游业及相关产业,推动乡村的城镇化。例如麻栗坡县城寨村是古老的白倮人村寨,保留着古朴的着装、奇异的民间风俗和独特的干栏式建筑,被列入云南省第二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被住建部认定为第一批“中国最传统村落”;《铜鼓舞》被列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传承项目。大力发展特色村寨既能促进城镇化水平提高,也能保护民族优秀的传统文化资源。红河州将河口县的水槽村,金平县的大塘子村和那兰村,绿春县投资2.52亿元实施诺玛阿美民俗文化生态村建设项目[5],既注重保护资源和生态环境,充分体现出各民族的特色,同时也应控制规模,进行精品特色村寨的打造,防止出现千镇一面毫无特色的村寨。通过特色引领城镇化发展也是滇越边境地区村、乡、镇迈向城镇化的必然选择[10]。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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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张军扩,侯永志,刘培林.我国城镇化的基本态势、战略重点和政策取向[J].经济界,2009(6):34-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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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青 觉.我国民族地区新型城镇化建设的思考[J].黑龙江民族丛刊,2015(2):78-90.

[5]罗美娟,何晓夏.中国不发达地区金融发展研究[M].昆明:云南大学出版社,2010.

[6]顾海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研究[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9.

[7]陈国新,罗应光.西南地区构建具有特色的城镇化道路研究——以云南省为例[J].思想战线,2012(1):56-57.

[8]王桂新.“大城市病”的破解良方[J].人民论坛,2010(32):45-49.

[9]闫水玉,杨 柳,邢 忠.山地城市之魂--黄光宇先生山地城市生态化规划学术追思[J].城市规划,2010(6):78-80.

[10]孟祥林.城镇化进程模式:从发达国家的实践论我国存在的问题[J].广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0(4):90-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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