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
2016-04-21千凌
千凌
我常常想着母亲,特别是在冬天,我晚上一个人睡觉的时候,总会想起曾经的那一幕。
“泡脚了吗?”母亲感觉到了我上床时的动作,翻了翻身,语调里有一丝倦意,倦意里藏着淡淡的爱。
“妈——”我钻进母亲的怀抱中,撒娇着,“就今晚,好不好?”
母亲挪了挪身子,睁开惺忪的睡眼,盯着我看了一会:“下床泡脚!”
语气生硬硬的,我不服气地撅起嘴巴,背对着母亲:“要泡你自己泡!我要睡了!”就那股泡脚的中药味,难闻死了,我才不要遭这番罪。
身后的呼吸略微凝重了一些,隐隐觉得一道若有若无的视线盯着我。我头皮有些发麻,不禁为刚才那句冲动的话而感到后悔。
“妈……”我语气极轻,“今天不泡脚了好吗?那味道实在太难闻了,我不喜欢……”
“不泡脚,这么冷的天,就你这弱身板怎么挨得住?” 母亲的“毒”嘴开始犀利地进攻,“真想把你塞回肚子里去!早知道生你下来的时候就把你丢到山里头去!说啥啥不听!”说着说着,母亲声音有点哽咽了:“真不知生你出来做什么,就只会让人心塞……”
我闭上双眼,在心里告诉自己快点睡着。
霎时间,偌大的房间里安静极了,空气以一种诡异的方式缓缓流动着。见我不语,母亲轻轻叹了一口气。
暖!
我睁开双眼,有点惊讶,更多的是感动。
母亲细心地用她温暖的双脚轻轻揉搓着我冰冷的双脚,用手缓缓拉起我那仿佛毫无半点暖意的双手,然后,紧紧包裹住。
温暖一点一点地融化冬天里的寒冷,调皮地在我身体里上下乱蹿。我缩了缩身,往母亲身边靠了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真暖!
好暖的被窝!忍不住地,陷入被温暖萦绕的梦境里……
点评:
写母爱的文章很多,这样的小品文却让人倍加喜欢,因为它是那样的真实、自然,让人触动。一是人物形象鲜活,如女儿的娇懒、对中药味的厌恶,母亲对孩子的又爱又恨;二是对话生动、真实,如母亲的“毒舌”与挖苦,没有刻意矫饰,完全是真实生活中常见的场景;三是选点精巧,将爱浓缩于女儿偷懒耍赖不肯泡脚,母亲以脚暖脚这件小事上,达到以小见大、由浅窥深的效果。