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大嵊山
2016-04-21王俊蛟
王俊蛟
我总认为山的险峻只是它的风骨,而不是它的灵魂。山有其骨,而无其韵,便不是一座真正的山。
去大嵊山,我不选晴日,只择了一个蒙蒙的雨天。烟雨中的大嵊山,充满了灵性。
从社学里村沿十八弯山路盘旋而上,一路的苔藓石径,一路的茂林修竹,一路野花怒放。那烟雨,在枝影绰绰的林中缭绕,在远上寒山的石径前头朦胧。这时看不见奇峰深壑,看不见绝壁虬松,仿佛走在一片迷离的幻境之中。每登一程,就觉有一种神秘的气息扑面而来,越往高处,那雨雾越浓,直至最后完全被它淹没、消融。
鸟语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忽远忽近,忽断忽续,时有时无。小鸟在树间跳跃,偶尔碰落枝叶上的雨水,滑入我的脖颈,一股凉意从后颈直透脚底,沁人心脾。溪水的声音则又是另一种绝唱,像《高山流水》的古筝独奏,若《渔樵问答》的琴箫和音,似《潇湘水去》的二泉轻弄。雨雾中看不到溪水潺潺的飞珠溅玉,只听得见大珠小珠落玉盘。那声音若断若续,是一种从大山的灵魂深处低吟轻唱出的曲子,一首洗涤了游人在滚滚红尘中的种种炎凉的曲子。
一缕梵音从何处传来?似沉钟暮鼓一般,重重地回响在耳旁,又似计时水漏,轻轻袅袅,像从天外,又像从谷底,一时竟辨不出它的来处。身边擦肩而过的一个行人低语,那声音似是从山顶上的庵里传来的呢。于是继续拾级而上,峰回路转,穿行在一片林涛澎湃的林子,那涛,像是十二匹铁蹄子的马踏过我的头顶,我竟有了一点怯意。这深山老林中的幽静和突然袭来的涛啸,让我的灵魂在不经意中感到一点深深的敬畏。穿过林子,雨已停了,只有风在吹,云雾被风吹去了,庵堂便出现在我眼前了。一些游人信客从那古庵之中时出时进。走到庵堂的圣帝爷爷的佛像前,一脸的虔诚,满心的敬意。
我方明白了自己和那么多的游客要到深山来游历,到庵里来谒佛的缘由。尘世中的一切荣辱兴衰沧桑世变,都在历史中随时光而演绎变迁,唯有这山、这涧、这林、这涛、这香、这佛还依然在这烟雨轻雾、清风白云中无言地昭示着一种宁静和淡泊,以及在一种宁静和淡泊中的久远和永恒。这一切让人宠辱皆忘,抛却一切功名利禄。
听风听雨,赏花观瀑,不觉日已西沉,钻入树海,化作了一轮明月。月出东山高树梢,鸟声啁啾渐消失。整座山死一般寂静,夜色逐渐加深,东一盏,西一盏,高高低低的电灯钻出树海,仿佛给大嵊山镶上了一朵朵金黄的菊花。慢慢地, 溪流、瀑布声渐渐加大,与山寺的钟声争鸣,更衬出了山的宁静。
烟雨中的大嵊山,是一座真正充满了灵性的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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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嵊山小档案
“山色远云衔树影,鸟音时杂石泉声。”传说,此处佛教为大嵊派,故得山名。
属雪峰山余脉,最高海拔724米。因地形起伏大,沟谷切割深,形成众多陡坎,窄谷而显得山体高耸,层峦叠嶂,气势磅礴。
“观音殿”是近年新建的殿宇,古典与现代结合,有木制的殿宇。晨钟暮鼓与音乐声相互交织,不见其殿,先闻其声。
“百步天梯”陡峭异常,因梯级之间过于陡峭,现将原来的100级改为220级,便于行人攀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